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池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我沒填報志願，你直接就給我考完了，完事問我要不要入職。
這種上趕着的買賣能有好事？
張池看得直搖頭。
我張某人縱橫修仙界這小几年能混得風生水起，靠的難道是老天爺不斷往嘴裡餵飯送機緣？
又或者靠着軟飯？
不，全都靠我張某人始終如一的穩健。
始終牢記一句話，天上不會掉餡餅，餡餅裡面有陷井。
不去想佔人便宜，就不會上當。
“其實吧，我對攀登高峰沒有太高的追求，成神不成神也無所謂。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成神，親朋摯愛都隨着年華老去和離世，我這個神當得也沒什麼意思。”
張池只是委婉地表明瞭一下自己的想法，既拒絕了朱雀，也不至於讓朱雀太難堪。
好歹人家也是個神，上趕着給你神位傳承，拒絕如果不委婉一點，小心人家生氣嘍！
然而，張池這麼委婉的說辭，反倒是讓朱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而張池身處的火海，則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啊這……
朱雀不是想要殺人滅口吧？
張池心裡有些慌張，實在是這火海的情況有點嚇人了。
並且他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有點升高了。
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朱雀很快反應過來，向張池道歉道：“對不起，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嚇到你了。”
張池：“……”
朱雀也是有故事的神吶！
張池在心裡暗暗感嘆，想問，又怕問。
好在，朱雀是可以讀心的，她要是想說，自己就會說了，也不必張池去問這一下。
知道張池所想，朱雀瞥了他一眼，道：“我的故事沒什麼特別的，你如果想聽，我說一說也無妨。”
朱雀說自己的故事並不特別，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一個普通人的人生尚且也會發生一些特別的故事，何況是朱雀神這種非同一般的存在？
只是，朱雀將故事描述得比較普通，張池也就聽聽。
“我成神的契機，是在上古五族鬥爭最激烈的時候。” ¸ttkan ¸￠O
上古五族，是指的龍鳳麒麟三大族和虎族、玄武族，也正是如今廣爲人知的五大聖靈的族羣。
現在的五大聖靈，其實也就是上古時期最爲強大的五個族羣當中的最強者，五個聖靈，都是能橫壓一世的絕代天驕。
如果五個在同一個時間段碰上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答案是會捲起來。
當時的五大聖靈都是五大族的最強者，也算得上是世界的最強者。
當他們達到了道途的盡頭，自然也會想要鑽研如何能變得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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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道途之爭，也是族羣之爭。
因爲五大族各自都要繁衍發展，而資源卻是有限的。
雖說上古時代的資源比如今要豐富許多，但上古時候的強者也更多，強者多，消耗的資源也就更多。
因此，不管在哪個時代，都離不開對資源的掌控，也必然會因資源的分配問題發生矛盾，有矛盾，衝突也就不可避免。
於是，作爲各自族羣的領袖，自然就會不斷思慮帶領族人發展的道路，而在武力爲先的蠻荒時代，所有人研究的當然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五大天驕的碰撞之下，他們終於找到了一條成神之路。
世間的一切都是有極限的，天地高闊，也有蒼穹爲頂，熔岩爲底。
唯有生靈心中的心念沒有極限。
這一點，也是所有生靈苦心鑽研了多年纔有的結論，而各族也在這個道路上紛紛展開了試驗。
最先成功的是麒麟族的土麒麟，他除了自己成功，也爲其他四族開拓了一條道路，那就是集衆生心念強化自身之路。
土麒麟是開創者，也是先驅，誰也不知道心念強化會產生什麼作用，當時只是一種嘗試，起因也只是麒麟一族發現他人的心念之力也可以加持到自己身上，並可以被吸收儲存。
於是，他開始有心收集這種奇特的力量。
首先是麒麟族，接着是麒麟族之下的附屬族羣。
這麼大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其他族羣，於是抄襲也跟着開始。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走出這一步意味着什麼，只知道其他族羣做了，我鳳族不能不做。”
總結：捲起來了。
信仰成神有幾個要求，就是信仰的目標必須要明確，並且內心要有一定的力量。因此，土麒麟當初爲了和其他土麒麟區分，所以特意改名爲土麒麟。
當時他也沒想那麼多，只是爲了契合自己的屬性，也爲了試試心念之力能不能強化他的土屬性能力。
答案是能！
但其他族羣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沒那麼細節，只知道要有別於其他族人。
重點是讓人知道，土麒麟不是麒麟。
於是，朱雀改名朱雀，朱雀就不是鳳凰了。
同樣的，龍是龍，青龍是青龍，虎是虎，白虎是白虎，也就玄武那個顯眼的，取了個與衆不同的名字，但效果是差不多的。
五大部族都有了自己的吸收心念的存在之後，便紛紛開始了搶奪心念之力的征途。
本族的無需多言，只要介紹心念之力的意義和產生方法，大家都照着做了。
而當時除了最強大的五族，世間算是萬族林立，只是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區域。
爲了收穫心念之力，各族不斷去征服其他部族，並強迫那些部族貢獻心念之力。
而信息在傳播過程中總是會出現一些偏差的，比如在介紹朱雀的時候，傳播信息的人會介紹朱雀，是一個多麼強大的存在，能操控火焰、狂風等等。
被征服的族羣也只能相信並且崇拜。
崇拜強者，貢獻心念之力。
這種崇拜貢獻出的心念之力，漸漸就變成了信仰之力，而在傳播過程中，也有不少族羣的理解出現了偏差。
比如，能操控火焰的朱雀，被傳成了掌控火焰的朱雀，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了青龍、白虎等聖靈身上，也讓他們的實力大幅度提升了。
嚐到了甜頭的各大族，自然是加大力度，開始狂吹，並且不斷圈地，收服天下各族。“……爲了讓更多人相信我們，我們將自己的形象，描述得十分強大、善良、出身不凡。
那時候的我們都不知道，心念之力是力量，也是枷鎖，它賦予了我們強大的能力的同時，也給我們帶來了不可抗拒的改變。”
這方面的信息，張池從雪山神這裡也瞭解了不少。
而當年朱雀等聖靈卻是摸着石頭過河，完全沒有前人的經驗。
雖說雪山神也沒有前人經驗，但她主打一個迷糊，安靜躺了不知道多少年，慢慢的什麼事情都知道了。
“當我們發現那些心念之力改變了我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最先發生改變的，是他們的形態。
原本，妖族是可以化爲人形的，但由於大量的人信仰的形象是原生形態，所以朱雀等聖靈必須維持各自的神相。
不僅如此，連性別也沒了。
如朱雀原本的確是個女孩子，後來直接成了無性別的存在，因爲那些傳教的瘋狂吹朱雀是先天聖靈。
其他各族也是有樣學樣，最後，就有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土麒麟五大先天聖靈的說法，到後來，信徒越來越多，但很多人心裡都有關於聖獸的形象，這些認知都會漸漸地在聖獸們身上表現出來……
至此，聖獸們真的成神了，卻也徹底無法擺脫信仰之力的束縛了。
“我們都小看了流言的力量，開始有傳言說四大聖獸是天生神靈，爲護佑天下而生，於是，我們也有了這樣的使命，並且，我們都被迫離開了俗世，只能在各自的神國之中生存。
自此，我們不老不死，天下無敵，卻也永遠陷入了囚籠之中。”
張池：“……”
這個和雪山神差不多，不過雪山神是被動成神，你們是主動到處吹牛逼，結果牛逼吹大了，別人在相信這個吹出的牛逼時，還順帶多加了一些設定……
並且，這樣的設定，伴隨着時間的流逝，一直在不斷增加。
如今，五大聖靈應該是天下無敵了，只要不進入別的神靈的神國，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無敵的。
至於聖獸之間，四大聖獸基本是平手的局面，而土麒麟……
因爲他是三個字的，所以只有說起五大聖獸的時候，他纔會有名字，說四大聖獸的時候，默認把土麒麟踢出隊伍了。
因此，土麒麟是第一個吃桃子的，卻也是最弱的。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強與弱其實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土麒麟知名度不高，反倒是沒有那麼多的後人在傳說的基礎上不斷給他加新設定，因此，他能保留更多的自我人格。
而四大聖獸基本都快要喪失人格了，只有信仰之力不斷強化的神格。
好在他們都十分強大，至今人格未滅，但無法脫離神格，除非找個人接盤。
朱雀很乾脆地跟張池說出了她要找張池接任神位的理由，她倒是坦誠，沒有對張池說謊。
不過，不管她怎麼打感情牌，這盤張池都不敢接啊！
天下無敵的確誘惑，但是永遠被困在神國之中，這和坐牢有什麼區別？
“我覺得成神對我的誘惑似乎沒那麼大。”
張池不知道內情的時候都怕了這朱雀神位，何況是現在知道了內情。
做神是不可能做神的，還是做人好。
對此，朱雀也很無奈。
如果可以，朱雀倒是真的很想把神位傳給別人，誰愛要給誰得了。
別的不說，單是天焰，這一定是一個願意接受神位的人，她會比較喜歡萬衆敬仰的感覺。
可是，她偏偏不能挑選天焰，只能選擇張池。，
錯過了張池，她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再等到下一個能滿足條件的人，也不知道還要等待多久。
因此，即便張池明確拒絕了，她還是想要爭取一二。
“其實，你接過神位，也未必就會是最糟糕的情況，興許你可以在接收神位的過程中，擺脫神格，雖然大部分的力量你可能無法繼承，卻也有機會只獲取小部分力量的同時，助我脫困。”
朱雀開始給張池畫餅了，只是，張池的態度依舊堅決。
“我雖然想要變強，但也沒那麼着急。”
“不，你應該要着急了，血色秘境崩碎，灰霧即將到來。在這場滅世浩劫之下，只有你們纔有機會守護好這片天地。”
“未必吧，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着，再說了，你們不是頂了這麼多年了麼？也沒必要現在把你們換下來吧？”
朱雀：“……”
不是，你的內心不會覺得慚愧嗎？
我們都守了這麼多年了，就不能讓我們休息休息？
長生不死或許不痛苦，但永遠只能困居一處的長生不死，絕對是痛苦中的痛苦。
奈何朱雀等聖獸連黑化都做不到，因爲她們被賦予了仁慈和守護的設定。
總之，聖獸們現在都後悔極了。
誰能想到，當初吹過的牛逼，最後都非要兌現呢？
自己吹過的牛逼，含淚兌現也就算了，爲什麼別人吹的牛逼也得她們來兌現？
就……挺委屈的。
特別是挺張池說起不想當永生不死的神靈的理由，是不想和親朋摯愛分離。
這普普通通的話語，才最扎心。
當初朱雀作爲鳳族最有天賦的大佬，一心也是想要守護鳳族的，但是，當鳳族遇到危機，她空有一身本事，卻無法干預事態的發展。
因爲設定，聖獸是不會干涉凡間事務的，除非是爲了守護。
其他聖獸也受到了這種類似設定的影響。
如虎族和龜族，都是有聖獸的族羣，但隨着白虎和玄武成神，他們反而沒落下去了，在不斷的發展中，卷不過龍鳳麒麟三族，慢慢的就銷聲匿跡了。
即便沒有滅族，卻也是被動併入了三族之中。
上古五族變成上古三族，甚至那兩族在後來都完全不知名了。
成神之後，不能反饋族羣也就算了，還只能眼睜睜看着曾經熟知的人一個個死去。
族人都爲他們驕傲，實際上他們一直都在坐牢。
將神位傳承出去，就是所有聖靈想到的最佳方案，因爲她們的神格和人格是獨立存在的。
只要人格和神格分離，他們就能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