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的舉動給了張池一個很大的警示。
以後千萬不要修行火屬性功法,會把腦子燒壞的。
易燃也算是一把年紀了,居然如此不智。
他有很多種應對方式,偏偏選擇了最壞的一種。
換做是張池,他現在肯定一語不發,不要把別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在做事之前,就把東西處理好了,哪怕別人懷疑自己有什麼用?
只要打死不承認,別人也不敢隨便把他打死。
好歹也是個神通真人,別人還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把人逼死不成?
這裡是正道,又不是魔道。
易燃卻被幾個小眼神刺激得跳了出來,選擇和張池對線。
只要不對線,他輸的概率是零。
一旦開始對線,不管張池發揮如何,勝負概率都是五成。
何況,他也不想想自己是在跟什麼人對線。
同樣是口說白話,大家是會相信一個溫潤謙和、素有正義仁慈之名的年輕小夥,還是會相信一個脾氣暴躁還有構陷他人嫌疑的老狐狸?
易燃的話,並不能對張池造成有效的打擊。
張池淡然道:“玄心派一事,必然存在內鬼,若是放任內鬼存在,大家都不會安心對敵。
若是大家心都不齊,到時候恐怕又要重蹈覆轍。
攘外必先安內,儘管會浪費一定的時間,找出內鬼也是必要之舉,難道這位長老認爲現在不應該找內鬼?”
張池以前當律師的,最擅長嘴炮。
易燃連妙音都吵不過,如何是張池的對手。
被張池這般反問,他只能強行狡辯道:“聯盟該如何行事,哪裡輪得到你一個無名小輩置喙?”
“張池並非無名之輩,他代表的是劍宗,劍宗也是聯盟的一份子,直到現在,聯盟也沒有將劍宗除名,張池自然有發言權。
倒是寶器宗,並不在聯盟九宗之列,論發言權,閣下可還比不上張池。”
龍嫣這句話,瞬間完成了對易燃的絕殺。
你說張池小輩沒有發言權?
不好意思,劍宗雖然現在弱了,但他的發言權比你大。
易燃捂着胸口,被氣得差點吐血。
龍嫣也知道,光是劍宗的身份還不足以讓張池被別人尊重,她繼續道:“張池除了是劍宗掌門之外,還是我未過禮的道侶。”
龍嫣這句話說出來,全場震驚。
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
龍家大小姐,就這麼被一個小男人勾走了?
妙音也是驚怒不已。
她剛看上的男人,還沒動手,就讓別人搶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宣佈張池的身份,龍嫣也有些害羞。
但害羞之餘,她也有種暗戳戳的歡喜。
這種宣示主權的快樂,一般人體會不到。
特別是看到妙音震驚的眼神,龍嫣更確定,自己的宣示是對的。
既然已經開始,那就要讓張池的身份站得更穩。
龍嫣強調道:“張池是連我父親都認可的天才,他雖然現在修爲不高,但日後成就一定非凡。,
而且,查案比的是智慧,而不是修爲,張池素來聰慧機敏,我希望大家給他一個機會。”
龍嫣這麼強勢地給張池撐腰,誰還敢不給面子。
龍嫣話語中透露的信息足夠多了,張池是龍嫣的道侶,如果只是龍嫣單方面宣佈,這倒是不足爲慮。
誰都知道龍嫣年輕,年少慕艾,喜歡一些長得好看的小青年什麼的,無傷大雅。
哪怕現在認定是道侶,將來也未必不會分開。
修仙界的人壽命悠長,道侶換個三五個的,也不算奇怪。
但張池有龍逸的認可這就不一樣了。
先前化龍宮發生的事情,龍逸可沒有隱瞞。
其他各宗多少還是安插了一些探子在化龍宮的。
這個消息雖然沒有到處傳播,但高層心裡都清楚,龍逸只有十年了。
知道這個消息,龍河聯盟的高層大都心情複雜。
化龍宮執掌龍河聯盟這麼多年,是無可動搖的第一。
修仙之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生於天地之間,豈能甘願久居人下?
但數千年來,從未有人能動搖過化龍宮的地位。
不說合道境界的老祖,同一輩的年輕人爭鋒,也沒有人能勝過化龍宮。
上一代的龍逸,同時期的妙琴真人也算是一代天驕,卻也不是龍逸的對手。
而這一代的龍嫣,更是無人能敵,一百歲便修煉到了神魂巔峰,同輩之間未有敵手,放在整個西洲,都是排的上號的天才。
同一個時代的其他宗門,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些年來,其他宗門的當然也不甘心。
但要說他們想推翻化龍宮,卻又沒到這個程度。
龍逸作爲僅有的合道強者,也是龍河聯盟的臉面。
一方勢力,如果沒有一個這樣的頂尖強者,保不準會被外面的勢力如何剝削,聯盟的人行走在外,也能有個堅強後盾。
總之,事已至此,幾個大門派目前還沒有對化龍宮落井下石。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真要有什麼想法,等十年之後再看情況吧!
在這時候,還不會有人去挑釁化龍宮的權威。
誰都知道,一個強者接近死亡的時候,反而是他最恐怖的時候。
他出手將不再有任何顧忌,或許,他還會帶走幾個對子孫後代有威脅的。
這個時候的化龍宮也會特別敏感,以前不怎麼重要的事情,現在或許會被化龍宮視爲挑釁。
所以,當龍嫣如此賣力地給張池站臺,其他識趣的宗門也紛紛表態,支持張池主導調查。
張池也沒想到龍嫣會這麼直接,不禁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龍嫣的臉色帶着幾分嬌羞,但還是很堅定地迴應了張池那詢問的眼神。
“一切有我。”
這大概就是被富婆罩着的快樂。
張池內心也不禁感動,龍嫣這個人能處,有事她真上。
張池原本的計劃裡,並沒有算上龍嫣和妙音的支持,但這會兒多了她們的支持,他的計劃也能順利很多。
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也被別人看在眼裡,妙音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有種心愛之物已經被別人奪走的鈍痛感。
在不久之前,跟張池眼神互動的可是她!
妙音心中有萬千言語,但此刻卻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默默轉過了頭,不忍再看。
看到形勢如此變化,易燃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
他顫抖着退後,感覺渾身無力。
而這一刻,因爲腦子降溫了,走丟的智商終於又回來了一點點。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站出來反駁張池有多愚蠢,有道是做賊心虛,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開始懷疑他。
這樣一想,當別人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易燃的心理壓力驟然變大。
其實很多人一開始也沒朝着他是內鬼的方向去想,只是尋思着易燃和張池有恩怨,又幾次三番鬧了個沒臉,大家都想看看他又被打臉了的反應。
前排強勢圍觀吃瓜,並沒有想太多。
易燃卻把這當做別人的懷疑目光,加上他本來就是做了壞事的,張池也數次暗示,易燃難免疑心。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再說話了。
但張池謝過衆人的認可之後,便將視線再次鎖定到了他的身上。
你又看我!
“不瞞各位前輩,其實我之所以不說出那個內鬼的身份,並不是我手裡沒有證據,只是我不能理解那個人的動機。”
張池看似是對所有人說話,但視線都集中在了易燃的身上,這暗示過於明顯,以至於一衆大佬紛紛品出了端倪。
不過,他們也都是沉得住氣的,既然張池自告奮勇,要成爲調查內鬼的主導者,他們就配合一下,看他操作。
而他們哪怕不開口,只是將目光匯聚到易燃這裡,造成的壓迫感也非常大。
大殿裡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張池和易燃成爲了關注的焦點。
其他人淡定吃瓜,也順着張池的話思考了起來。
的確,做內鬼也是要有動機的。
玄心派破滅,對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半點好處。
包括寶器宗。
原本寶器宗是在玄心派的後方,玄心派一倒,寶器宗就要直面水妖一族的兵鋒了。
寶器宗的人得是腦子壞掉了,纔會跟着水妖一族混。
衆人看向易燃,心裡卻不禁犯嘀咕。
這不正是張池說的嗎,他完全不理解內鬼的動機。
何止張池不懂,其他人也不懂啊!
當全場安靜,目光集中在易燃這裡,易燃不禁色厲內荏地道:“爲什麼都看着我?難道你們懷疑我?老夫敢對天發誓,玄心派的陣法不是我弄壞的!我也不是內鬼,沒有和妖族勾結!”
在強大的壓力下,易燃覺得自己人都變聰明瞭,他很快反應過來,他的確不是內鬼呀,他只是想殺了張池,又沒有破壞陣法,也沒有和妖族勾結,他慌個錘子!
都是被張池帶了節奏,張池將招妖幡和內鬼綁定在一起,又將招妖幡的持有者標記爲內鬼,緊張之下,易燃自己都差點代入進去了。
這會兒才清醒過來,當然是立刻劃清界限。
呵,這就是所謂的機智無雙的罪惡剋星?
易燃相信,自己只要發了天道誓言,別人絕對會相信他,到時候,張池再想污衊他,別人可不會盲目相信。
見易燃這麼大膽,竟然敢拿天道誓言說事,吃瓜羣衆的視線又轉到了張池身上。
人家都發誓了,你怎麼說?
易燃見狀,眼神也有些得意。
老夫我極限翻盤了!
但張池面對衆人審視,卻是絲毫不慌,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道:“沒想到前輩願意立誓自證清白,既然如此,也不用那麼複雜,前輩只要發誓跟這根招妖幡無關不就行了麼?”
易燃:“……”
壞了,我被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