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支票請你幫我轉交給崔家。”,凌北寒遞給夏靜初一張支票,對她沉着聲說道。崔志軍被派去做臥底了,行動危險,他也是前不久才得知他的下落。
這張支票他不能親自給崔家送去,怕暴露崔志軍的身份。所以,只能通過夏靜初轉交。
夏靜初接過支票,上面也倒不是凌北寒的印章,她疑惑地看着他,“那個崔志軍到底……哦,是雅蘭常常問我,到底怎麼回事啊?”。
“調去邊疆支援了,環境條件艱苦,寫封信都不容易寄到家,你叫雅蘭放心!”,凌北寒一臉自然地說道。
鬱子悅隔着不是太遠的距離,偷偷地看着他們,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夏靜初穿着一件黑色毛衣,胸前掛着一條毛衣鏈,不長不短地頭髮披散着,臉上偶爾流露出淡淡的,柔和的笑,邊笑着邊對凌北寒點頭。
鬱子悅回神,看着他們好像要離開的樣子,她連忙跑開,心跳地厲害。
他回來了!這麼一想,心裡欣喜地不知所措。也沒想他爲什麼要見夏靜初,她唯一的心思就是,他回來了!
她冷靜了下,然後快樂地朝着自己的停車位走去,不一會,她開車她的白色小車去了一家超市,決定買菜回家做飯。
從超市回來,鬱子悅提着大包小包上樓,買了很多菜,在開門時,她心裡有些小緊張,更有些小激動。他會不會比她先回來了呢?
深吸口氣,她才放下右手的環保袋,開門……
一塵不染,冷冰冰的家裡,哪裡有任何身影……
“凌北寒?”
她還是開口喊出了這個好像一個世紀沒叫出口的名字,沒人迴應,也沒有期待中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出來。
有些失落地提着兩大袋食物去了廚房,看了看時間,才下午四點,也許他還有別的事情吧?她先做飯好了!
面對一堆的菜啊,肉啊,她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顏汐。她現在很少打電話給老媽或是厲萱.萱了,他們也好像不管她了,很少打電話回來。
因爲上次厲慕凡和自己的事情,哥哥和厲萱.萱的婚事也差點吹了,總之,鬱子悅覺得自己在家人心裡也是一個無知,不懂事的人吧。
其實,她最在意的還是凌北寒對她的看法,也正因爲他的那句話,刺激到了她,想要努力成爲他心中的那個樣子。
“顏姐——他今天回來了……我買了好多菜,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啊?你要做飯?!大叔呢?”
“他有事,還沒到家!我想先做好飯等他回來!”
“不錯,有進步!你先淘米做飯吧?洗兩碗米放進電飯鍋的內膽裡,這個會不會?”,顏汐耐心地說道。
“會!兩碗夠嗎?他很能吃的!”,鬱子悅耳朵上塞着耳機,邊做着,邊問道。
“那就三碗吧,洗好米好加水,漫過米一個指節那麼高的水位!”
“哦!好了!”
“內膽底下千萬不要有水,擦乾淨了,放進電飯鍋裡,蓋上,插上電源,按下煮飯鍵!”
過了兩分鐘,鬱子悅終於笨拙地按照顏汐的步驟做好了,電飯煲也開始加熱了!
“好了!”
“你買了哪些菜?要不要我教?”
“菜我自己來!我見他做過!沒問題的!”,鬱子悅沾沾自喜地說道,腦子裡還浮現起他在家做飯時的樣子。
“好!我看好你!乾巴爹!”顏汐偷笑着說道,其實她認爲不管悅悅菜做得好不好吃,只要不出事就好啦,大叔回來一定很感動的,所以她也就不廢話了。
掛上電話後,鬱子悅邊哼着歌,自己邊開始做飯,她打算做西紅柿炒蛋,青椒土豆絲,魚香肉絲,炒個花生米,就像他上次回家做的那幾樣就好啦。
將削好皮的土豆放在案板上,她右手拿着刀,左手按着土豆,一刀下去,“擦!切不動啊!”,只見刀片和土豆卡在了一起,根本不想凌北寒上次切出的,一根根絲的形狀。
不過在她很用力的情況下,土豆終於切開了,厚厚的一片一片,然後又豎着切。
“這哪裡是土豆絲啊,就是薯條嘛!”,看着自己切好的土豆絲,鬱子悅哭笑不得,不過反正是土豆,一樣吃的。她還沒忘記將土豆絲放在水裡洗洗。
不一會兒,廚房裡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就跟戰場一樣轟轟烈烈!
“哎呦——嘶——”切青椒的時候,她個笨蛋竟然把手給割開了,傷口又沾上了辣椒,一陣火辣辣的灼痛,疼得差點沒掉下眼淚,打開水龍頭不停地衝洗!
“鬱子悅!你怎麼這麼笨?!”,邊裹上紗布,她邊對自己抱怨道。
不過這並未打擊她做飯的積極性,不一會兒,廚房裡開始瀰漫起硝煙來……
一頓飯做了足足四個小時,當鬱子悅將炒好的烏七八黑的花生米倒進盤子裡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怎麼還沒回來呢?”,看着餐桌上那幾樣賣相很不好菜,鬱子悅自言自語道,心裡還是很滿足的。
她倏地想起酒櫃裡好像有紅酒,連忙起身,去找了出來,“不錯,還是拉菲。”,洗了兩隻紅酒杯,她倒上酒,然後坐在飯桌邊,滿心期待地等着他回來。
“2012年最後一晚,一起等待2013的到來吧!臭當兵的!趕緊回來!我不生你氣啦!”,鬱子悅趴在飯桌上,看着那紅酒發呆,邊發呆,邊自言自語道。
是她不生他氣的嗎?她哪有那能耐,明明是凌北寒那個混蛋生她的氣,如果她再表現不好,還要跟她離婚呢!
“臭當兵的!還不回來!”,晚上九點,她等了一個小時了,他還沒回來。
鬱子悅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晚上能去哪?和夏靜初在一起?
“鬱子悅!你又胡思亂想了吧?!他是有原則的軍人!”,她連忙呵斥自己,捉着手機,看着裡面躺着的,他的號碼。
雖然沒有存進名片夾,但那一串熟悉的數字她一直沒捨得刪掉,此刻,也在猶豫要不要打過去。
無所事事地,將那個號碼存進名片夾,“老公”兩個字緩緩地出來。
“老公……”她喃喃地開口,心口一陣抽.搐,一個用力,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撥了出去!
一聲聲簡潔的“嘟”聲,好像在敲打着她的心臟,她屏息等待着,而後,電話終於被接起。
“喂!營長夫人好!炊事班班長陸凱祝您新年快樂!”,聽筒裡傳來一道憨厚淳樸的聲音,那聲音好熟悉,也很遙遠了。
陸凱?
鬱子悅腦子裡浮現起在西.藏時那個憨厚可愛的士兵,“陸凱!怎麼是你呀?”,鬱子悅恍惚了下,又疑惑着,他怎麼會和陸凱在一起呢?只聽聽筒裡還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陸凱看着來電上寫着的老婆,知道是凌北寒的妻子,直接喊着營長夫人,他還不知道這個營長夫人就是在川藏線上的那個騙過他的鬱子悅呢。
暴派送沉。“俺,俺們營長在唱歌,他讓俺幫他保管手機,嘿……”,陸凱對着話筒大聲吼道,那聲音震得鬱子悅耳膜疼,尤其是,她好像聽到了嘈雜的音樂聲。
“你們在哪啊?!”,鬱子悅也大聲問道。
部隊禮堂裡,舞臺上,一身軍裝的凌北寒和其他士兵站在一起,領頭唱着軍營老歌,《我是一個兵》。
“我們在部隊!今晚部隊慶元旦,搞聯歡,營長正在唱歌呢!”,老實巴交的陸凱實打實地說道,鬱子悅聽了他的話,心口一陣陣地震動着。
手機緩緩墜落,“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回部隊了?
他回來京城,見了夏靜初,也沒見她一面,也沒回家看看?
鬱子悅愣愣的,滿心期待等他回家的心,瞬間摔落,四分五裂,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她笑着看着那一桌自己花了四個小時做的菜……
她以爲他會回來陪他一起過元旦的……
凌北寒從臺上下來,從陸凱手中接過手機,陸凱如實報告剛剛營長夫人打來電話,凌北寒心裡還是悸動了下,拿着手機出了禮堂,在禮堂門口正好遇到張教導員。
“老凌!我今天不得不說你一句啊!你說這過年的,你纔剛新婚,今天回京城也沒回家看看,這要是讓人姑娘知道,怎麼想?!”,張教導員對凌北寒嚴厲道。
“營裡沒我,這活動怎麼搞?!”,凌北寒冷着臉說道,然後拿着手機走去了操場邊。
手機鈴聲不斷響起,令呆愣着的鬱子悅回神,蹲下.身子,看着屏幕上的來電,心口一陣陣地疼着。他終於肯賞個電話給她了?
此刻,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卑微。
她還是忍不住地伸手,接起了電話。一手倔強地擦了擦眼淚,左手食指上裹着的紗布被血漬染紅,看起來很狼狽。
“喂——”,開口,聲音極爲嘶啞,她又清了清喉嚨,嘴角勉強扯起笑意。
“打電話來,什麼事?”,她剛出聲,凌北寒就聽出她聲音裡的暗啞,蹙着眉頭,保持冷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