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兒……你在和小狐狸說話嗎?”
鳶羽一怔,轉身朝着小夜說道:“沒有啦,我在自言自語。它怎麼可能聽懂我說話呢!呵呵……”要是讓一個人類知道緋櫻是妖,還不得嚇死他。
小夜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哦!那你幫小狐狸檢查完傷就早點兒休息吧,這裡只有一張牀,我就在門外的走道上,有什麼事情你就叫我。燈……你要是覺得害怕就不用關了,好夢!”
看着小夜緩緩帶上門,鳶羽輕輕一笑:“還是好人多!謝謝你,小夜。”
方要轉身和緋櫻說話,卻聽得門外一聲粗重的喝聲:“哎你誰啊?怎麼從我家裡出來?啊?小偷,你居然把我家鎖給撬了……你不許走,我要報警!”
鳶羽皺眉:“緋櫻,我們現在和人類待在一起,你千萬不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情,省的被發現了!”
“好!”她乖乖的應答着,將頭埋進自己毛茸茸的尾巴里。
鳶羽打開們,看到一個邋里邋遢的男人,兩隻手死死拉着小夜的衣服,還一副橫樣兒。“我告你,老子今天跟你沒完。撬我家鎖是不是,5000塊錢一把,你給老子賠。進老子房間順手拿了東西是不是,老子的東西都是祖上傳下來的無價之寶,都是古董,一件就是天價……”
原本一臉尷尬加抱歉小夜一聽這後面的話,立刻就火了:“你當我白癡啊,就你這破屋子,一張牀一張椅子,我拿你什麼東西?我想拿啊,倒是給我點東西拿呀!偏要說我拿什麼,那就只有挪走了你家的一點兒灰,我還沒問你要清潔費呢。還有這破鎖,鏽成這樣了,需要我撬嗎?抓着它抖一抖就碎了,還沾我一手的黃不拉幾……”
“去你媽的!你私闖民宅還有理了,走跟老子去警局,老子警告你,你小子要敢耍花樣,老子一定當場劈了你!走!”一轉頭看見一臉驚訝的鳶羽。
邋遢男子當時就怔住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舔舔嘴巴:“呵,這……這敢情出了個田螺姑娘?小姐,你好標緻啊!呵呵呵……”男子挑了挑眉,又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一頭蓬髮。一雙淫邪的眼睛滴溜溜在鳶羽胸口打轉。
看到這猥瑣的傢伙目不轉睛地盯着鳶羽,小夜火上加火。一把推開男子,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鳶羽的前面,遮住她整個身體。怒喝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姑娘?”
“嘿,我說你這小子,那可是我家,你裝什麼老大?滾開,今天老子不和你計較了,識相的把這小妞留下,你趕緊給老子滾開。”
“我……”一腔怒火即將爆發,小夜掄起拳頭就要砸過去。
“等下!”鳶羽一把拖住小夜的衣角,擰眉道:“怎麼回事?”
溫柔的聲音順利地澆滅了小夜的怒火,只見他撇撇嘴:“沒……沒怎麼。羽兒你聽話,先進去休息,等我收拾完了這貨再和你解釋。”
“小夜!這不是你家對不對?”沒有責備,沒有怒意。
這倒讓小夜不知所措了:“羽兒……我……”看了看對面強壓住怒氣的男子,他沉沉喘出一口氣:“對不起羽兒,其實我和你一樣,沒有家。但我只是想讓你暫時有個棲身之所,想着明天再給你找個安穩的地方陪着你。這些天我一直徘徊在這附近,知道這個屋子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住,後來發現是這傢伙的屋子,可他要很久纔會回來。哪知道他今天抽什麼風,就這樣回來了……我……”
“喂喂喂!你什麼東西,這是老子的家,老子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還要向你打報告嗎?”男子惡狠狠對着小夜吼道,卻陡然一轉,滿臉堆笑地看着鳶羽,“不過念在你是爲了給這位小姐住的,老子就不跟你計較了,你走吧。嘿嘿,小姐,這屋子可以給你住,不過呢,就是要收點兒手續費!”他雙手不斷搓着靠近鳶羽,淫光閃爍的眼睛流露着赤裸裸的慾望。
吃定這兩人無家可歸,他要是不借此機會砍上一刀,真是罔顧老天白送來的機會!
鳶羽目色一沉,向着屋內輕聲叫道:“緋櫻,我們走!”就看到那小狐狸從椅子上“蹭”竄下來,小小的身子一閃已經竄上了鳶羽的身體。鳶羽將它緊緊抱在懷裡擡腳走了出去:“
小夜我們走吧!”暗香浮動,留下一路曼妙。
仍然是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小夜以爲她生氣了,暗自懊惱便跟着她離開。那猥瑣男卻以爲遇到了小白兔,一個箭步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嘿嘿嘿……小美人兒,你走什麼,讓這小子走就可以了,我的屋子給你住,你想住多久都沒有關係,我喜歡你住!來嘛,跟我回去吧!”
小夜忍無可忍,卻在轉身之際被鳶羽攔住,示意他接過緋櫻,她自己卻一臉淡然的看着猥瑣男子。手臂一動,男子尚未看清她是如何掙脫了,她人已經到了一丈開外。
男子看着空空如也的雙手,不甘心的追上去,眼前卻一晃白影飄過,鳶羽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你夠了!沒有誰是好欺負的,我不欺負你是因爲不想與你計較,你也不該得寸進尺。因爲這世間總有人是你惹不起的!”冷冷地說道。鳶羽低眉掃過被他拉過的胳膊,心中頗爲排斥。
屢次不得手還被她這般羞辱,男子當然不幹了:“哼,你這小賤貨不識好歹是不是?老子怎麼會不知道你們這種人是什麼貨色?爲了利益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老子睡你一晚就委屈你了?婊子一個,還裝純潔給自己立貞潔牌坊……”男子立刻就收起了討好的笑容,滿臉鄙夷之色,張嘴就是污穢不堪的語言。
還未讓他說完,只見他脖子一硬,整個身子一陣痙攣“轟”地一下直挺挺地翻在了地上。
鳶羽一愣,他原來站着的地方此刻站着一臉鐵黑的小夜,左手抱着緋櫻,右手依舊保持着手刀的姿勢,滿眼的殺氣越來越沉。“哼,便宜了你!”
“啊——殺人了!”一聲尖叫,將鳶羽從震驚中拉回現實。尖叫的女人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家裡,“砰”一聲將門關上。
是的,那猥瑣男子倒在了血泊中,從後頸處冒出的汩汩鮮血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脊柱斷裂!
“你……”鳶羽不可思議的張大眼睛,想着小夜說道,“你殺人了!”雖然對於死亡她已經司空見慣,但小夜殺人,這在現世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而且,蓄意殺人,是死刑啊!他殺人的理由,竟然是爲了她。
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一種負罪感從心底滋生。
“你是個好人,但你沒有必要……”她走近他,慌張地說着,一臉的愧疚和急切。
“有必要!”
鳶羽看着他一臉堅定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失手而感到驚慌錯亂或者哪怕一點點的內疚。而且他手起刀落的利落,在鳶羽眼裡竟然顯得那麼的嫺熟!
“你……”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如果她不出現,沒有遇上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一條還算無辜的性命就此犧牲?是不是小夜也不用背上一條人命?
“誰讓他侮辱你,他該死!一招斃命已經很便宜他了,人是我殺的,你不用覺得內疚,也不用爲我擔心!羽兒,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哪怕是言語上的傷害我也不想,更不想你被這樣的雜碎給玷污了!”小夜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認真而嚴肅的說着。她是夜放的曇花,撇開鬧世的白天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綻開,比之白蓮還要純潔,怎是那些畜生可以肆意染指的?
“不,我們萍水相逢,你根本沒有必要爲了我去殺人。”她慌忙別開視線,在他的眼裡她看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東西,雖然沒有連飛的那種狂熱,但看到了比連飛還要真誠的愛憐!那種東西,她受不起。
“你嫌棄我?”他忽然笑起來,頗具自嘲的意味。
“不!我們雖然才相識不到一天,但我知道你是個難得的好人,我也想過你會是我在現世的第一個朋友。所以我更不想你出事,你明白嗎?”她可以擺出“朋友”這個稱呼提醒他。
“我願意就好!沒什麼!”
“嗚嗚嗚……”警車急促的鳴笛想起在老樓下。
“剛纔那女人報警了!”小夜撇了一眼女人的房門,風輕雲淡地說道,“我們趕緊走吧!”
“逃?”鳶羽怔住了,他想逃脫責任?
“不,你走吧!你的生活還要繼續,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小夜驚詫地看着
她:“喂,你沒事吧,你竟然讓我先走,你來負這個責任?”他好氣又好笑,她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通常情況下,女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爲了逃脫責任腳底抹油溜掉已經算很好了,她倒好要爲他擔責。作爲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他的自尊心深深地受到的傷害。
“這筆賬以後再跟你算!笨女人,現在我們要一起走!”咬牙切齒的說道,小夜一把攥住她的手,左手夾緊狐狸拉着她從窗口跳了出去。
“啊?”不過一個閃神,小夜將她攬在胸口飛縱而出,一個起落,竄上了後面的樓房。再幾個飛縱,警車的鳴笛聲被遠遠拋在了身後。
這傢伙的身手真心不錯,就算是帶着她一個人還能如此輕巧的穿梭於市井,靈活的身法連她都暗歎不已。這樣的他很難讓她相信只是個普通人!
“小夜,你到底是什麼人……”
“嗖嗖……”利箭破空而來,夜空中準確無誤的瞄準了這邊。
小夜一個空翻落在了一棟摩天大樓的頂端,“噠噠”兩聲,利箭插在了他腳邊的水泥地上。他護住鳶羽後退幾步,猛地回首,狠狠瞪着夜空之中。不遠處的水泥地上插着兩支冰箭,不過轉眼的功夫變化成了兩攤水。
被他護在懷裡,吮吸着他身體的氣息,安定着她的心。不待她掙脫他的懷抱,他竟然主動鬆開她並將她護在身後。“羽兒,抱着小狐狸!”
鳶羽將緋櫻接過來,抱在胸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微微皺起的眉頭緩緩鬆開了。
一條青色的閃電劃破天際,將漆黑的夜空撕開一個口子。綠光隱隱出現在裂口之後,大樓的頂上捲起一陣狂風,小夜迎風而立,眼睛盯着那道裂口眨也不眨。
好似夜空張開一隻眼睛,泛着綠光的眸子如同魔鬼的瞳孔,瘮人不已。幾條黑影從綠光之後竄出,眨眼落到了摩天大樓的樓頂,將小夜和鳶羽一起圍住。
“賤人,沒想到你還真是禍水啊,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有男人願意爲了你出生入死!”冷冷的聲音幾乎要讓周圍的溫度降至冰點。
好熟悉!鳶羽努力回想着:對了,在北冥陷入假死的時候好像聽到過!是了,是她!
一咬牙,鳶羽越過小夜:“夢晚晴,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一路追殺我?”
“羽兒,你不要動,站在我後面!”小夜低聲喝道,一手攔在她的身前。
你站在我後面!同樣的一句話,曾經的赤焱也這麼和她說過,他用這句話讓她乖乖地待在了戰局之外,用自己的力量幫她擋去一切戰亂。
可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夜,你走吧,不關你的事。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謝謝你!在這樣的世界認識你是我的幸運,不管以後我們還能不能見面,你都是我的朋友,永遠!”儘管她信錯了連飛,交錯了龍尊,但她還是願意相信眼前的這個。
“羽兒!”
“夢晚晴,你我之前不用拽上他。讓他走!”
紅色的寶石在在夜幕下閃耀着妖冶的光,右眼中的狠戾更盛:“哼,鳶羽,我就是要你明白你的存在是個錯誤。所有和你有關聯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死!所有即將和你有關聯的人,都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楚天歌和穆婉流螢呢?”鳶羽冷然問道,“他們在哪裡?你又是如何粉碎橫斷時空的禁制的?”
“死了!”夢晚晴見自己對她的重傷絲毫不起作用,怒聲喝道,“他們都死了,你是聾了嗎?聽不懂我的話?”
“不可能!”鳶羽嘶聲吼道。儘管她不信夢晚晴的話,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懼。“他們不會有事!”
懷裡的緋櫻一陣騷動,掙脫鳶羽的束縛跳上了她的肩膀。一雙深藍色的眸子閃爍着憤恨的目光,搭在鳶羽肩膀上的前肢露出了鋒利的爪子。
“醜八怪!你要對羽兒不利就衝我來,我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醜八怪?那明明是她對鳶羽賤人的稱呼,現在竟然被一個男人用來稱呼自己。怒氣暴漲:“哼,本想饒你一條狗命,卻不想如此蠢的男人,一心想要爲了這賤人送死,我又何必煞費苦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