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族長終究沒有喝到酒精,陽林無法想象他在喝過自己的東西暈倒後會是怎樣的下場,搶回自己的小急救箱,陽林就把話題引到了藍英的身上道:“你兒子的問題不大了,不過身上被我割出了兩個大窟窿,他暫時是不能移動了,你可以派人帶他到嶽州城休養一段時間,我也好後續治療,不管他是被誤傷,還是確實參與了洞庭水匪反叛朝廷的行動,現在我救了他,就不會讓人殺死他,這點你可以你放心,要知道,剛纔我救他用的藥物在這個世上可是無價之寶,誰要打他的主意,就得先賠我藥錢。”
救完了藍英,不等藍族長有新的決斷陽林就要把事情往他想要的方面引,如果藍英要留在嶽州養傷,那麼他身邊的好奇寶寶藍鳳凰就必然要跟去,藍族長有這三萬苗人青壯牽絆着,是不可能將全部人馬帶到嶽州城下的。
“我爲什麼要信你,萬一這是你們漢人的緩兵之計呢?等我們後撤了你們又來追擊我們怎麼辦?”藍族長似乎還有些不甘心道。
“追擊?虧你也想的出來,最精銳的漢軍在這荒山野嶺怪石林立的地方,一天走上三十里都不可能,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一個人跑來與你談判,你根本不用擔心我會出爾反爾,嶽州城和整個湘西的安定對朝廷來說遠比你的兒子金貴幾千倍幾萬倍,朝廷沒必要爲了你兒子的一條命讓整個嶽州地區陷入泥潭之中,所以你兒子到了嶽州城不僅會吃好喝好玩好,我還會專門派人保障他的安全,若不是我救回他,他現在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剩下的日子他都是賺到的。”
陽林的話說的藍族長連連點頭,發現自己失態,竟被一個孩子牽着自己的鼻子走。又趕忙正了正色道:“這可不行,我侵全族之力帶着幾萬青壯爬山涉水而來,怎麼能空手而回,朝廷必須得給個說法。”
所謂的說法,自然是就是好處了,其實藍族長這樣做是沒道理的,你帶幾萬人出來一趟朝廷就要給你好處?若是以後你想要朝廷的好處了就帶着人這麼走一趟,朝廷難道要再度給你敬獻好處?如果是李二當面,恐怕會當場火起,宣佈開戰。不過他面前的是陽林,想要釣住苗人,就得下餌,現在藍族長不過是給了陽林一個下餌的機會而已。
“自然不會讓您白跑一趟,我從蘇州來時帶來一船好酒,乃是世間難得的佳釀,跟你剛纔聞到的那種治傷的酒精差不多,我給你一百壇帶回去犒勞族人怎麼樣?”陽林笑着道。
“一百壇?”一提到酒,藍老族長的口水都流了出來。足足有一百壇,夠他慢慢享用好多年了,但面色又正了正道:“一百壇太少,我族青壯可有三萬多人呢!一人喝不到一口。至少,至少也得給兩百壇才行。”藍族長豎起個長長的剪刀手道。
“那好,我給你三百壇,一罈二十斤。足夠你們每人喝幾小口嚐嚐鮮了,稍後等藍英少族長的傷勢休養好了返回苗寨的時候,我還有厚禮相送。”陽林直接在藍族長開的價碼上又加多了一百壇。並且給了個承諾,面色煽煽而動的藍族長只恨自己手欠,怎麼不把五個指頭都豎起來呢!
這邊商議好,陽林就叫藍族長清點幾百人馬隨自己到嶽州城去搬酒,而蠍子則早知道自己該幹嘛,提前帶着護衛隊回了嶽州城,通知薛都督解除防禦的同時,爲苗人準備好了三百罈好酒,陽林說的一船,那可是文工團的大船,一船有上千壇呢!藍族長還以是他們苗寨用的大竹排,撐死了裝兩三百壇。
不出陽林所料,藍鳳凰就沒打算離開她爹,藍族長拗不過這個心肝寶貝,只得讓她隨行,這也因爲她不是男子的緣故,苗家的女娃子到了年紀是要飛到別家去的,雖然藍鳳凰還差那麼五六七八歲,但藍老族長一直在做着這樣的心理準備。
藍英的四個轎伕的水平確實高,寬大的擔架上他依舊昏迷,陽林和藍鳳凰在左右照顧着他,四個轎伕擡着擔架式的大轎子快速奔走,陽林在裡面絲毫不感覺到顛簸,對於陽林剛纔的大方,半懂不懂事的藍鳳凰是非常感激的,事實上從陽林說她阿爹沒事了開始她就非常感激他了,只是這姑娘現在還是一根筋的時候,固執的認爲感激他就應該嫁給他,而且還拍着壓根就沒有的小胸脯跟他保證,苗人一定是說話算數的。
陽林受夠了唐朝的小蘿莉動不動就拿嫁娶說事的習慣,貌似她們一輩子中就只有嫁人生孩子是她們應該做的事,揮揮手讓說個不停地藍鳳凰住嘴,也懶得跟她解釋什麼,或許長大以後她就明白什麼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了。
旁晚十分的時候陽林帶着幾百個苗人到了碼頭邊上,蠍子早就讓護衛隊準備好了三百壇二十斤裝的好酒,酒的氣味不是封泥就能封住的,雖然這只是釀了不到一年的新酒,可在唐朝時期這種蒸餾酒無疑是仙品,整個大唐也沒超過十船,領頭的苗寨族老喜滋滋的帶着三百罈子好酒和擡酒的青壯們回去了,四個擡轎子的轎伕和十幾個護衛被留了下來,好奇寶寶一樣的藍鳳凰目光早就盯住了那些掛着一條條長串燈籠的大船,從沒離開過大山的她又幾時見識過這種龐然大物。
“喜歡吧,今後一段時間你可以住在上面。”陽林送走了領酒的族老,轉頭向藍鳳凰道。
“真的嗎?太好了,快帶我上去。”藍鳳凰一把抓住陽林的胳膊就往船上拖,陽林在她的帶領下自然不得不帶着她登上那些他早就住的煩透了的水輪船。
張簡,薛琮和陽林帶來的一衆商人管事已經在船倉裡等候多時了,十月末的夜晚,天氣已經有些寒冷,他們再不能像夏夜裡那麼舒坦,在甲板上乘涼吹風了,陽林愣是用兩個時辰纔將藍鳳凰的精力耗完,在一艘被清空了貨物的空船上給他們騰出了幾個房間,並且給了她一大堆食品廠生產的零食才得以脫身,這個會議是陽林自己要召開的,當然是爲了爭對苗人這邊的情況。
“廢話不多少,這次能有驚無險的解決苗人的事宜多數是靠的運氣,不過也讓我找到了征服苗人的突破口,四面都是茫茫大山,不便利的交通讓湘西苗人的生活狀態很原始,咱們東西十大廠出產的東西在中原漢人看來都是新奇玩意,在他們眼裡就更是神物了,三百壇酒會在他們肚子里長出無數的酒蟲,要不了多久他們還會回來的,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一口氣吃下他們。”
陽林的開場白很直接,陸炳昌等一衆商家很快的就進入了沉思狀態,倒是薛琮最先發話道:“可咱洞庭水軍兵力不足啊!五千人想吃下三萬土猴子,恐怕難如登天,必須請朝廷早發援兵才行。”
在衆人鄙視的眼光中,薛琮抓了抓自己的額頭,不知道哪裡說錯了,又將求解的目光看向陽林。
“薛都督,我有幾句話你千萬要記住,第一,你洞庭水軍只負責保障長江水道的暢通,和嶽州城的安危,苗疆和整個南疆戰略是朝廷的大計劃,無事你不得參合。
第二,苗人是來跟嶽州做生意的,今天是,以後也是,他們即將成爲嶽州城百姓的衣食父母,包括你的衣食父母,所以以後對待他們要跟對待自己人一樣,不要有什麼你我之分。
第三,你那來那去,睡好了覺明天繼續到工地上監工,我們談論的是經商的事,與你根本就無關。”
陽林其實一早就知道軍政分離的好處,可這一套在大唐根本就行不通,華夏到了二十一世紀基本都還處在半人治社會,誰的官職權利大誰說了算是常態,就比如一品公爵張亮還在嶽州的時候,手握軍政大權的嶽州刺史就自動淪爲跑腿的小腳色了,因爲你一箇中州的刺史,才四品官而已。
陽林現在也是如此,不拿他是欽差的身份說,雖然年紀小,但身上的武職品級是三品,且附帶的身份個個不低於三品,自然而然的就會成爲嶽州的話事人,陽林走後嶽州最高級別的官員就是純武將出生的薛琮,他的職位也是三品,且相當於地區總司令,在文武職不太分的唐初,自然就要承擔起這裡的所有責任,除非嶽州升級爲上州,像蘇州和揚州的刺史,品級到了正三品上,才能無視地區總司令的存在,自由施政。
陽林很擔心薛琮這樣的武將會處理不好民族關係,理解不了他商業和文化入侵南疆的戰略計劃,所以打算在嶽州局部地區弄個軍政分離試點,讓軍隊在嶽州扮演的腳色像淮南水軍在揚州的腳色一樣,只負責地區防務,其它一概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