從另一個角度說,顏汐明白,這老人也真是爲孫子好,纔會這麼做,出發點是好的。
“咳——”,老太爺咳完,擺擺手,顏汐將痰盂放下,又連忙倒水給他漱口。外公病的時候,她照顧過幾天。
“我叫阿正去買的是我最愛吃的一家狗肉,三個孫子裡,就他曉得我的口味!”,陸老太爺睇着顏汐,又說道,顏汐蹙眉,這老爺子的意思是,三個孫子裡,他跟陸啓正的關係最好?
她剛剛也看得出陸啓正對老人也是有感情的,“既然您疼他,爲什麼不想讓他幸福快樂呢?”,顏汐淡淡地說道,將水杯遞給老人,老人漱了漱口。顏汐無奈地看了眼窗外,內心還在泛着波瀾。
“一個人連命都沒法保全,還談什麼幸福,什麼快樂?!”,陸老太爺又說道。
顏汐皺眉,看着他,心想哪有那麼嚴重,“陸啓正又沒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他是名警察,還立過大功的不是嗎?!您老人家別嚇唬我,我只知道,跟陸啓正在一起,他會開心,他也希望我堅持跟他在一起!”顏汐反駁道。
“那是你們天真的想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陸老太爺那枯瘦的手拍了下膝蓋,說道,“我這把老骨頭也是過來人,明白自己喜歡的女孩不能娶的心酸——”,陸老太爺揹着顏汐,嘆息地說道,他的意思是,他年輕的時候也有喜歡的女孩,但,錯過了。
“要是爲阿正好,就離開他,哪怕是暫時的也好!他是陸家長孫,婚姻一直被各方利益盯着——”,陸老太爺又說道。
暫時離開?
顏汐腦子嗡嗡的,“暫時,是多久?如果我不夠愛陸啓正,早就因爲自己的家庭條件不好離開他了。正因爲我愛他,知道他也愛我,跟他在一起,纔是他想要的,所以我才放下那麼多包袱——”,顏汐喃喃地說道,已經不知自己該怎麼辦了。
陸老太爺正要開口,只聽外面的保鏢叫了句:“陸少!”,他沒再開口,複雜地看了顏汐一眼,顏汐會意地點點頭,這時,陸啓正進門來,手上多了一個紙包。
“就是這個味兒!快給我嘗一口,那幫庸醫,這個不讓我吃,那個不讓我吃!”,老太爺子恢復正常,對陸啓正大聲道,陸啓正仔細盯着顏汐許久,在她臉上沒發現什麼異常,心裡安心。
“爺爺!醫生的話怎麼可以不聽呢!您還是別吃了——”,顏汐上前,制止道。
陸老太爺看着她,心想,這小丫頭竟然不怕他,他有看了眼陸啓正,“讓他吃吧!”,陸啓正對顏汐說道。
“可是——”
“還是阿正最瞭解我,反正這病治不好了,不吃不喝地死,多受罪!”,老太爺雙手顫抖地打開紙包,邊說道,如此樂觀的話,在顏汐聽來卻心酸得很,也不禁想起自己的外公。
覺得老人家也不容易,活這麼大歲數了,還得爲兒女操心。
陸啓正對老人也是有感情的,他做臥底時,沒少給你家裡人惹麻煩,是老人家一直在頂着——
“還是那個味!你小子多少年沒買給我吃了?”,老太爺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摘掉一次性手套,放下狗肉,看着陸啓正抱怨道。
陸啓正笑笑,心裡的情感複雜,“以前不是忙麼——”,陸啓正笑着說道,知道老爺子也是個性情中人。
“得!你們撤吧,我睡會兒——”,老人開始趕人,衝陸啓正揮手道。陸啓正皺眉,“那我的婚事?”,陸啓正忍不住當着顏汐的面問道。
陸老太爺擺擺手,“你該知道怎麼做——”,就這麼說了句,自己轉着輪椅朝牀邊靠去,然後按了鈴。陸啓正拉着顏汐,朝着病房外走去。
***
“老太爺跟你說了些什麼?”,上車後,陸啓正摟着顏汐,沉聲問道。顏汐心裡微微一緊,表情卻十分自然,淡淡地笑了笑,“你也怕老人家第勸我跟你分手?”,靠在他的懷裡,她問道。
陸啓正轉過她,仔細盯着她的臉看着,沒察覺任何異常,“難道不是?”。
“你想多了!”,顏汐躺進他的懷裡,伸手環抱着他的脖子,笑着說道,然後在他的脣邊啄了一吻,陸啓正逮過她,重重地回吻。
兩人回到公寓便糾纏在了一起,顏汐這次特別投入,也特別主動,令陸啓正欣喜又激動,激烈地迴應着她,要她一遍又一遍。顏汐動情地叫着,迎合着他,每一次好像都是最後一次佔有——
“陸啓正——我——愛你——”,她在他身下閉着眼,流着眼淚說道,陸啓正心悸地回吻她,舔.去她的眼淚,她第一次承認愛他呢——
激烈地教纏,一直到晚上,醒來時,他已經做好晚餐,兩人廝守在他的公寓裡,吃完燭光晚餐,又一起看電影,哪也不去,她靠在他懷裡,邊看邊吃着零食。
顏汐覺得,這個時候,是最幸福,最快樂的,沒有任何負擔跟煩惱,也不用想結婚的事情。
一連三天,兩人在家裡廝守,哪也不出去,陸啓正也不出去參與任何應酬,第四天,顏汐要回洛城,陸啓正也被一通電話叫着,要出去。
“這麼急着回去幹嘛?”,捨不得讓她離開,陸啓正抱着她的腰,低着頭,看着她的臉說道,大手又插.進她的髮絲裡,“以後別剪了,留長點——”
顏汐笑了笑,不是沒留長過,自從第一次他叫她留長頭髮時,她下意識地留了,直到爆.炸.案後,她才剪掉齊肩了的發。
“小弟明天就回洛城了——你這邊肯定有事情,不要因爲我影響了事情,陸家現在不太平,這我知道!”,顏汐笑着說道,她也捨不得和他分開,但她也不能影響他的事情。他畢竟是陸家的長孫——
“陸家的事情,你甭放在心上!我會處理好!記住,我不在你身邊,你也得給我好好的!”,陸啓正看着她,沉聲說道,語氣依然霸道,專橫。另從忙真將。
“你以爲我三歲小孩啊?是你女兒啊!反倒是你,那案子後,身體不好——別抽菸喝酒了!”,顏汐白了他一眼,教訓道。
“我身體好不好,你應該最清楚!”,陸啓正扣緊她的身子,曖昧地抵着她,說道。
“陸啓正!”,顏汐紅着臉吼道,這邪惡的男人,腦子裡無時無刻不是黃色思想!
“得!不留你,每天必須得跟我聯繫,不準再跟那個柯臣勾搭!”,陸啓正鬆開她,揚着脣笑着說道,手機又響起,他蹙眉,去接。顏汐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然後自己也去打電話訂機票了。
陸啓正有急事,沒時間送她去機場,叫人送她去的。臨走前,給了一隻禮物盒給她,叫她上了飛機再打開。顏汐聽話地沒打開,只見他急匆匆地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而她也帶着一絲落寞離開,不過,她打心裡是理解陸啓正的。
“這不是去機場的路吧?”,看着轎車駛向另一條路,顏汐疑惑地問道。
“夫人有急事找顏小姐!”,司機這麼說道,夫人,陸啓正的媽?顏汐暗忖,不自覺地握緊包的繫帶。
“那請快點,我怕耽誤了航班!”,顏汐沉聲道,那司機點點頭,提速。
再次遇見朱秀蘭,是在一條偏僻的馬路邊,一身貴婦打扮,戴着一副墨鏡,背對着她。
“陸夫人,請問您找我什麼事?”,顏汐直接說道,語速很快,希望她有什麼快點說完,不要耽誤了她的飛機!
朱秀蘭轉身,從包裡取出一張報紙,遞給她,“這是這家報紙今天版的樣刊,你看看頭版頭條吧——”,朱秀蘭平靜地說道。
顏汐接過,打開,在看到那大幅的照片上,全身幾乎赤.裸的……一顆心狠狠地抽.搐了下,閉着眼,深吸口氣,什麼都沒看,激動地將報紙撕得粉碎!
“你別激動,是樣刊,已經被我們陸家攔住了,今天的頭條不是這篇!”,朱秀蘭看着臉色慘白的顏汐,強調道,“但攔得住這一次,不代表下一次——紙包不住火,對方在暗,我們不知道對方從哪來的照片——”
顏汐睜眼,看着朱秀蘭,腦子還嗡嗡的,“你又是讓我離開他的嗎?你們覺得,如果那件事被曝光,會毀了陸啓正的前途是不是?!”,顏汐顫聲地吼道,一顆心,酸澀至極。
沒人關心她因爲那件事而所受的創傷,他們只知道,這件醜事會影響到陸啓正——
“不是我們覺得,這是事實!陸啓正欠你的,我們清楚!不然也不會攔着媒體!”,朱秀蘭激動地說道,然後嘆了口氣,“偏偏老太爺這個時候病重——”
顏汐握緊拳頭,重重地喘息,“我知道怎麼做了!”,她大吼,隨即,邁開步子朝着車邊走去。
上了車後,她便抱着自己的身子,低下頭,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腦子裡盡是那報紙上的照片,好像再經歷了一次噩夢……
順利登機,登機後,從包裡取出陸啓正送給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