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悅窩在凌北寒懷裡一個上午,兩人坐在二樓陽臺上,沐浴着初秋的陽光。靜靜地看着秋高氣爽的藍天。這個時候,鬱子悅覺得很幸福,也很知足。
好想就這樣跟着凌北寒一直坐着,坐着,然後,漸漸地老去——
“軍演的時候,可能沒時間跟你聯繫,你打電話也可能找不到我。別爲我擔心,也別難過,一個月過去,應該會有很多的時間陪你!”,凌北寒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喃喃地說道。
想起他一會兒吃過飯後,又要離開,鬱子悅心裡很不捨,挪動身子,伸開雙臂,抱住他的脖子,癡迷地看着他的俊臉,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沿着他剛毅的,五官輪廓的線條描摹……
真是好帥的一張臉!也是早就刻入了她心底的一張臉……
凌北寒低着頭,她目光裡的愛戀,他看在眼裡,也不禁伸手,撫上她白.皙細滑的臉龐。
“太瘦了!下次回來,你要是更瘦,看我怎麼收拾你!”,狠狠地捏了她小巧可愛的鼻頭一下,凌北寒對她教訓道。
“唔——你敢收拾我!”,鬱子悅在挺直小身子,指着自己的腹部,對着凌北寒霸道地說道。現在她可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了,她有兒子!
鬱子悅常常在想,將來兒子出生後,一定得好好教育他,讓他跟她在同一戰線上,一起對付凌北寒!
“怎麼,有靠山就敢得瑟了?大的小的我一起揍!”,凌北寒一臉威嚴地瞪着她,嚴厲地說道。
“吹牛!以後你再敢欺負我,我帶着兒子一起私奔!唔——”,鬱子悅對他白眼道,凌北寒再忍不住,低首,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鬱子悅心悸地回吻着他,雙臂環着他的脖子,熱切地拉近他,再拉近,捨不得鬆開他,捨不得讓他離開——
“叩叩叩——”
“唔……哦……”,良久,兩人的擁.吻被敲門聲打斷,凌北寒終於不捨地鬆開她又紅又腫的如櫻桃般的小.嘴,鬱子悅重重地喘息,紅着小.臉,“快下去啦——吃飯了——”
從他懷裡退出,凌北寒扶着她站起,笑着爲她整理了下被他扯亂的衣服,然後牽着她的手下樓。
“喲,終於肯下樓啦——”
“北燁?啓琳?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啊?”,還在樓梯上的鬱子悅循聲看去,只見凌北燁擁着一臉淡笑的陸啓琳站在客廳裡,她欣喜地笑着喊道。
“來好幾個小時了,不敢上樓打擾了你們恩愛!”,凌北燁一副不正經地對他們說道,凌北寒看着他們夫妻二人臉上的神情,就知道,這夫妻倆矛盾肯定是解開了。
“別聽他瞎說,我們剛來!”,陸啓琳這時笑着說道,秀氣的眉宇間都帶着笑意。鬱子悅只覺得今天的陸啓琳好親切,不像平時那樣有點冷。
一直沒吱聲的老太太也發現了凌北燁小夫妻倆間微妙的變化,好像不像以前那樣生硬了——暗暗在心裡揣測着,沒多說話。
這時,在張羅着飯菜的王阿姨出來,叫他們幾個洗手吃飯。
“爸媽中午不回來嗎?”,鬱子悅朝着飯桌邊走去,邊問道。
“你.媽上午嫌頭暈,不舒服,你爸帶她去醫院了!”,老太太這時說道。
聽老太太這麼說,鬱子悅跟凌北寒心裡皆一緊,擔心肖女士的健康。不過,他們剛坐下,準備開飯時,凌志霄帶着肖穎回來了。肖穎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氣色也不是很好。
凌志霄的表情也有點嚴肅,“我不吃了,先上樓睡會兒——”,跟凌北燁他們打過招呼後,肖穎對凌志霄僵硬地笑着說道,然後便上樓了。
“爸,媽身體沒大礙吧?”,這時,鬱子悅關心地問道,凌志霄表情自然地看着她,“沒事,受了點風寒——”,凌志霄這麼說道,可凌志霄的表情騙不了心思縝密的凌北寒。
心裡微沉,表面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般,不停地爲鬱子悅夾菜,心裡卻擔心地緊,生怕肖女士真的生什麼病。也突然之間意識到,他們都老了,五十多歲的人了——
“北燁今天怎麼沒忙?”,凌志霄這時對着凌北燁問道。
“休假幾天!很久沒休假了——”,凌北燁對大伯凌志霄回答道,他打算帶陸啓琳出去玩幾天,也是結婚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休假,就當補蜜月了。
凌志霄點點頭,“北澈十一月也該回來了——”
“聽說不到十一月就回來了——”,陸啓琳笑着插嘴道。
“常聽你們說北澈,我還沒見過他呢!”,鬱子悅這時也說道。
“北澈可是位大帥哥哦,就是不知道在非洲這麼久,是不是黑了——”,陸啓琳又說道,只見凌北燁酸酸地瞪着她,陸啓琳看着他,“我說的是實話啊——”
這女人!不把他放在眼裡,還說小叔子帥!
“真的嘛?!我倒想早點見到他呢!”,鬱子悅調皮地幫着陸啓琳說道,也偷偷地看着一旁臉色鐵青的凌北寒。
“廢話,我的孫子,哪個醜的?!”,這時,老太太開口,一臉驕傲地說道。
這老太太,還真護短!鬱子悅笑笑,夾了塊紅燒肉給她,“只准吃一塊!”。
“小丫頭!總管我!”,老太太不滿地說道。
“管您是爲您好!”,一家人齊聲說道,老太太一臉尷尬着,然後小孩子似地低下頭,吃飯。
還是凌北寒細心,飯後,盛了飯菜,送上樓,去找肖女士。
進了臥室後,只見肖女士慵懶地躺在貴妃椅上,在窗邊曬着太陽,聽着動靜,以爲是凌志霄進來,“老凌,這個孩子,還是不要了——”,一句話,令凌北寒頓住腳步。
孩子?什麼孩子?
凌北寒暗忖,然後,眸色一凜,“媽——”,有點僵硬的不自然地開口,肖穎在聽到凌北寒的話時,猛地驚坐起,只見一身軍裝的凌北寒,端着托盤立在那。
肖穎侷促地別開臉,想起剛剛的話可能讓兒子聽到了,難爲情地低下頭,“你怎麼來了——”
“吃點飯吧!”,凌北寒看着肖穎,低聲說道,肖穎猶豫了下,還是起身。
“不要就不要了吧,年紀大,危險——”,凌北寒緩緩地開口說道,臉色平靜。知道肖女士不是因爲其他的病,他心裡終是安穩了。
肖穎聽着兒子的話,動作僵了僵,覺得難爲情,心裡也酸澀,到底是一個小生命!
可她都五十二了,現在懷.孕,傳出去,多丟臉的事情!孫子都快出世了——
肖穎酸澀地點點頭,“這兩天就去做掉,你別告訴悅悅——你也別爲我們操心,安心地工作!”,肖女士一字一句道。凌北寒點點頭。
“悅悅就拜託你們了!”,凌北寒又說道。
“一家人,瞎講究什麼,你下去吧。一會兒讓悅悅送送你——”,肖穎也僵硬地說道,沒看他。母子間的感情很難恢復到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樣親切了——
***
凌北寒開着部隊的車,鬱子悅跟着他去了加油站,兩人依依不捨地在車裡又吻了許久,才鬆開彼此。
“雖然是演習,也要注意安全!”,鬱子悅撅着嘴,對他再次說道。
“一定!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不可能出事的!一定要相信,無論什麼時候都得相信!你們就是我的後盾!”,凌北寒的大手再次撫摸上她的腹部,吻了她一下,堅定地說道。
鬱子悅重重地點頭,相信他說的,不會丟下她跟孩子!
他先跳下車,然後將她抱下,警衛員小李已經開車來接鬱子悅了,鬱子悅等凌北寒上了迷彩勇士後,目送到勇士的綠色車身消失後,她才上了小李的車。
剛上車不久,居然接到了厲慕凡的來電,他說來京城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個城市啊,凌北寒只說是隔壁的城市,要不要我幫你再問問,對了你找她——”
“我知道了,不用問凌北寒了。先這樣,Bye——”,厲慕凡在電話裡低聲說道,然後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鬱子悅皺着眉,心想這厲慕凡爲什麼要找崔雅蘭?
昨晚還在美國的,現在已經趕來京城了——
***
一輛奢華的房車上,一身黑色的厲慕凡坐在沙發上,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憂鬱地看着窗外。腦子裡不斷地浮現着鬱子悅說過的,關於崔雅蘭的事。
爲什麼他不知道她的爸爸過世了?她懷的,肯定是他的孩子——怎麼流掉的?!爲什麼不跟他說?!
心口一陣悶堵,抽搐着疼。
原來,非禮鬱子悅未遂的那晚,被凌北寒揍了一頓,打趴在雨地裡的厲慕凡回到別墅後就打了電話叫崔雅蘭過來。那晚,大雨滂沱,崔雅蘭冒雨去了他的別墅。
厲慕凡發高燒,在模糊的狀況下,要了她。事後,崔雅蘭還照顧了他一整晚,直到他高燒退去。
“厲少,找到了,在F市!”,這時,有人打電話來,對他說道。
厲慕凡馬上叫人開車送他去F市。
“厲少,夫人跟來了!”,不一會兒,又有人打電話對他說道。
厲慕凡疲憊地掛了電話,倚靠在沙發裡。他不知道他還來找崔雅蘭做什麼,那個孩子沒了,他們該是沒什麼瓜葛了——只是想問問她,爲什麼狠心殺掉一個無辜的生命?!
也是不甘心被她欺騙吧——
口口聲聲說愛他,想要照顧他,給他溫暖,結果只是爲了他的錢!
車上的厲慕凡雙拳緊握,面部表情在抽搐,一張落拓的俊臉上隱忍着痛苦。
腹部,一陣陣地絞痛,一股股溫熱的液體隨着她的動作,不停地涌出,簡陋單薄的牀上,崔雅蘭一臉慘白地躺在那,雙手捂着自己的腹部。牀頭,散着一包拆封的衛生棉。
能浴初漸。她怎麼那麼沒用,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把孩子給弄丟了——
心痛地落着眼淚,腦子裡是那血淋淋的一幕。前天,她在酒店打掃衛生,許是營養不良,暈倒,滾下樓梯,流產——
還是,說謊會遭報應?她騙厲慕凡的媽媽說孩子沒了,結果,真的沒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連這個她以爲可以陪着她的小生命都離她而去了——
她看着簡陋的天花板,自嘲地笑着,淚水卻難以抑制地,汩汩落下……
甚至開始相信小時候的那個算命先生說過的話,她命裡帶煞!要不,怎麼她的親人都沒了呢!她恨這樣的自己,很恨!
“咚咚咚——”,一陣腳步聲,令她心驚地回神,這頂層只有她一個人住,她本能地起身,擦了擦眼淚。
“嘭——”,還沒站起,只一聲巨響,單薄的門板被人踹開,而後,她看到了一張消失了一個多月的俊臉——
他身上那清爽的薄荷香味沖淡了房間裡的黴味,崔雅蘭坐在牀邊,怔怔地看着一身黑色的厲慕凡。黑色,顯得他沉穩了很多。不像以前,總是喜歡穿一塵不染的白色……
他有潔癖。
厲慕凡那雙憂鬱的深眸緊鎖着坐在牀沿的崔雅蘭,她牀頭一包藍色的衛生棉,令他心裡一涼。
“孩子呢?!”,冷冷地開口,刻意忽略她慘白的臉,瞪着她,低聲問道。
他怎麼知道的?崔雅蘭心裡一陣刺痛,扯着脣,嘲諷地笑笑,“流掉了——”,不是她打掉的,她還沒那麼狠心,只是她沒用,連在自己肚子裡的生命都保護不了!
厲慕凡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發狠地用力,一臉猙獰地瞪視着她,“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瞪視着她,他暴吼,俊臉變得猙獰,可怕!
“咳——咳——”,她被他掐得難以呼吸,漲紅着臉,看着一臉狠戾的他,“你放開我——”,掙扎間,那股液體還在流出,腹部一陣陣絞痛着,滿心的心酸,卻沒法對他說。
見着她真要死去一樣,他不忍地鬆開她,她羸弱的身子倒在了牀上,“你上次跟我借錢,是因爲你爸爸生病?”,厲慕凡紅着眼眶看着倒在牀上的她,終是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