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意再次回到辦公室內,室內空氣中混雜的香水味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喬意看向躺在沙發上的人,十一點多,已經相近中午。
她慢悠悠走了過去,才發現這個人已經睡着了。
陸聽寒整個人側趴在沙發上,他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喬意看着他的睡顏,忍不住在內心吐槽:這人睡覺的時候,也顯得恬靜溫和,那雙琥珀色的冰眸,閉上的時候,給人不易靠近的感覺都減少了半分。
喬意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明明旁邊有條毯子,都不知道蓋上,也不怕感冒。
於是,她又伸手拿過一邊的毛毯,給他蓋上,視線卻不經意暼到他右手的手指上,不僅是手指背面就連側方都有劃痕,這是撿碎玻璃片留下的?
也太不小心了,他是,從來沒有收拾過房間嗎?
喬意一臉無奈,這少爺不愧是少爺,真正做到了養尊處優了。
這麼想着,喬意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的儲物架上,拿着醫藥箱,她走回沙發上,坐在邊緣的位置。
喬意將碘酒和創傷藥拿了出來,又拿了一盒創可貼出來。
她着手仔細用棉球將他傷口處的痕跡清理乾淨,感覺到他的手指下意識動了動,喬意垂眸,就看到他劍眉又是一陣微擰,像是很牴觸別人的觸碰。
喬意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聽到,於是開口:“你手上有傷口都不會讓人處理一下再睡嗎?傳出去還以爲我虐待你似的。”
她最後一句幾乎是小聲嘀咕着說出來的。陸聽寒閉着眼,嗓音不緊不慢地回答着:“嗯,我可以作證,喬總把我照顧的非常好。”
喬意聽着,目光下垂,就看到他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眸中又是那專注又深邃的凝視,冷泉似的瞳仁深不可測一般。
喬意停頓了一下手裡的動作:“醒了裝什麼睡?自己上藥。”
“我不會。”陸聽寒望着她,繼續道:“我難受,不想動,還是病人。”
“……”喬意見他如此,又看了一眼自己一旁空空的儲物架上,不懷好意對他笑道:“陸總,清醒了?請問你還記得自己對我的收藏品幹了什麼嗎?”
“……忘記了。”陸聽寒順着她的眼神看了過去,遲疑了一下,決定撒謊。
喬意將手中的棉球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目光審視地凝着他:“我不介意讓你重新想起來,陸總的罪證還在我這裡,想看看嗎?”
“……”陸聽寒猶豫了一陣,緩慢坐起身,然後看向她:“我負責。”他豎起手指,看向喬意,硬着頭皮說:“但在那之前,能不能幫我上藥,真不會。”
喬意一臉無語,視線落在他手指上塗着碘酒的位置。
她拿着藥,一點點用棉球塗抹上去,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忍不住數落:“陸聽寒,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以前都有私人醫生,後來又有助理。實在不行,直接去醫院。”他說的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
喬意勉強對他擠出一抹笑容來,評價道:“那醫院可喜歡你這樣的了,專門給送錢過去。”
“……”
陸聽寒一時間沒話反駁她,只是看着她的動作熟練又很平常。
她以前經常受傷?還是經常幫別人也上過藥,綁過繃帶?
“很專業。”
他看着喬意給自己綁好的手指,目光定格在她臉上。
喬意聽着他這聲不知名的誇讚,好似並沒有多少愉悅。
她平靜自如地收拾好了醫藥箱,目光看向他:“小時候不是經常自己打架就是幫別人打架。所以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我又不像你,陸家養尊處優,從小就尊貴的二少爺。”
兩人的視線已經短暫的交匯,喬意率先移開,將醫藥箱重新又放回原處。
陸聽寒看向她的背影,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人,這會兒他感覺到似乎自己只是就這麼看着她,內心就有一種滿足感,這是本體意識嗎?
還是別的?
喬意將東西放好,又回頭詢問他:“對了,你中午吃什麼?我讓妮森送過來。”
“不挑,跟你一樣。”
喬意愣了好幾下,才略微點了下頭:“好吧。”
她拿着手機,給妮森發了條短信。
不一會兒,陸聽寒收到了一份與喬意一模一樣的,無辣不歡的套餐。
陸聽寒最後,把幾個清炒的蔬菜吃完了之後,就沒怎麼動手了。
喬意見他如此,明明吃不了辣,還偏要與她一樣?這是什麼受虐傾向?她想了想,不對勁啊,他不會真有這方便的癖好吧?
她觀察了一下陸聽寒的模樣,雖然眼神依舊波瀾不驚,但卻遲遲沒有動筷:“怎麼不吃?”
“……沒怎麼。”陸聽寒也不想再透露自身的弱點似的,繼續埋頭將食物送進自己嘴裡,接着又猛然灌了一大杯水。
喬意在內心一陣竊喜,有些他的動作,結果是陸聽寒午餐沒吃多少,反而灌了一肚子的水,中途又跑了好幾次衛生間,可把喬意給樂壞了。
午休的時候,喬意正準備去休息室,陸聽寒連忙要求:“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我……還是有些不太穩定,想跟你一起待在一個空間裡,會好一點。”
喬意還是第一次聽他在清醒的時候說這句話,一時間有些愣住在原地。
她側身看向他,一臉質問:“陸聽寒,你知道你剛纔跟我說什麼了嗎?”
陸聽寒:“嗯。”他像是怕喬意不放心似的,連忙又繼續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頂多也就…抱着。”
喬意一陣疑惑,難不成還有別的?她也只能勉強算是接受這個好吧?
“算了,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本小姐對你過往暫且不究,但是……”喬意目光透着一股警告:“你要是再打着這個旗號,有什麼不太合適的想法,趁早扼殺在搖籃裡,不然我直接踹你下牀啊。”
“嗯。”陸聽寒鄭重地應了一聲,便跟在她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休息室內,依舊去昨天一般,陸聽寒只是手臂緩緩摟着她,並沒有多餘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