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斧王的生意很緊張,現在的她,還真有了幾分柔弱的味道。
張池聞言,反駁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你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我非常喜歡。”
你變態啊!
如果說別的時候有人誇她眼睛好看,鬼面斧王一定會誇他有眼光。
但千萬不要是在這種場合啊!
而且,她下意識想到了之前張池是用布遮住了她的臉的,當即拆臺道:“你要是喜歡,爲什麼要遮住?”
“噢?原來是因爲遮住了眼睛讓伱不開心了?”
張池把布往下扯了一點,露出了她的眼睛,只遮住了她的下半邊臉。
還別說,雖然有青紅兩色的印記,但只要沒看到她的嘴,這鬼面斧王還不錯。
她的眼睛很漂亮,燦若星辰。
難怪戴口罩之後,全民顏值提升了這麼多。
實際上,只看上半部分,很多人都容易變成美女,而且還多了幾分神秘的誘惑。
“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不可以!”
鬼面斧王看到張池的臉,內心的拒絕其實沒那麼堅定。
但出於理智,她還是堅定拒絕了。
“你放了我,我給你找更好的女人怎麼樣?”
她試圖跟張池談條件,張池淡然道:“我並不是好色之徒,對你動手,只是看上了你的體質,想要用採補之法掠奪過來。”
“……”
你可真是坦誠得有點過頭了。
但張池這麼坦誠,反倒讓鬼面斧王覺得求生無望。
成王敗寇,她落在張池手裡,有什麼結局都不奇怪,只是知道了自己會有什麼命運,她還是難免心中悲傷。
“我還納悶你爲何如此急色,明明你身邊已經有佳人相伴,爲何還能看得上我這種姿容。”
說着,她也不禁苦笑。
她的容顏自己也清楚,雖然身材不錯,但樣貌確實醜陋,別說別人害怕,她自己看到銅鏡,都不忍直視。
可現在卻有一個帥氣的小哥欲對她行不軌之事,除了別有所圖,沒有別的解釋。
“我這性命,你要取便取,只是我想知道,是什麼體質,讓你捨得這般犧牲。”
她這性子,倒是灑脫。
言語中也明裡暗裡嘲諷了張池一番,真是到死也不願意收斂鋒芒。
“犧牲完全談不上,姑娘身段玲瓏,聲若黃鸝,面容雖被這青紅印記毀了,卻也只能算白璧微瑕,我不吃虧。”
被張池品頭論足,鬼面斧王心中也是萬分羞惱。
她面容醜陋,但出身高貴,哪裡有人敢這麼評價她,還是用這麼下流的語氣。
可張池這麼說,她心中的羞澀倒是比惱怒多一些。
說到底,是惱她下流,卻也欣慰於自己還有一點魅力。
以她的修爲,其實本不必過於在乎自己的樣貌。
但人性便是如此,越是哪裡不好,就越會在意哪裡。
張池此人雖然是下流無恥了一些,但還算有一雙慧眼。
當然,有這樣的看法,也是因爲張池長得讓她很滿意。
“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看着還以爲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竟這般卑鄙下流。”
“卑鄙我認,下流可算不上。”
張池說的話,真誠且隨意,鬼面斧王也瞧出了幾分意思,無非是下定了決心要弄死她,所以不在乎和她說什麼了。
“好了,我現在落在你手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你反正是要殺我的,不妨讓我死個明白。”
“其實死個明白也沒什麼用,你既然想問,我就告訴你。”
張池經過數次研究,施展神龍九探的時候,對方越順從,自己能獲得的好處越多。
實踐出真知。
所以,即便要殺死鬼面斧王,張池也儘可能地安撫了她的心情。
一些微不足道的要求,滿足她便是。
“你是魁星之體,鬼類剋星。”
“魁星之體……”
鬼面斧王得到答案,忽然笑了。
“哈哈哈,我竟然是萬萬中無一的魁星之體,族人皆視我爲不祥之物,這種機緣,卻被一個荒僻之地的人點破了。
好笑,太好笑了!”
張池:“……”
他不知道笑點在哪裡,但看着她笑着笑着又哭了,兩行清淚在笑聲中緩緩淌出,也就明白了這裡面有故事。
張池從背後的包袱裡掏出了一個酒罈子,又從裡面掏出一個碗,給她滿上,道:“酒能解愁,喝了這一杯,說出你的故事,如何?”
鬼面斧王頓了一下,接過張池的酒杯,一口氣幹了一整碗。
“我叫聞人離,父親是聞人家族族長。”
鬼面斧王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張池很給面子地捧哏道:“你名字真好聽。”
“呵,哪裡好聽,一個“離”字,都恨不得我滾遠一點。”
聞人離注意到張池並沒有對聞人家族這個詞有什麼反應,心知這個鄉下人大抵是什麼都不知道。
偏他卻能認出魁星之體,還能與她鬥個五五開。
小小的西洲,真是臥虎藏龍。
聞人離繼續說自己的故事。
“我始終記得那一個怪夢,夢到我出生那天,有五個怪物襲擊了我和我身邊的人。
有一個怪物咬了我的脖子,然後不見了。
有一個怪物用爪子撕裂了我的嘴脣,這一道傷口現在還沒有癒合,那怪物也不見了。
還有三個怪物,他們碰到我,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我一直以爲這只是一個噩夢。
以爲我出生就是這個樣子,醜陋,猙獰,天生不祥,剋死生母。
我自小被趕出家族,指腹爲婚的夫家也在我成年之日來退親,對我大肆羞辱。”
“這就有點過分了,退親就退親,咱還不稀罕嫁呢!羞辱人算什麼?
換做是我,非得告訴他們,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
骨幽幽:“……”
她覺得張池好奇怪,喊出這一句的時候有種奇怪的興奮。
聞人離笑笑,算是感謝張池爲她說話。
“我從小就異於常人,天生神力,修行速度也很快,同輩之中,未有敵手。
家族每逢對外切磋,遇上不可匹敵的,便讓我以我妹妹聞人殊的名義,戴着面具上場。
外人皆傳聞人家聞人殊才色雙絕,同輩無敵,高門大族,紛紛求娶。
去年,天泉山少宗主與聞人家正式定親,我這個不祥之物就成了障礙,家族再也容不下我,將我放逐到西洲。”
“這麼短的路,你走了一年?”
“我若不走一年,我就到不了西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