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是沒工夫搭理多爾袞,他追來便追來,最多不過千餘人,根本奈何不了他的大軍,尾隨實在是他只能做到的事情。
真要是開戰,他的這夥人等於白白送菜。
所謂的和談,不過是無中生有,妄圖想要用莫須有的籌碼,來取回順治和東莪,減少這次失敗的損失。
信使被朱慈的怒吼嚇的面無血色,根本不敢說任何忤逆於朱慈的話,弱弱的告退。
信使離開之後不久,便有人向朱慈稟告。“聖上,有幾個將士戲弄於韃子的使者,將其辮子連着頭皮割了下來,才放其離開,該如何處置?”
朱慈不以爲然,並非什麼大事,根本沒當回事。“口頭告誡一番罷了。”
甚至連如何告誡都沒說清楚,不過是韃子而已,韃子的尊嚴還不足以讓朱慈從重處罰部下。
……
使者帶着羞辱返回了多爾袞的營帳之中,哭訴着自己遭遇和不幸,同時將朱慈讓他帶去的話,原原本本的捎給多爾袞。
頭頂上的傷痛差點讓他昏死過去,使者發誓這輩子再不幹捎信的活計了,簡直吃力不討好。
實際上,據不完全統計,明末這段時間,使者的傷亡率一直在六成以上,甚至比專門選出來做敢死隊的人,更容易完蛋。
也不知道是誰帶起來的風氣。
對於多爾袞來說,他並不在乎眼前的使者有多麼的痛苦,遼寧皇帝那種十惡不赦的暴君,能做出什麼事情出來都不足爲奇。
現在的問題是,遼寧皇帝根本沒有任何在意他追擊的意思。
也就是說,他這個跟隨朱慈的舉動,基本起不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多爾袞讓使者下去,養傷,繼而開始思考起來,再這樣下去真的要無功而返回。
打開了地圖之後,多爾袞和何洛會在上面指指點點。
根據目前的行軍路線來說,基本可以確定的是,明軍正是準備直撲鎮江而去,連路線變更,聲東擊西都懶的做,大有一番完全不把他多爾袞放在眼裡的感覺。
而對此多爾袞卻沒有任何辦法?
細細查看周圍的據點部署。
沿途之中的清軍據點實在沒幾個,本來這裡就是他們的大後方,爲了調集全部軍力入主中原,這一代的守軍幾乎被抽空,防備最嚴密的鎮江,也不過兩三個牛滷的人。
明明在主場,卻感覺十分的被動,不僅僅是因爲他所能調集的大軍有限,更多的是,他的皇帝兒子還在朱慈手裡。
投鼠忌器下,多爾袞難以強行進攻。
當然,即使順治不是他的兒子,理智的來說,多爾袞也不希望小皇帝完蛋。
他之所以能成爲攝政王,正是因爲擁立了小皇帝的原因。
沒了小皇帝,那麼接下來誰來當皇帝?是他多爾袞還是豪格?
無論是誰,那都將給鼎盛的大清帶來足以毀滅的災難。
福臨是他們大清能夠擰成一股繩的關鍵,沒了福臨,多爾袞都難以預料接下來的大清回走向何種地步。
多爾袞可以暫時按耐住對於大玉兒死去的仇恨,盛京被屠的仇恨,但是福臨必須不計任何代價的取回來!
首先,必須將遼寧皇帝,逼入絕境。“連夜派人從小路快馬至鎮江,通知鎮江的守軍,鑿沉停靠的海船,巡視海防,只要發現其他海船靠近,無論是誰的船,即刻擊沉!”
這是多爾袞的應對,只有將朱慈逼入絕境,時間對他多爾袞來說,絕對是有利的,等到回援的大軍抵達,遼寧皇帝根本跑不掉。
……
第二天雙方基本上都是天一亮就開拔。
多爾袞再次派人來明軍駐地,商議和談的事情,這一次顯然要比昨天有誠意當然,多的也有限。
多爾袞想要以從中原軍,並且出讓山海關爲條件……換回福臨。
這樣的條件,足以解決朱慈的燃眉之急,但是……顯然這還不是多爾袞的底線,也不是獅子胃口的朱慈想要的。
況且,現在拿福臨和多爾袞談條件還是太早,即使要和多爾袞交易,也是要等到返回京城之後。
再次“禮”送了使者之後,完全不把多爾袞當一回事的朱慈繼續行軍。
多爾袞依然跟在大軍十里之外,似乎在等待時機。
五月十五日。
明軍抵達三道河外……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河岸之旁,有着濃濃的血腥氣息,岸邊……縱橫交錯着一具具屍體,大約幾百人。
都是受到致命的刀傷而亡。
當士兵將所看到的一切,彙報給朱慈的時候,朱慈臉色略有些陰沉的親自去查看。
死去的屍體……都是漢人,當然如果是遼東漢民的話,那似乎也不足爲奇,韃子對漢人可不會仁慈。
但是……這些屍體顯然不是遼東漢民的屍首,他們都是衣冠尚存,頭髮完好無損。
不肯剃頭的漢民?
那也是不可能的,韃子經營遼東也有些年頭了,對於不願意削髮的漢人,早就清理過了。
這些人才死了不過幾天而已。
朱慈臉色不太好看,恍然間,他覺得意識到了什麼,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正確答案。
這些人……恐怕是李巖派來接應朱慈的船工。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很顯然,李巖確實按照約定派人過來了,但是……全軍覆沒。
“找找看!有沒有活口。”
“有沒有穿着和其他人不一樣的人。”
朱慈現在想要知道的,如果是李巖派的人,那麼應該不止派來船工,應當還會官員隨行。
但是……在手下人,翻找這一片屍體的時候,既沒有找到任何活下來的人,亦沒找到身着官袍的特殊人士。
死的都是些沒什麼身份的人物。
現在疑點來了,如果說,李巖派來的人被屠殺了之後,那麼爲何會選在這種荒郊野外,從鎮江去瀋陽的路上?
本來想要押入瀋陽,後來聽說瀋陽被破,才動手屠殺?
到底是誰幹的!朱慈有些惱火,破案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不過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士兵發現了線索,他指着一顆樹道。
“這上面有字。”
朱慈走了過去,字跡並不是很清晰,用血寫出來的字。
朝魚。
“朝鮮人乾的麼。”朱慈壓着火自言自語,似乎有了什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