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對呀,說的就是!”
“既然她都已經僥倖活着回來了,何不把這一次欺騙當成是對她的考驗?若不是咱們騙她去當祭品,她又豈會有這麼大的機遇。”
“說起來,這還是咱們給她的機會。”
“咱們沒有要她報答,更沒有要她非得感恩戴德,可誰曾想到,竟然非要恩將仇報,簡直是豈有此理!”
“早知道她是個這樣的人,當初還不如,讓我去做這個祭品了!”
“是啊是啊!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還不如讓我去做這個祭品了!至少我要是撿了這麼大的便宜,得了這麼好的機會,有了如此大的機遇,能有如此好的造化,我是絕對不會恩將仇報,記恨族中人當初的欺騙。”
隨着這一聲聲呼喊,越來越多的人覺得:當初如果他們也能得到如此大的機遇,成爲國師府的入幕之賓,並跟着國師府的人學習仙術,他們也願意被族中的人欺騙,去當替族中所有人去死的那份祭品。
只是……
當年真的需要有人站出來,替族中所有人當那份去死的祭品時,可沒見有任何一個人出來說話。
可見,這一個又一個的,不過都是些馬後炮罷了。
真讓他們重回到當年,再去做這份選擇,他們纔不會像今日這般爭先恐後呢。
大祭司看着他們一個個狡辯嘴硬,嘴角始終掛着冷冷的笑意。
他早就該看清這些人的嘴臉。
一個個的道貌岸然,衣冠狗彘。
實在是難當大任。
可笑他現如今竟然與這樣的人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就算是再怎麼嫌棄,卻不得不帶着這些豬隊友。
眼見這種人是越說越過分,大祭司實在是聽不下去,冷哼了一聲,問:“既然如此的話,若時光真能倒流逆轉,重新回到,上一次爲族中百年祭祀選祭品時,諸位可願意站出來,親自前往禁地,取代桑靜婉,讓如今發生的這些悲劇,全都變成無法發生?”
一聽這話衆人頓時不敢再說了。
誰知道大祭司會不會真有什麼本事,把他們給送回到過去?
“呵呵呵……”大祭司有些嘲諷的笑了起來,似乎是嘲笑這些人的道貌岸然。
衆人都有些被這笑聲,給戳痛了脊樑骨。
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大祭司這話說的……”大長老舔了舔脣,目光在衆人身上看過來又看過去,終是咬了牙說道:“若這世上真有時光回溯逆轉之法,能讓我回到桑靜婉被咱們桑氏一族,欺騙前往禁地送死那天,我一定會率先勇敢站出來,阻止這之後的一切悲劇發生。”
“只可惜,咱們當中沒有任何人會者仙術秘法。”
“即便我有此心,也根本沒有此力。”
“有心無力的事情,只能是空留遺憾了。”
他看向大祭司:“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即使如此,過去的事兒就該讓他過去……”
大長老絲毫也沒有等着大祭司說話的意思,只自顧自的開腔往下說,想要轉移這個話題。
卻不防備的被大祭司語氣幽幽的給打斷:“大長老的意思是?”
他呵呵笑了兩聲,意味不明:“若是現如今真的讓你回到過去,回到桑靜婉被桑氏全族欺騙,絕望前往禁地之時,你會站出來,換她留下來,自己親自前往禁地,成爲替全族人去死的祭品?”
大長老:……
他猛然語塞。
心中惱火,暗罵大祭司的脾氣,實在是太過於軸了。
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再討論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就不能順着他剛剛的話,輕描淡寫,翻篇過去不再提?
一味的糾結這件事情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難不成他還真就有本事到,回溯時光重回過去,改變從前發生過的一切,拯救桑靜婉不成。
大祭司卻好像是,非要問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不可。
他笑了兩聲,目光直視着人:“大長老是這個意思嗎?”
大長老:……
他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意思?
不過是說幾句好聽話,裝裝樣子,撐撐面子。
何必要如此較真呢?
太認真可就沒意思了。
只是這樣的心裡話,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的。
他裝作很忙的樣子,目光在衆人身上不停的打量。
很想此時,有個人能夠站出來,轉移大祭司的火力全開。
在場這麼多人,何必要非盯着他一個人?
可惜,衆人此時全都低着頭不敢吭聲。
生怕但凡有一丁點兒動靜,這會兒被大祭司追着問,就是他們當中的誰了。
“大長老怎麼突然間不說話了?”
大祭司挑眉,冷笑:“剛剛不是還說的很大聲,很義憤填膺嗎?”
“怎麼這會兒卻像是啞巴了一樣?”
“莫不是大長老真覺得我有回溯時光之力,能夠把你送回過去,所以不敢說了?”
大長老:……
你這樣非要揭人的短可就沒意思了。
他抿着嘴,臉色黑沉,敢怒不敢言。
此時他纔算是明白,二長老對大祭司的那份討厭,究竟從何而來。
早知道剛剛就不把二長老趕走了。
不然這會兒也能有個人替他承擔火力。
現在可倒好了,遇見這麼個倔驢脾氣,油鹽不進,反而是鬧得他下不來臺。
思量再三,大長老想着,反正不過就是說幾句話,又不是真的讓他回去,總不能大祭司還真有這個本事吧?
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如此一想,大長老瞬間就不慌。
“並非是老夫不敢說了。”
大長老裝模作樣、裝腔作勢:“我只是覺得,計較這件事情實在是沒有任何必要,大祭司也實在沒必要在這種,早就已經發生,根本不會再有任何改變的事情上,白白浪費時間。”
“所以不願意在這兒與你多費口舌,多做迴應。”
“可大祭司不能因爲我不願意浪費時間多說,就給我扣個帽子,說什麼我是害怕了吧?”
“您這話說的可就有些太不負責任了。”
“咱們這麼多人在這兒呢,大傢伙可都看着呢。”
“這對我的名聲,可是純純的污衊,純純的潑髒水!”
大長老將人給指責了一通。
做出一副自己根本就不想浪費時間,多做迴應,以免耽誤大傢伙商量事情的時間。
實在是被大祭司給逼得太狠了,不得不出面迴應了。
要是不出來迴應,只怕是就要被人給扣上一些亂七八糟的罪名。
衆人頓時被大長老這裝模作樣表現出來委屈,給帶動了怒火,紛紛聲援起來。
“是啊!大祭司,咱們一開始不是還好好說着事情呢嘛?怎麼突然間就揪着這麼個事兒,不放了呢?”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算大長老真的表忠心了,真的做出了什麼承諾,可到底咱們也是回不到過去了不是?”
“那再說這些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是啊是啊,除了浪費時間,再說這些,毫無意義。”
更有人直接惡意揣測起來。
“大祭司突然間揪着大長老的這些話不放,莫不是故意轉移話題,轉移咱們的注意力,故意耽誤咱們的時間?”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咱們?又或者之前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大祭司冷笑:“我有什麼需要轉移你們注意力,耽誤你們時間的理由?”
“我又有什麼需要瞞着你們的?”
“還是說,我說假話,對我有什麼好處?”
“且從一開始我就已經說了,你們大可以不相信我所說的,也可以在我說完這些話之後,自己出去調查,然後再來判斷我說的這些究竟是真是假。”
衆人根本不信他這套說辭,哪怕大祭司態度強硬,倒也的確不像是大長老那般心虛。
可大長老說的也對……他無論是說還是不說那些話,於現在的事情完全都是於事無補。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揪着不放又有什麼意義?
他們也不過都是在假設,假設能夠回到過去,順便說幾句好聽話,減輕自己內心的罪過。
真要讓他們能回去,即便是知道結局,他們也不見得真有勇氣選擇代替桑靜婉,去成爲替桑氏全族人去死的那個祭品。
畢竟,桑靜婉的確是有了機遇,入了國師府的眼,有幸在國師府學習秘術仙法,可那也只是桑靜婉的機遇。
誰又能夠知道,換成是他們去了,這事情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發生?
萬一他們去了就不會有桑靜婉的那份機遇呢?
萬一事情一旦有所改變,這結果就會不同,他們真去了不僅不會有機遇,不會被國師府看中,更不可能修習什麼仙法秘術,甚至很有可能,他們去,就真的是死了。
誰會願意冒這個風險?
就只爲賭那所謂的機遇?
那還不如在桑靜婉出發之前與之交好,把消息透露給人,提前結個善緣。
等到桑靜婉回來之後,對其他人是仇視,對自己興許就是感恩戴德,到時候,再去跟人求學,也未見得不會成功。
既然有如此安全的道路,何必要冒險選擇最危險的那一條?
所以……大祭司此時揪着這個,非要讓大長老把話給說出來不可,實在是太過於荒謬。
也根本就無理可依!
大祭司又如何,看不出他們心中所想呢?
他冷笑:“至於你們說,我在浪費時間……那我只能說你們實在是愚蠢。”
衆人冷不丁被罵,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一個個都捏緊了拳頭,大有大祭司若是再不跟他們道歉,就立馬衝上去打爆他的頭的架勢。
“你們以爲我是爲何要揪着這句話不放?”
“難道就是爲了在這兒浪費時間不成?”
衆人點頭。
難道不是?
“呵!”
“可笑!”
大祭司冷冷的笑了幾聲,語氣嘲諷:“要不然我怎麼說你們蠢呢?”
“你們的確就是在這兒蠢而不自知。”
“我之所以會問大長老這句話,自然是爲了解決問題。”
“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桑靜婉如果真的會起死回生,返老還童之術,她難道就不可能會什麼時光回溯?”
“甚至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桑靜婉不會這些,那國師府呢?”
“他們的那些仙法秘術當中,又會不會有回溯時光之法?”
“你們連這些都不知道,又爲何要言之鑿鑿,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呢。”
大祭司冷笑:“我之所以問大長老,也就是爲了解決桑靜婉如果真的還活着,咱們該怎麼化解與他的恩怨?”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回溯時光,回到她被咱們這些人騙的時候,主動站出來替她去死。”
“先不要管是否有這種術法,若是桑靜婉真的還活着,並且找了回來,咱們若是不想與人化解干戈,那就還罷了。”
“可若是咱們還想與人化干戈爲玉帛,消除當年之恩怨,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既然是如此,那我們該如何消除?”
大祭司呵呵了幾聲:“其實在這之前呢,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剛剛大長老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話,屬實是點醒了我。”
“既然當年恩怨始於欺騙,那爲何不如就從抹去欺騙解決呢?”
“至於你們所說的根本不可能回到過去……你們又何必糾結於這件事兒呢?”
“只要你們拿出足夠真誠的態度,下定決心,若是真有回到過去那一天,必定毫不猶豫的代替桑靜婉去死,這便足夠了。”
衆人不解。
“大祭司這話,我等實在是不明白。”
“爲何只要我們有這個心就足夠了?”
“若是並沒有回溯時光之法,那我們所說的這一切,即便再怎麼真誠堅定,那也是空口說白話,無憑無據,更談不上什麼誠意。”
“便是說給了桑靜婉,她恐怕也根本不會相信吧。”
“更不可能真就原諒了咱們。”
“若不然的話,當年咱們誠心誠意說過的話難道還少?”
“可你倒是看看,有哪一句是她聽進去了的。”
“從前她就不在乎這些虛情假意的話,難道現在就會在乎、就會相信了?”
“大祭司未免也有些,太過於想當然了吧。”
大祭司呵呵冷笑:“究竟是我想當然還是你們太過愚蠢,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們不妨再仔細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