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搞錯沒有,你還花你弟弟的錢?”而且是零花錢,顧烈無語扶額,這也太不靠譜了吧,任意能平平安安長到現在,真不容易。

“除了小毓,其他人都不敢不聽爺爺的話。”任疏淡然道,如果不是陳毓逼着蘇雅想辦法,他懷着娃娃那會兒,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你爺爺這麼霸道,看起來不像啊?”顧烈前兩天剛見過任老爺子,覺得他還挺慈眉善目的,和任疏的形容,根本聯想不到一塊兒。

“爺爺對你客氣,那是因爲他不把你放到眼裡。”任老爺子的性格,任疏最是熟悉,打擊起顧烈來,也是最戳心窩子,一戳一個準。

“真有這麼恐怖?小疏,你別嚇我。”顧烈凝神蹙眉,他以爲搞定了丈母孃,萬里長征就算走完了一半,敢情現在剛出發啊。

“我嚇你做什麼啊,除了小毓和小敏,爺爺對待我們兄弟幾個,向來都是高壓政策,容不得半點反抗。”要不我能落得現在的境地,不過最後這句話,任疏沒有說出來,“你是不是害怕了?”

“有什麼好怕的,我是在思考,怎麼改變戰術策略。”顧烈緊緊握拳,我就不信了,我還搞不定個老頭子,還是個被我廚藝征服的老頭子。

“你要思考有空再說,這會兒趕緊搬東西,等下還得要跑一趟呢。”再是東西不多,任疏他們也得爬兩趟十二樓,第一次擡洗衣機下去,然後還要上來拎箱子,至於任意,他只用抱着他的小狗就好。

單論重量,一個洗衣機不算什麼,同樣重量的東西,顧烈一手拎一個都沒問題,但是考慮到任疏和任意的方便,顧烈在挑洗衣機的時候,挑了個大容量的,讓他們在家也能洗厚衣服和毯子什麼的。

容量大,體積自然不小,一個人不好背,兩個人也不好擡,因爲擡着走的時候,腰都打不直,從十二樓下來,任疏直接癱後座不肯動了。

顧烈看着心疼,二話不說,自覺回去幫老婆和兒子拎箱子了。

“爹地,你演得好假,也就是爸爸肯信你。”顧烈重新上樓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娃娃抱着小雪轉過身來,對任疏的演技表示鄙夷。

以前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他爹地纔沒這麼嬌弱呢,要是遇上他耍賴不肯走路,一手抱他,一手拎着煤氣罐或者其他重物可謂家常便飯,現在爸爸回來了,他就開始偷懶了。

“不是不喜歡人家嗎,這麼快就改口叫爸爸。”早先任意不認顧烈,任疏心裡毛毛的,覺得自己誤導了兒子,對不起顧烈。

現在顧烈搞定了娃娃,任疏卻又覺得不舒服了,他十月懷胎要死要活生下來,又辛辛苦苦養了五年的兒子,居然不到三天的時間就被以前從沒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的顧烈給收復了,叫他怎麼甘心。

要知道,他單是教娃娃叫“爹地”,就教了整整三個月,他怎麼可以叛變地這麼快,任疏吃醋了。他也不想想,半歲不到的小嬰兒,哪裡就會叫人了,教不會是正常的,教會了,那就是天才了。

“還不都是你喜歡。”我不叫爸爸你不高興,我叫了你還是不高興,爹地真難伺候,任意不高興地撇撇嘴,轉身去玩小雪,不理任疏了。

任疏不想被兒子冷落,就從背後去撓娃娃癢癢,撓得任意邊叫邊躲,可惜車內空間不夠,怎麼也躲不開。

父子兩個鬧得正歡,顧烈滿頭大汗地拎着兩個箱子下來了,這該死的十二樓,他終於不用再爬了。

看見顧烈下來,任疏也不欺負兒子了,他推開車門跳下去,幫着顧烈打開後備箱,放好箱子,然後他也沒有回到後座,而是坐到任意坐着的副駕駛的位置,把任意抱了起來。

顧烈開的車不是他的,是他跟這邊的同事借的,那位同事還沒結婚,更沒孩子,車上自然沒有小孩的安全座位,但是華國的法律有規定,沒有安全座位的私家車,七週歲以下的小孩,是不能單獨乘坐的。

“娃娃,把你的狗扔到後面去。”抱着兒子,任疏沒意見,可是兒子還抱着小狗,任疏很不爽。

“好吧。”任意本想討價還價的,不過看任疏臉色不好,沒敢開口。

顧烈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心裡卻想着,要是來明陽的申請能通過,他就把車運過來,這次回去正好改造下,把小孩子的安全座位加上,這樣娃娃在車上就能抱着他的小狗了。

早上七點出門看房,下午五點搞定搬家,任疏和顧烈今天的工作效率很高,人也累得夠嗆。

當然,他們都這樣了,娃娃就更別提了,吃晚飯的時候小腦袋就一點一點的,吃過飯也是被任疏抱着去洗澡的。

看着任疏粗枝大葉全然稱不上溫柔的動作,顧烈很不放心,想要自己給兒子洗,但是任疏不敢碰小雪,爲了保證娃娃的健康,給小雪洗澡的任務只能落在顧烈肩上,他□□無暇,只得作罷。

把娃娃和小雪塞進被窩,任疏和顧烈身上也溼得差不多了,不過任疏是因爲手藝太差,顧烈卻是小狗不配合造成的。

“你說,咱們要不要來個鴛鴦浴?”除了主臥的大牀,這套房子另外一個讓顧烈滿意的地方就是豪華的浴缸了。

“你想要的話,就來吧。”全身上下溼漉漉地很難受,任疏早把浴袍扯了下來,面對顧烈的盛情邀請,他欣然應允。

都說是鴛鴦浴了,肯定不是洗澡這麼簡單,再說今天沒有任意打攪,顧烈和任疏玩得夠瘋,先是在浴室裡折騰了半天,把水都折騰涼了,兩人才轉移戰場,回到臥室繼續奮戰。

第二天早上,任疏和顧烈都是被兒子叫醒的。

任疏摸到手機看到時間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兒子要遲到了。

片刻之後他回過神來,他們搬家了,新家就在幼兒園旁邊,現在八點一刻,他們的動作要是快點,娃娃遲到不了。

腰痠背痛的兩口子立馬翻身跳起,準備給兒子梳洗,好送他去上學。

“爹地,爸爸,你們繼續睡,我去上學了,你們幫我照顧好小雪。”

誰知任意叫醒他們就是爲了告個別,順便再囑咐他們照顧小狗,人家壓根兒就沒指望過他們,衣服是自己穿的,鞋帶也是自己系的。

“我們,這是被嫌棄了?”任疏呆呆地看着任意揹着小書包出門。

“你先睡吧,我出去看看。”雖然新家離幼兒園很近,但是任意從來沒有自己走過這條路,顧烈不放心,趕緊換好衣服,偷偷跟了出去,目送任意進了幼兒園的大門才折返回來。

“怎麼樣?我們家娃娃很聰明吧!”只看顧烈的表情,任疏就知道,一切順利,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就差沒寫着“誇我吧誇我吧”。

顧烈好笑地點點頭,回到牀上擁着任疏繼續睡了。兩人再次醒來已是中午,雖然睡飽了還是不想起來,就躺在牀上說閒話。

“小疏,這些年你們都是怎麼過的?”遠的不說,就只看最近幾天,顧烈也知道任疏過得不好,可到底怎麼個不好法,他還是不清楚。

“你終於想起問了。”任疏側躺在顧烈身旁,左手支楞着腦袋,右手輕扯着顧烈微微曲捲的頭髮在手指上繞着圈圈,表情似笑非笑。

“願意告訴我嗎?”過去的五年,他註定缺席,但他們經歷過的事,顧烈還是很想知道,他希望自己有機會去彌補。

“有什麼不能說的,不過故事很長,你想從哪裡聽起。”任疏的神情很平靜,平靜地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你說小毓給你零花錢,是怎麼回事?”陳毓現在也不大,看着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五年前肯定更小,任疏得是走投無路到什麼地步,纔會連他的零花錢都不放過,顧烈單是想想就很心疼。

“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被爺爺趕出家門。”任疏無奈苦笑。

任疏說的,已經是最後的結果了,然而任老爺子最初的意思,卻不是這麼簡單,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不是任家能夠接受的。

在華國,任家的財富就是排不進富豪榜的前三,那也跑不出前十。

身爲任家長房長孫,同時也是任氏企業的第二順序繼承人,任老爺子和任疏他爹在他身上寄託了多少厚望,也就可想而知。

可以這麼說,任疏交往的是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任家並不在乎。

但是,無論男女,他都得把人帶回來,就是他給別人生孩子,也得是那個男人入贅任家,任家的大少爺,絕對沒有嫁出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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