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看着他們死,如果你能答應我保證他們的安全,我答應向你投降,只是向你個人投降而已。”蠍子做這決定是痛苦的,他始終還是不相信李世民,不過他有點相信眼前這個如同妖孽一般的兒童,向他投降,或許比向李世民投降更有保障。
“投降都有附加條件的麼?那麼我也有個附加條件,你現在衝進洞裡去,讓所有人都拿衣物捂住口鼻,最好在衣物上灑些水,沒有水,尿也行,完事讓他們全部放下武器,趴在地上,無論有多難受也別將煙霧吸進體內,這樣,我才能保障他們的安全。”陽林不擔心蠍子脫困了之後反悔,裡面的兩三千人還能剩下半條命的已經不多,如果得不到他的救治,基本等於判了死刑。
“好。”
蠍子的動作猶如他來時一般的快,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能爆發這樣的速度顯然已經是着急了,山洞裡面的咳嗽呼救聲相當混亂,他不敢再拖延了。
“來人,滅火,用沙子埋,快。”
趙虎聽到陽林的命令有些猶豫,這是多好的將匪徒一舉殲滅的機會,爲何還要費力氣救他們?不過他還是執行了陽林的命令,這位多智不是近妖,是比妖孽還厲害的天授駙馬,就從沒有下過無意義的決定。
百餘名軍士飛快的鏟着山坡上的沙子泥土向燃燒的火堆埋去,獅口洞裡是堅硬的岩石,洞裡的人根本沒法自救,此時都按照蠍子的吩咐,拿沾了水或者尿的衣物將口鼻捂死,許多被薰的缺氧的人甚至已經昏迷,滅火持續了一刻鐘左右,山洞裡的人也就是在這一刻鐘的時間裡暈倒了八成以上,還有兩成人生幸運的水袋裡有水,或者剛好有尿,當陽林指揮軍士進山洞將他們一個個的擡出來的時候,衣服早已被燒的七零八落的蠍子也暈倒了。
“往他們的鼻子裡灌水,把菸灰嗆出來。”
陽林指揮着手忙腳亂的水軍兵丁對昏迷的人一一施救,讓尚未昏迷的匪軍很是感動,自發的加入到了救人的行列,天大亮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悠悠的醒來了,被輕度燒傷的蠍子微微的張開了自己的雙眼,他的目光所及的地方,再也看不到昔日彪悍的土匪了,全是一幫等待施捨,救援的乞丐,他們看官軍的眼神沒有了一絲仇恨,有的只是感激。
“我輸的心服口服了。”蠍子拖着走路都打擺子的身體艱難的向正在向一個昏迷的匪軍施救的陽林抱了一拳道。
“現在認輸還不晚,這都是些知道感恩的好漢子,你要是拿他們去禍害百姓,天都不會幫你,摘下你的面具,從新做人吧!他們的家人,灞上那些水手的家人會因此感激你的。”陽林沒有看蠍子的表情,依舊給傷員灌水,按壓,讓他們能自由呼吸纔算完事,救完馬上又去找下一個,也虧得他練了幾個月的氣功,否則體力早就不支了。
蠍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很久,比妖孽還聰明的陽林能輕易而舉的推算出他們的位置,又怎麼會推算不出灞上的那幫人跟自己的關係,不用說,灞上的人恐怕早已被一網打盡了,渾身無力的他最後艱難的扯下了自己的蠍子頭套,將一張十分清秀臉龐露了出來。
午後的陽光驅散山間的溼氣的時候獅子洞來了兩撥人,馮智戴帶領的嶺南猴子軍和獨孤謀帶領的洛陽軍,他們很有默契的對獅子洞展開了合圍,不過眼前的一幕場景讓他們有些不敢相信。
滿地的匪軍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而百十來名穿着水軍軍服的士兵正從大鍋裡撈着湯湯水水給這些匪軍餵食物。
“混帳,我大唐的將士,怎麼能甘做他人俘虜。”獨孤謀的劍拔的很快,卻沒有下進攻的命令,手上拎着個黑布頭套的陽林慢悠悠的向他走了過來,身後是代理過興化坊時裝店幾天掌櫃的王二牛和一個五官極清秀的年輕人。
“獨孤小將軍,你來晚了,匪軍都被我招降了。”
陽林似笑非笑的向獨孤謀招了招手,一個繡着黃金蠍子的頭套就被陽林扔向了他。
“什麼?是你們俘虜了匪軍?”獨孤謀一臉難以置信道。
“蠍子授首了?”
不等獨孤謀出手接住那個頭套,催二凡就以更快的速度插手接住了黑色頭套,拿在手上仔細辨認起來。
“在我的大殺器的轟殺下,他已經成爲了一堆肉泥,收拾火堆的時候,我連他的屍體都一起燒了,從此,暗夜裡將再沒有什麼王了。這些投降的匪軍,還得勞煩大軍押送回長安,等侯陛下發落,順便提醒一下,他們剛剛被我用大火燒烤了一夜,生命薄弱的很,要是一個不小心弄死幾個,陛下那裡可不好交差。”陽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王二牛很自然的蹲下身來,陽林跳進了揹簍,就帶着身邊一個年輕人去了嶺南軍的方向,獨孤謀和催二凡他太熟,不需要交代什麼,他也是要模糊獨孤謀和催二凡心裡的概念,李世民可沒說過要活捉劫匪,被他這麼一說,催二凡和獨孤謀還真就以爲這些劫匪必須得活捉才行,不過唐人沒有殺俘的習慣,尤其是俘虜本身就是大唐人的情況下。
“蠍子謝過駙馬了。”都說了蠍子不是蠢人,官兵抓了劫匪會使些什麼手段他當然知道,正頭疼這事呢,就被陽林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了,這一手讓蠍子更加佩服這個多智到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小孩了。
“天授駙馬陽林請見,嶺南公世子可在?”
陽林一聲喊,戒備森嚴的嶺南軍陣地片刻就冒出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材偏瘦,個子也不高,屬於那種一丟人堆裡就找不着的最平凡的長相,但這一樣的人的眼神中一旦爆發出了智慧的光芒,卻是比儀表堂堂的人物更加厲害的存在。
“嶺南馮智戴見過駙馬爺,前方可是朝廷的大軍?”
馮智戴明知故問了一句,意思是確定功勞的歸屬權,初次見面,首先就給人家賣了個人情,果然是人精,當然,人家嶺南公是傳國公,已經做到了人臣的極致,只嫌功勞權利太大會引起皇帝猜疑,根本不需要什麼功勞領賞。
“正是,聞世子領軍攻破了匪軍的大本營,才讓圍攻我屯糧洞的匪軍大隊人馬匆匆撤離,以至於讓我設計將匪軍一網成擒,這其中的功勞有我一半,有你一半啊!”陽林從揹簍裡跳了下來,邁着龍虎步迎上了馮智戴,對於這個歷史上頗有才名的人陽林瞭解的不多,只知道馮家偏安於嶺南,不願與各方勢力起戰端,是個頗有仁德之名的家族,陽林很佩服這樣的人,在大唐危難之際,他們控制住了自己的野心,絕了做帝王的心思,免去了不知道多少百姓的一場大災難,這是大功德,享受與國同休的榮耀也是應該的。
“呵呵,不敢不敢,前番丟失糧草的罪過也是智戴犯下的,不過是做了些事補救而已,怎麼敢妄自居功,駙馬請。”馮智戴作了請到手勢,他身後的猴子軍人馬立即讓出了一條道路,在陣營的後方,儼然是空蕩蕩的一片場地,中央鋪着一塊大毯子,上面擺了些烤熟的山間野味等吃食,陽林的眼光再往兩邊林木上望去,兩千多猴子軍隊的作戰防禦陣地已然是在樹上,陽林可以想象,如果匪軍對他們展開衝擊,會有什麼樣慘烈的下場,即便是有蠍子和趙黑虎這樣武功高強的頭領帶隊,最多也只能與他們拼個以傷換傷而已。
陽林忙活了一夜,也正是肌餓不堪的時候,不必客套,與馮智戴相對而坐,邊吃邊聊起來。
“世子是遠方來的客人,想必多有見識,既然能從交趾國買來八十萬石大米,那麼對交趾國也多少有些瞭解吧!小弟聽說交趾國有一年三熟的稻米,不知道情況可屬實啊!”陽林撕咬了幾口雞肉就放下了,對於味道太差的食物,他一般都沒什麼興趣,即便是肌餓了,所以吃的不多,更多的興趣是從馮智戴那裡打聽嶺南和交趾的情況。
“駙馬小小年紀就知道交趾國的特產,真是叫智戴佩服,沒錯,交趾國地域不大,但盛產稻米,不僅一年三熟,且產量奇高,人說江南之地豐收則天下之民不肌,但跟交趾國比起來卻是差的遠了,那裡的人們窮的只剩下糧食,只要你能將銀錢或一些中原盛產的物質運過去,他們會很熱情的拿稻米跟你換,我這八十萬石糧米就是在交趾國用了三天時間就籌集來的,價錢比我原先預備的五十萬石糧食的價錢還低,所以,朝廷若要缺糧,只要打通了前往交趾的道路,問題便迎刃而解。”馮智戴也不知道是用過飯了的原因還是什麼,也吃得不多,顯然談性更濃。
“打通道路?有人擋道麼?”陽林故做驚訝問道。
“南蠻諸多部落,從漢朝開始就一直有叛亂髮生,如今我父鎮守嶺南多年,已經少有摩擦,可要是從他們的地頭上過,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代價,此次,就是我父親嫁了一個女兒到他們的其中一個部落才換取了短期的通行時間。
陽林知道馮盎有三十個兒子,但是有多少個女兒就不知道了,大唐現在明顯的陰盛陽衰,想來沒有六十個個有八十個,不過就算再多,長期的給人家進獻女兒可不行啊!每送出去一個,就等於在馮盎心裡割一刀,這是面子問題,割久了,蠻人會不滿足,落了面子丟了人的馮盎也不會一直容忍,還是要開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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