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率領大軍很快就抵達黑山,不過他沒有立即發動進攻,此刻,公孫續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三十萬黑山軍而已,在這深山中,還有數十萬百姓,公孫續可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攻下黑山。
再者,李大目和黃濤他們的部下經過這樣的急行軍後都累的不行,這些投降過來的黑山軍壓根就沒有受過這樣的長途跋涉,就算是以前逃命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狠過,公孫續也只得下令暫時休整。
不過,這軍隊暫時可以修正,但是對於黑山這邊的監視卻不能放鬆,而且,公孫續是更加希望能和平解決黑山軍,如果非要動武的話,公孫續反而是不願意的。
黑山大營這邊,張燕已經召集過幾次軍事會議,黑山軍剩下的首領都還是比較心服張燕的,所以,現在張燕叫他們做什麼,他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唱反調的。
可北疆軍打上門這件事情比較特殊,張燕也不敢私自做主,關鍵是他做不了這個主啊,黑山軍將近百萬人的性命都在他手上,他能輕易做這個主嗎。
又是一次軍事會議,黑山軍所有叫得上號的首領都來齊了,張燕看着帳中衆人,其他人都知道今天會議的主題肯定又是如何應對北疆軍,不少人都已經在竊竊私語。
眼看衆人都在討論,張燕明白,在北疆軍打上來之前,自己這邊是該拿出個章程了,於是,張燕問道:“諸位,近幾日一來,我們都爲北疆軍的事情傷透了腦筋,今天,是否確定一下了?”
張燕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打斷,不一會,看着衆人都沒有回話,張燕繼續補充道:“黑山百萬人的性命就在我們手上,今天,我們必須確定該如何應對北疆軍了,不然,等到北疆軍打上門來的話,我們拿什麼來抵擋。”
聽到這話,帳中衆人又討論起來,不一會,一名首領站起來說道:“諸位,要我說,北疆軍十萬人不到,而且據說李大目和黃龍他們投降北疆軍後也跟着來了,也就是說,除去投降的人外,北疆軍的兵力不會超過五萬,反觀我軍,人人皆皆可爲兵,我百萬黑山軍,難道還抵不過區區五萬北疆軍嗎?”
聽到這話,有人點頭,有人默不作聲,張燕則是皺着眉頭,他對着那站着的首領說道:“張白騎,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坐下吧。”
此人姓張,乃是黑山軍的一名首領,因爲喜好白馬而自稱張白騎。其原名,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張燕之所以對他反感,乃是因爲有消息說張白騎跟匈奴人走的較近,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黑山百萬人性命攸關的時刻,張燕不允許任何人有私心。
張白騎自然是聽出了張燕口氣中的不滿,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下了,李大目他們走了後,黑山軍中基本上沒有誰敢直接與張燕較量了,張燕的威望在黑山軍中也是沒得說的,所以,張白騎還不想惹得張燕厭惡自己。
不過,張白騎說完之後,其餘人都沒有繼續發表意見,他們現在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要跟北疆軍爲敵,再者,前幾天匈奴人找上門說要聯盟,張燕也沒有明確拒絕,他們也搞不清楚張燕現在是什麼情況。
眼見衆人不再說話,張燕也就只得點名了,於是,張燕看着帳中一個年紀較大的首領說道:“白繞,你說,我軍該何去何從,眼下帳中就數你資格最老,我們都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位白繞首領,自進仗一來就一直沒有跟別人交流過,但是沒有誰敢輕視於他,要知道,在張燕還沒有成爲黑山軍的一個正式首領之前,這白繞的地位也就僅次於當初的張牛角而已。
前段時間不肯投降北疆軍而被黃敘射殺的雷公,原先只是白繞的一個副將而已,不過,在一次戰鬥中,白繞不幸負傷,衆人都以爲他活不成,而蓄謀已久的雷公則拉攏了白繞的大部分人馬自立,後來等白繞傷好了後,他也拿雷公沒有辦法,只得承認已經發生的事實。
儘管這次自後白繞的實力大打折扣,可是,黑山軍中沒有誰敢輕視於他,不少人都傳言黑山軍白繞不簡單,當日的東郡太守王肱就是他的手下敗將。據說白繞很會看天氣,運用什麼咒語,能夠把天氣變得黑風斗暗。
當然,這些傳言多半有誇大的成分,可這也恰恰反映此人的厲害之處。
現在,張燕直接點名要白繞發表意見,白繞也不能不說話,可是,這傢伙自從遭受了那次變故後,整個人都變的相當低調,平時在軍事會議上他都不會發表意見,就算迫不得已,他也是支支吾吾的。
眼見這一次躲不過,白繞站起來,他先是朝張燕點點頭,算起來,張燕還只是他的晚輩,接着,白繞轉頭看着張白騎,然後冷笑了一聲,就這一聲冷笑,竟然讓張白騎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就在衆人以爲白繞會發表什麼高深的見解的時候,白繞卻淡淡說道:“黑山軍有百萬之衆,再加上我們現在糧草輜重也還算充裕,雖然前幾天跟匈奴交換了點戰馬耗費了不少糧草,但用於今年過冬的糧草應該是夠了。
北疆軍的人數確實不怎麼多,就算他們戰鬥力再強也不可能會打上山來,要是諸位覺得我軍的糧草能夠支撐我們與北疆軍戰鬥的話,那我們與北疆軍死磕到底又有何妨?不過,我們的目的難道是尋死嗎?”
張燕聽了這話點點頭,他時聽出了白繞的意思,黑山軍再怎麼勢力龐大,終究只能呆在山中,而且,一旦糧草耗盡,黑山軍就只剩下捱打的份,可是,其他首領卻以爲白繞是支持黑山軍與北疆軍繼續死磕,張白騎還沒有聽懂白繞的意思,他還在思考。
衆人又繼續討論起來,這時候,張燕站起來6嘆口氣道:“跟黑山軍死磕,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其實這一句話,張燕早就想說了,而且,帳中衆人肯定都明白這個道理,北疆軍後面有幷州和幽州作爲支撐,更有朝廷的大義所在,只要自己這邊跟北疆軍爲敵一天,那自己這邊就要多揹負一天揹負賊軍的罵名。
張白騎此時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白繞清了清嗓子說道:“依我看,黑山軍該怎麼選擇,我們這些人說了都不算,今天大小姐沒有來,這個決定就不能下,我覺得還是得先諮詢大小姐的意思才行。”
衆人都點點頭表示同意,這白繞口中的大小姐自然是指張角的女兒張寧,這些年,張角的影響力雖然有所減退,但他在黃巾軍舊部中的形象卻沒有改變,自然而然的,身爲張角的女兒,也得到了黑山軍將士們的尊重。
再加上張寧平時深入淺出,專心研究醫術,將士們有個什麼疑難雜症的張靈都會爲之解決,所以,張寧的形象在黑山軍將士中就屬於神聖不可侵犯的那種,況且,張燕也知道,張寧對於軍事上的見解有獨到之處,很多時候,張燕都還得向他請教。
可是,有的人卻總是容易被利益蒙了心,張白騎聽到還得等張靈來才能做出決定,他就立馬反駁道:“大小姐只是一個女子,能有多大見識,我看這點小事就不要麻煩她了吧,再者,大小姐現在病的很嚴重,恐怕也適宜見我們。”
“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哦、議論大小姐。”張燕立馬打斷張白騎怒道:“也罷,北疆軍暫時是不會打上來,且等我問過大小姐之後再說吧,今天就到這兒,今後,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對大小姐不敬的言語。”
說完,張燕就開始下逐客令了,張白騎知道其他人現在對他的態度也不怎麼好,他也沒有糾纏啥,直接就跑出去了。
過了幾個時辰後,張燕出現在張寧的住所附近,這裡已經被戒嚴了,主要是張燕回來後得知張寧不知什麼緣故竟然患上重病,更奇怪的是,整個黑山軍竟然無人能治。
據保護張寧的黑山軍士兵講,張寧是出去採藥後就成了這樣,具體是爲什麼,沒人說得清楚,張寧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昏迷之中,誰也不敢亂用藥,都怕一不小心會加重張寧的病情。
張燕走到張寧的房間,他找到伺候張寧的侍女問道:“小姐現在怎麼樣?可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這侍女搖搖頭回道:“小姐自上次醒來後就又昏睡了過去,不過小姐吩咐過我們給她熬藥,我們一天都沒有間斷過,這都三天多了,小姐怎麼還沒醒?”
張燕聽了嘆口氣,他心中擔憂張寧的情況,可是,北疆軍這邊卻不會放鬆,如果張寧還不醒的話,那張燕就得自己拿主意了,可是,在確定對北疆軍的態度前,張燕還是想聽聽張寧的意見。
眼見張寧現在還是醒不了,張燕只得嘆口氣道:“小姐要是醒了就立馬通知我,另外,小姐怎麼吩咐的,你們就怎麼做,必須按照小姐的藥方抓藥,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兩名侍女聽了連忙跪下回道:“小人明白。”
張燕繼續呆了一會後,覺得現在在這等也不是辦法,眼下也就只能等張寧自己醒來了,然後,張燕吩咐周圍的士兵們加緊巡邏,然後,他也只得先回去整頓兵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