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中心,男人坐在中間的白色轉椅上,目光看着顯示屏上,那斷斷續續流動的時間天數,上面倒數的天數顯示爲50天59分57秒。
他的手指很自然地搭在自己的椅子扶手邊緣,眸光看向顯示屏另一端的人,生命跡象在緩緩波動,逐漸起伏不定。
“喬意,你快甦醒了對吧?”男人的聲音透着幾分期待又剋制。
“但這一次,我想讓陸聽寒永遠留在這裡。而你就是困住他的那個人。”男人輕蔑地說完,發出一陣沉悶又愉悅的笑聲。很快,他伸手切掉了屏幕上的顯示,又凸顯出了另一個,他的手指,在電腦上點出安萱的資料。很快又導入到另一個數據庫當中,然後直接輸入了enter鍵。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他直接站起身,對一旁的助理開口道:“讓一舟過來見我。”
“是,副監。”助理默默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沐一舟乘着電梯上來,兩個人的視線對視了一秒鐘,沐一舟依舊禮貌又客氣,機械性的聲音開口:“好久不見,一舟。”
“副監,好久不見。”沐一舟輕笑了一下,又問向他:“聽說您找我?”
“嗯。過段時間,你去儲備庫,準備好銷燬在這裡喬意的所有資料。”
“……爲什麼?”沐一舟聽完之後,有些猶豫,也愕然了一下,才緩緩問。
“你是不是很久沒見過你母親了?”男人笑着看向他,緩緩問。
沐一舟的母親,算是他的製造者,雖然從出生他就沒見過幾次,但是說不想念,是假的,他很想念自己的母親。
“您的意思是,我能再見到她嗎?”
“嗯。過不了多久,我們都會見到她的。”男人繼續道。
沐一舟聽完,又忍不住問:“可是,爲什麼要銷燬喬小姐的資料?”
“這也是你母親的意思。”男人聽着他的話語,又繼續不緩不慢地開口。
沐一舟:“您見過我母親?她現在在哪?爲什麼不回這裡?”
“一舟。什麼時候你也沾染上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問的。去吧。按我說的做。”男人忽然正經又嚴肅地開口。
沐一舟聞言,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微微頷首應着:“是。”
男人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沐一舟卻遲疑地繼續問:“副監,我能問問,總監當初爲什麼選擇離開?”
“爲了一個不值得的蠢貨。”男人開口,這話聽起來頗爲惱怒。
沐一舟聽着,便不敢再多問,他正準備退下去,男人又繼續道:“這幾天關注一下安萱的動靜。”
“是。”
沐一舟雖不明白,但面對自己上司的吩咐,他依舊應聲答應。
整個數據中心,上空的遮陽板直接被自動打開,吸收這陽光的沐浴。
透過上空的露天玻璃,男人仰頭看着湛藍色的天穹,只覺得無比愜意和愉悅。
他摘下了臉上的面罩,顯露出一抹俊俏的臉,但深色的眼神當中,透着濃濃的沉鬱的光芒。
好似這裡的一切,他都不想關注和觸碰,但又不得不關注和觸碰,而他眼底的倒影是喬意的影子。
……
公寓的門鈴被人瘋狂按動,喬意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中她聽到這個聲音只覺得自己的午覺被人破壞掉了。
喬意看向從沙發上爬起來,坐在原地根本不想去開門,於是直接拿着茶几上的遙控,按了開門按鈕。
待來人走了進來,陸聽寒手裡擰着一些果蔬和零食,走進來。
喬意瞬間清醒了不少,直接站起身,目光有些呆滯:“你……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她還以爲是安萱不顧她的推託還是堅持着過來了,沒想到是陸聽寒,他這剛被劈腿,難道不應該那什麼……現在找個地方喝悶酒纔是正經的嗎?這怎麼就……找到她這裡來了?
“怕你餓死。”陸聽寒拿着手裡的東西,直接就進了喬意的廚房。她的廚房可比陸聽寒家裡的廚房更加的沒有生火氣息。
乾淨得那叫一個一塵不染,有些東西甚至都沒開封,標牌都還在裡頭。
喬意直接就走了進去,眸光看向他忙前忙後的,將東西整整齊齊地收拾進了冰箱裡。
她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有些猶豫道:“酒窖裡好像有酒,你想喝嗎?想的話,我現在去地下室拿。”
陸聽寒聽着她的話語,整理東西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視線專注又冷靜地凝視着她,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嗯。”
最終,他只是抿着脣,一個短促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壓了出來。
喬意聽着,又轉身嘆了一口氣,總算不用直接面對他了。
能在地下室遠一陣是一陣。
她想着,直接往一側的地下室樓梯口走,樓梯是往下的,沿着牆壁都有燈,感應到腳步聲會自動亮起來。
酒窖裡,一排排的紅酒架上是不同品種的酒,像極了一排排小書架。
喬意穿過最後一排,直接查閱着年份和日曆,她起初只是一排排查看,到最後變成了一瓶一瓶的查看。
年份太久了,對於他倆來說,又太奢侈。年份太短了也不太好,太澀了不好喝。
喬意思來想去,最終拿起了一瓶比較中等的年份的酒。
這才轉身,就看到不知道怎麼時候陸聽寒已經悄無聲息站在了紅酒架的前端。
喬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目光看向他:“你走路都沒聲的嗎?嚇死人了。”
“是你太認真了。”陸聽寒看着她,回答着,喬意見人已經過來,將手機的酒遞給他:“這瓶可以麼?”
陸聽寒並沒有看,只是接了過來:“你挑的,都行。”
喬意聽他這話語,人在她自己的屋檐下,自然不會說什麼。
“拿杯子。”
“你想陪我喝嗎?”
“嗯?”喬意走在他的前面,往一旁的儲物櫃方向走,聽着陸聽寒的問題,她好笑的反問道:“不然我讓你一個人拿回去喝悶酒?”
“喬意,我的心情沒有不好。”陸聽寒看着她很認真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