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連長帶着文書以及一班所有的戰士,來到楊偉戰所在的哨位時,眼前的一幕就是楊偉戰整個人如傻愣了一般、雙手緊緊地握住81-1式自動步槍。雙眼無神的直盯着他身前的一片空地,嘴裡不斷地念叨着:“我嘞個去!見鬼了、見鬼了、真他媽的見鬼了...”
連長微皺着眉頭、聞着空氣中所瀰漫的濃烈彈藥味;耳旁聽着楊偉戰的呢喃、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在他身旁的文書、察言觀色的上前一步後,輕喊一聲:“連長...”
“還他媽愣着幹什麼?!給我把這小子綁了!”連長朝着身邊的文書吼了一句,不等文書有所動作、就轉身對還愣在原地一個勁唸叨的楊偉戰震怒的喊道:“楊偉戰、你個小王八蛋!”
“見鬼了、媽的真見鬼了....”在所有戰士眼中此時顯得有些‘詭異’的楊偉戰、彷彿沒有聽到連長的怒罵聲一般、依舊是在輕聲的唸叨着。
見到這一幕的文書、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邊朝着楊偉戰走去邊在心裡默唸一句道:“這小子是不是中邪?!難道沒有聽見連長和你說話嘛!這不是在自己找不痛快嗎?”
“楊偉戰?!”
砰!
就在文書喊出這一句話後,距離着楊偉戰只有五六米遠的距離,但是就在這一刻、彷彿在場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原本傻楞站着的楊偉戰居然猛地轉身對着走近他身邊的文書開槍了....
“草!他媽的給老子下了他的槍!”連長最先反應過來、對着身旁的一班戰士怒吼一聲:“還愣着幹什麼、來人!快把文書送醫務室!!!”
沒有任何人猶豫、在最初的震驚後、一班戰士成半包圍形一擁而上,一人下槍、兩三人貼身而上死死地把楊偉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連長看着幾個戰士把文書送回營區衛生室的方向後,緊繃着一張鐵青色的臉、二話不說走上前去對着楊偉戰就是一通踢打!
一旁初時還死按住楊偉戰的幾個戰士、一看連長這個架勢全都搖頭嘆氣地走開、暗地裡尋思着:“兄弟,我們也就只能幫你幫到這了,不過你丫也是的、不能還手,你不會躲開啊?!”
其實這也怨不得楊偉戰此時神情恍惚地縮在地上不做任何反應,這時候的他更多的則是沉浸在無盡的自責當中,腦海中不斷的重複着剛纔所發生的一幕。
當連長帶着所有的戰士來到楊偉戰身旁時,楊偉戰自己其實是完全不知道的,在他的眼前耳旁只有那個女鬼和她的聲音。
事後楊偉戰才知道當時他是被女鬼迷惑了感知,而當文書走到楊偉戰身旁時,陽氣猛然加重,使得女鬼承受不住、才撤去了對楊偉戰感知的迷惑。
不過此時女鬼的突然消失、又令楊偉戰緊張起來,剛好偏巧不巧文書的那聲喊叫,讓精神極度緊繃的他誤以爲是女鬼、纔會突然對着文書開槍、幸好在那時刻楊偉戰及時的調轉了一下槍口,縱使如此、文書傷的到底有多重,也不得而知。
“楊偉戰啊楊偉戰!你個小王八蛋居然敢對着戰友、自己的兄弟開槍?你他媽的想幹什麼啊?!”打累了的連長氣憤地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楊偉戰怒聲喝道:“他媽的、躺在地上裝死啊,給老子站起來!說!”
即便被連長一陣踢打,在聽到了連長的命令後,楊偉戰依舊是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一個標準的軍姿站在連長面前。
“報告連長、有鬼...”
連長看着面前這個站着軍姿、被自己一手**出來的兵,眼神中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只不過當他聽到楊偉戰說出的話後,又是一陣的怒火中燒!
“我草!你個小王八蛋!你、你!...”連長怒急的伸手指着楊偉戰。
周圍幾個戰士相互看了一眼,連忙走上前去拉住就要動手連長,紛紛勸解道:“連長、連長,消消火、消消火...”
“唉!”連長看了一眼被自己踢打、傷的不輕地楊偉戰,深嘆一口氣後,擺了擺手吼道:“給我把這小子綁回去、關他幾天禁閉,給老子我好好想想犯了什麼錯!”
被幾個戰士用武裝帶綁住手、推向營區的楊偉戰讓就是有些不甘地喊道:“連長、真的有鬼啊,你們仔細看看啊、還有她的叫聲,就在三點鐘方向!”
還別說被楊偉戰這一嗓子,連長以及推搡着楊偉戰的幾個戰士同時往三點鐘方向看去,只是在三點鐘方向除了一片樹木外和風吹過的聲音再無其它。
“綁回去!!!”
回到營區無心再睡覺的連長,皺着眉頭抽着煙、看着對面站立一身筆挺軍裝的指導員,苦笑一聲說道:“我說能不能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
“壓下來?!”指導員同樣是眉頭皺起,嚴肅的回問道:“你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楊偉戰私自開槍不說、居然還打傷自己的戰友!更可惡的是居然說什麼有鬼?!”
連長侷促不安的在屋裡來回走動着,輕聲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有些棘手...”不等着他把話說完,指導員打斷說道:“不是有些棘手、是非常棘手!思想覺悟不高、嚴重違紀,後果很嚴重!”
“你相信有鬼嗎?”連長沒有理會指導員的話語,而是說完這些話後、很嚴肅很認真的看着他等待回答。
“虧你還是個老戰士、居然問出這種話來?!”指導員一聽這話立馬吼道:“這件事情你不用說了、我就當沒聽你說過,對了那個楊偉戰現在關在什麼地方?我要回去寫報告!”
“三樓禁閉室...”連長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指導員離去的背影,輕聲唸叨一句:“那也是老許自殺的地方啊”
轉身從衣櫃裡拿出一瓶老酒的連長,臉色竟變得有些落寞起來,一言不發地徑直出了屋子,輕車熟路的來到營區一個角落、看着面前被雜草掩蓋的小小墓碑久久無言....
“老許、我來看你了...”說着說着、在戰士面前永遠都是一臉嚴肅的連長卻已是滿臉的淚水。
把酒開了地上倒一口、自己喝一口的連長也不管臉上的淚水,蹲在地上輕聲的自言自語道:“老許啊,你知道嗎、那個叫楊偉戰的小子和你年輕的時候真像!簡直就是他媽的一個爐子裡刻出來的一樣,都是一個死擰脾氣!”
“唉!”深嘆一口氣的連長繼續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年要不是你的那股擰勁兒、我哪能活到今天啊;老許你說當時你怎麼就想不開呢!”
在這個被雜草掩蓋的小小墓碑前待了一會兒後,連長站起身來,擦了一把臉,邊往連隊走去邊輕聲說道:“看來這次我是幫不了那小子了....”
被戰友關進禁閉室的楊偉戰,端坐在簡單的行軍牀上、回想着剛纔所發生的一幕,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他明明親眼看到了那女鬼聽見了她的聲音並且準確指出了位置,但是爲什麼連長和戰友們卻都看不見呢?
站起身來走到禁閉室唯一的一面軍容鏡子前,楊偉戰仔細的端詳着鏡子當中的自己。
儘管是在被連長的一陣踢打後,滿臉青腫的楊偉戰依舊是一副濃眉大眼、瘦削卻顯得菱角分明堅毅得臉龐。漸漸地原本長年累月訓練被曬得略顯黝黑的臉上居然掛滿了淚水。
“我怎麼能、怎麼會對戰友開槍啊?!我到底是怎麼了!!!啊........”
扯開嗓子嘶吼的楊偉戰在發泄的自責了一番後,卻突然蹲下身體失聲痛哭起來。身高足有一米八蹲下身體失聲痛哭的他在這時候顯特別的小...
“唉、也是,換誰突然受到這麼大的變故也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的;到底還是個剛二十的孩子啊。”禁閉室內一道幾近聲不可聞得聲音悠悠響起“咦、小子人緣不錯嘛...”
“站住!誰?”在禁閉室外負責看守的戰士問道。
“你大爺!”和楊偉戰交接哨位的哨兵,沒好臉色的對着負責看守的戰士、同時順手扔過兩包劣質香菸過去,說道:“我過來看看老楊、就一會兒工夫。”
“好、快點,一會抽菸去。”負責看守的戰士對着哨兵擠了擠眼。
哨兵也不答話徑直走到門前、塞了一包煙進去,搖了搖頭略顯無奈的說道:“老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能幹這種對戰友開槍的事情呢?!還有這年頭那裡有什麼鬼啊、我也只是順口說一句罷了。”
楊偉戰苦笑一聲看着門外的哨兵、輕聲問道:“我知道你是順口說的、但是真的有鬼;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唉、老楊不是爲說你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哨兵說完這一句話後就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楊偉戰看着哨兵和負責看守的戰士一起離去抽菸,仰頭自言自語的問道:“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
“有!”
就在連楊偉戰都有點迷茫懷疑自己的時候,一道冷清的聲音在禁閉室裡響起。
“那爲什麼只有我看到而他們卻看不到呢?”楊偉戰此時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回應他聲音是從何而來、又是誰發出的。
一陣沉默後、那道冷清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是因爲你有一雙常人所不能看見鬼魅魍魎的陰陽眼!”
直到這時候楊偉戰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頓時滿頭冷汗他環顧禁閉室四周,沉聲喝道:“你是誰?出來!”
同樣是那道冷清的聲音,在這時卻以一種異常豪邁語氣迴應道:“我?兵魂、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