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寒若有所思了下,才淡淡地開口:“他們是我戰友家屬!”。
“哦,這樣,崔先生他現在情況怎樣?我需要了解下具體情況,才能在法律上幫助他們!”,夏靜初鬆手,對着凌北寒微笑着問道。
“剛醒——”,凌北寒淡淡地說完,挪動身子,看向病牀方向。
“夏律師,你真的可以幫我們嗎?能幫我爸爸的三輪車要回來嗎?還有我們家一車的紅薯!”,穿着樸素的女孩,連忙問道。
她叫崔雅蘭,今年十八歲,是凌北寒一戰友崔志軍的妹妹。她的爸爸崔志軍昨天從老家開三輪車拖了一車紅薯進城來賣,被城管驅逐,車被扣了,人被打了。
凌北寒早上得到消息,立刻就趕來了。
“小妹妹,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要相信法律,相信正義!”,夏靜初對崔雅蘭微笑着說道,右手握緊拳頭,就像是在法庭上宣誓一樣,看起來像個正義的鬥士。
夏靜初的話,令崔雅蘭信任地點頭,夏靜初走去牀.上躺着的老人面前,開始工作。
夏靜初剛剛那個樣子令凌北寒莫名地想起曾經那個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要做中國第一金牌律師的女孩。
或許,她的選擇無所謂正確與否吧?每個人都有追求未來的權利,不能因爲誰而迷失。
“凌大哥,你告訴我,我哥究竟去哪了好嗎?他已經好久沒給家裡來信了!”,崔雅蘭一臉悽楚地看着凌北寒,啞聲地問道。
崔雅蘭的話令凌北寒心裡產生一股自責和複雜,但又不能說出崔志軍的下落。
“雅蘭妹妹,你哥現在正在部隊報效祖國,放心,他很好,只是最近很忙,我回部隊會讓他給你寫信的!”,凌北寒眸子裡染着複雜,嘴上揚着淡淡的笑,對崔雅蘭說道。
崔雅蘭看着凌北寒信任地點頭,這時,凌北寒也走去了病牀邊。
夏靜初一邊爲老人做着記錄,一邊還幫咳嗽的老人遞面紙,擦嘴,這一幕,落入凌北寒的眼裡,腦子裡不禁浮現鬱子悅剛剛那一臉恨恨的表情。
想到她現在可能還在隔壁的病房守着厲慕凡,他心裡又是一陣翻.攪。
“大叔,您放心吧,雖然那些城管有政府撐腰,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您要有信心!”,夏靜初義正言辭地說道,起身時,對上凌北寒,她點點頭。
“崔大叔,您放心,這事就算法律解決不了,我也幫您解決了!以後沒人敢欺負你們!”,凌北寒上前,對牀.上頭髮花白,面色黝.黑,滿臉皺紋的老人鄭重地說道。
“咳——咳——凌中校——你別告訴志軍我住院了,告訴他,家裡情況都好——讓他一心一意地報效祖國,爲人民服務!”,老人黝.黑粗糙佈滿老繭和皺紋的手,緊緊地握住凌北寒的手,沙啞着喉嚨說道。
凌北寒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的部下崔志軍的父親面前,心裡是愧疚的,但還是重重地點頭,安慰老人家。
夏靜初和凌北寒一同走出病房,凌北寒出門時,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下隔壁病房,而後,神情自然地和夏靜初朝着電梯口走去。
“告那幫城管阻力很大的吧?”,凌北寒淡淡地開口問道。
“嗯,是有困難。”,夏靜初淡淡地說道。
“我會跟相關部門打個招呼——”凌北寒又淡淡地說道。
“凌北寒!對你們有權有勢的人來說,這件事情或許走個後門,打個招呼,就解決了!說不定相關部門領導爲了巴結你,還過來慰問崔大叔呢。但是,也正是因爲你們這樣有權有勢的人,纔會有像崔大叔這樣的受害者!爲什麼不讓我通過法律的途徑幫助他們,維護正義呢?!”,聽了凌北寒的話,夏靜初激動地說道。
凌北寒以一種讚賞的目光仔細地看了她一眼。
“你說得不錯。”,他沉聲開口。
“呼……謝謝!我一直相信法律高於一切的,但,這條路確實很難走……”,夏靜初又略顯無力地說道。
“身體還好麼?”,按了下電梯按鈕,他紳士地先讓夏靜初進去,而後,自己才進去,淡淡地問道。完情這初。
他的態度令夏靜初欣喜,“嗯,很好,那天謝謝你!對了——”,夏靜初笑着說道,隨即從公文包裡取出皮夾。
“這是你那天幫我繳的費用,還你!”,從皮夾裡掏出數張紅色大鈔,夏靜初笑着說道。
“不用!”,凌北寒淡淡地說道。
“拿着啊!我不想欠你的!”,夏靜初一把捉過凌北寒的手,將那一疊錢塞進她的掌心,還用力地握了握。
“叮——”電.梯.門打開,兩人驚了下,夏靜初連忙鬆手,而這一幕也清楚地落入站在門口,被鬱子墨擁在懷裡的鬱子悅的眼裡。
剛剛的一幕,就連鬱子墨也不禁要懷疑些什麼。
而鬱子悅則是一臉的平靜,雙眸紅腫不堪。
“悅悅?你怎麼了?”,見鬱子悅進來,夏靜初連忙問道,凌北寒手裡還握着一疊鈔票,不動聲色地藏進口袋,上前,伸手想牽過鬱子悅的手,卻被她狠狠地躲開。
“你別碰我!”,鬱子悅惡狠狠地說道,雙眸恨恨地瞪着他的臉。
夏靜初一臉地詫異。
“悅悅,別任性!”,鬱子墨對這性格率直的妹妹斥責道,也是滿心的擔憂。
凌北寒再次被她那幾乎是憤恨的目光傷到了,她什麼時候能夠懂事點?成熟點?
尤其是在他的前女友面前,讓他的顏面往哪擱?!
“悅悅,你怎麼了啊?”,夏靜初還是上前,一臉關心地問道。
“你別假好心!”,看着夏靜初,鬱子悅失控地吼道。
她這樣的態度,令凌北寒氣惱,當着鬱子墨的面又不好發火,只能忍着,轉首,對着夏靜初,抱歉地開口,“你別介意。”。
許是因爲剛剛的事情,對夏靜初有了改觀,此刻,和夏靜初一對比,更覺得鬱子悅不懂事,不成熟了。何況,他還爲她對厲慕凡那樣的焦急而氣憤。
看着他對夏靜初這樣,鬱子悅心裡更酸了,也更痛了,覺得自己爲了凌北寒傷害了厲慕凡好不值得!
鬱子墨一直不動聲色着,心裡卻在爲妹妹的脾氣堪憂!
電.梯.門終於打開,凌北寒再次要拉着鬱子悅的手,卻被她再次甩開,“跟我回家!”,凌北寒放下面子對她說道。
“我不回去!哥,我們走!”,鬱子悅恨恨地瞪了眼凌北寒,拉着鬱子墨的手說道。
“北寒,她今天情緒實在不好,你擔待着點,我先帶她去冷靜冷靜!”,鬱子墨又是心疼,又是氣憤,只能對凌北寒這麼客套地說道。
凌北寒點點頭,看着她那樣決然的背影,心口一陣翻.攪。
“悅悅今天怎麼了?平時不是這樣的啊……”,夏靜初小聲地說道,雙眸看向鬱子悅離開的方向。
“你去哪?要不要送你一程?”,凌北寒假裝沒聽到她的話,淡淡地問道,兩人已經出了醫院大門。
“我回所裡,不用麻煩了!你什麼時候回部隊?”,夏靜初連忙笑着搖搖頭說道,她那不長不短的哦及肩的棕色頭髮披散着,整個人看起來成熟而有種知性美。
“我下午回去!順路,走吧——”,凌北寒沉聲道,已經走向了停車場,鬱子悅那輛可愛的白色甲殼蟲還停在那,凌北寒看着它,心口又一陣複雜。
昨晚還那麼恩愛,今天就成這個樣子了!
她連問他都不問,就那麼不分青紅皁白地和他鬧彆扭,當着夏靜初的面給他難堪……
夏靜初沒再推辭,上了凌北寒的車。一路上,兩人說得最多的還是這個崔家的案子,夏靜初說是崔雅蘭在社工服務站求助的,那服務站和他們律師事務所有合作關係。
本來只要法務助理過來處理就好了,她擔心助理處理不好就過來了。
“注意安全,注意身體!”,下車前,凌北寒對她說道。
“謝謝!”,夏靜初瀟灑地說道,然後下了車。
凌北寒舒了口氣,開車回家。
鬱子悅隨着鬱子墨去了酒店,剛進門,她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裡,倒在牀.上,蒙進被窩裡,心酸地哭了出來。想起癡情的厲慕凡,和別的女人牽扯的凌北寒,她的心像是被人左右在拉扯!
本就是茫然的心,現在更加茫然。
一邊是愧疚,一邊是心動。
“悅悅!給我開門!”,鬱子墨氣憤地敲着門,大聲喊道。
只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抽泣聲,他無奈地搖頭,這時,凌北寒正好打來了電話。
“悅悅她跟我在酒店,你放心!”,鬱子墨沉聲道。
“你下午回部隊?好,我會勸她!”
掛斷電話後,鬱子墨幾乎是踹開了房門,走到牀邊,一把扯起被子,“哭,哭有什麼用?!給我滾回家去!”,鬱子墨拉起鬱子悅,心疼地吼道。
“哥!你是不是我哥?!”,鬱子悅從牀.上坐起,痛哭地吼道,然後下了牀,“我走!我不給鬱家丟臉!是我選擇的!我知道!”,她滿臉淚水地哭吼着,就跑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