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去到檢察院不僅僅要自證清白,同時還要控訴御史臺誣衊他,但是在最終的結案陳詞中,張斐並沒有就這一點,給出非常肯定的控訴。
原因他也說得非常明確,就是由於御史臺沒有參與此次審理,檢察院是無法確定,這一切都是御史臺爲求針對薛向,所策劃的陰謀。
還是說,在事情發生之後,御史臺爲了掩蓋自己的失職,而栽贓嫁禍給薛向。
亦或者是其它原因。
基於一點,導致檢察院無法直接將御史臺定罪,只能證明薛向是無辜的。
話雖如此,但張斐的每一句話,幾乎都在明示,我們檢察院可不像御史臺,在沒有確定之前,就將對方給定罪。
這甚至比直接給御史臺定罪,還要殺人誅心啊!
當然,這也是給雙方都留有餘地。
既然檢察院都表現的如此專業,皇庭自也不會拉公檢法的後腿,在張斐做完結案陳詞後,趙抃旋即就表示,由於檢察院遞交了很多證據,皇庭也得全部是審查過後,再能做最後的判決。
這其實也是合情合理的,因爲檢察院的證據,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雖然皇庭沒有做出最終的判決,但在場的革新派,卻是非常亢奮,他們知道這場官司已經是十拿九穩。
因爲就檢察院提供的證據,如果全部屬實的話,對方是很難找出證據反駁的。
忽然,他們想起一個關鍵人物來,這個人就是——趙頊。
此時此刻,皇帝對於此事的態度是至關重要的。
可是,當時他們望向趙頊的方向時,發現早已經人去樓空,內心不免又有一些忐忑。
“真是抱歉!”
張斐來到薛向面前,拱手道:“是張三無能,恐怕還得勞煩薛發運使在檢察院將就幾日。”
薛向趕緊拱手回得一禮,“張檢控大名,早已經是如雷貫耳,今日有幸得見,可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薛某是真心非常感謝,張檢控爲薛某做的一切。”
“言重了!”
張斐謙虛道:“其實這場官司對於我們檢察院而言,是毫無難度可言,主要還是薛發運使的確沒有任何違法之舉,訴狀上所寫,也全都是事實,否則的話,我們檢察院也不可能會爲薛發運使提起申訴的。”
“不管怎麼樣,薛某還是非常感謝張檢控爲薛某做的一切,到底這還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啊。”
薛向若有所指道。
“哪裡!這只是我分內之事。若無其它事,我就先告辭了。”
“張檢控慢走!”
二人又互拱手一禮,張斐便徑直往外面走去,至於收拾的工作,他全都交給了周正。
那邊司馬光瞧着張斐離開,也立刻起身,向富弼、韓琦行得一禮,“二位相公,光突然想起還有公務要處理,就不在此就陪。”
韓琦笑呵呵道:“你去忙吧,我跟彥國再坐一會兒。”
“告辭。”
張斐之所以急着離開,那是因爲嬌妻在等,上得馬車,但見裡面坐着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廝。
正是許芷倩。
由於許芷倩還未正式進入檢察院,故此此案只能在一旁觀看,但她已經很滿足,他甚至感覺自己有一萬年沒有來過皇庭。
“怎麼樣?”
張斐輕輕摟住她,“爲夫表現的還算可以吧?”
許芷倩撇了下小嘴,“也就一般吧。”
“一般?”
“當然。”
許芷倩道:“我還以爲這官司有多麼難打,哪裡知道這麼輕鬆,關鍵還是御史臺方面,並沒有派人來。”
張斐笑道:“如果他們派人過來,這個官司至少得打三天,但不是難度增加,而是因爲我要從各個姿勢去羞辱他們,有時候我是真不知道,他們那些御史的榮耀感到底是哪裡來的?胡說八道嗎?”
許芷倩抿脣一笑,“行了,你就別得理不饒人了。就算皇庭判決檢察院勝訴,可真的能夠執行嗎?”
張斐道:“那得看官家的意思。”
許芷倩道:“你說官家會怎麼決斷?”
張斐想了想,道:“也許對於官家而言,怎麼決斷,並非是最爲重要的。”
張斐離開之後,那些愛慕其顏值的觀衆也頓時做鳥獸散,內心也並無太大波瀾,在粉絲看來,這不過是張斐功績簿上再添上一筆罷了,而那些官員們也都相繼離開,他們得找一個場合,好好謀劃一下,下一步該怎麼做。
此事到這裡還沒有完,到底御史臺已經放出狠話,他們就是不承認皇庭的判決。
不一會兒功夫,操場上就只坐着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以及站着兩個三僕人。
兩個老者正是韓琦和富弼。
庭警也來詢問過,但他們表示還想多坐一會兒,曬曬這久違的暖陽。
雖然這是皇庭,但這可是韓琦和富弼,他們愛坐多久都行,不但如此,皇庭還備上最好的茶點,供他們享用。
“伱認爲這事會如何了結?”
富弼放下茶杯來,看向韓琦。
韓琦呵呵笑道:“此事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我倒也不敢妄下決斷,但是我相信寬夫是絕不會出錯的,他向來就是出手果斷,但有深謀遠慮,很少會犯大錯。”
富弼撫須道:“可寬夫到底掌御史臺,而如今情形對御史臺顯然是極爲不利的。”
“你這是明知故問。”韓琦呵呵道:“倘若你知道寬夫有危險,那你早就阻止他了。”
富弼沉默少許,“官家?”
韓琦點點頭道:“我們想得應該是一樣的,其實從這場博弈來看,足以說明,在朝堂之上,也並非是王介甫乾坤獨斷,最終還是官家說了算,而官家也已經不小了。
寬夫定是看明白這一點,故此才選擇果斷出手,若能勝那固然最好,可即便失敗,對於王介甫也有着不小的影響,而官家也絕不會怪罪於寬夫的。”
說到這裡,他雙手杵着柺杖,嘆道:“倒是司馬君實在此次事件中表現的不盡如人意啊!就還是跟以前一樣,書生意氣,一點未變,否則的話,事情也許不會變得這麼複雜。”
話裡話外,無不在暗示,應該讓文彥博取代司馬光,成爲保守派的掌門人。
富弼卻是若有所思道:“關於這一點,我與你的看法倒是不一樣。”
韓琦斜目詫異地看向富弼,“以往的事實證明,只要我們的看法出現分歧時,我往往是勝利的一方。”
富弼道:“但這回我一直都在京城,並且身體還不錯。”
韓琦嘴角抽搐了幾下,道:“就知道你還耿耿於懷。”
因爲立儲之爭時,富弼剛好出差,結果讓韓琦得逞,就是因爲此事二人才出現隔閡的。
那邊張斐前腳剛剛回到家,司馬光後腳立刻殺到。
“方纔在庭上,你敢說你做到了公平公正嗎?”
見到張斐,司馬光便是迫不及待地質問道:“很顯然你是在偏袒薛向等人,當初均輸法頒佈之際,蘇子瞻兄弟、範純仁他們就曾指出均輸法若頒佈,必然會出現此類問題,我也跟王介甫談過,可他們對此卻是置之不理,結果出現問題,又成御史臺的過錯,你那純屬是狡辯。”
當時很多人都認爲王安石說得雖然非常有道理,但想得過於簡單,一旦執行起來,必然出現各種問題,除非人人都是王安石。
雖然在庭上挑不出毛病來,但司馬光認爲,這就是新法的問題,絕對不是御史臺的問題。
而且薛向所言,也定是張斐所授。
這只是你的手段厲害,而非是真正的事實。
張斐微笑道:“司馬學士請息怒,我們檢察院只需要遵守規矩,然後拿證據說話。而如今薛向提供確鑿的證據,那我們就得爲其爭訟,在庭上我們檢察院肯定是有偏向性的,因爲一旦上庭,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打贏官司,至於公平公正那是皇庭該做的,而不是我們檢察院。現在事實就是,薛向的確是無辜的,尤其是在御史臺的判決下。”
司馬光道:“但是你只說均輸法的好,卻對其中問題,是一味的推卸責任,你敢說這不是王介甫指使你的。”
“這還真不是。”
張斐搖搖頭道:“不瞞司馬學士,在調查的過程,我們也確實發現均屬法所存在的問題,但在這場官司,我們是要幫助薛向洗清冤屈,御史臺的判決絕對有問題。
至於均輸法存在的問題,我是爲司馬學士留着的,如果司馬學士願意的話,我願協助司馬學士去解決均輸法的問題。”
司馬光愣了愣,“爲我留着的?”
張斐點點頭,道:“我知道司馬學士爲了公檢法,得罪了不少人,但事實就是公檢法只是被動的,對方來告狀,且有證據,我們是不能不理,但我也不希望讓大家認爲,公檢法是在偏袒王學士。”
司馬光疑惑道:“你此話到底是何意?”
“司馬學士請坐。”
張斐微笑地伸手示意道。
司馬光猶豫片刻,才坐了下來。
張斐親手爲他倒上一杯茶,又道:“御史臺的目的,大家心裡都清楚,但是他們只是針對人,只想着如何將王學士和薛發運使趕出朝野,但這其實毫無意義的。”
司馬光哼道:“如這種無意義的事,王介甫可是做了不少。”
這話倒也不假,從熙寧二年開始,一直都是王安石將保守派的人清除朝野,革新派倒是沒有損失什麼。
到底是王安石掌權。
“我也不贊成。”
張斐又道:“可若真要以公平、公正來論,既然有問題的是均輸法,那就必須針對均輸法,而在此法中,真正的受害者,百姓倒只是其次,也有大部分百姓因此受益,關鍵是那些商人,他們纔是真正受害者。
法制之法是捍衛個人的正當權益,商人的利益,也應該得到正當的保護。根據我們所查,發運司其實不僅僅販賣上供京城的貨物,還有其它的商品,倒買倒賣,從中賺得不少錢。
如果司馬學士真的希望針對均輸法,就應該讓真正的受害者站在皇庭申訴。”
司馬光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讓那些商人去起訴均輸法?”
“未嘗不可。”
張斐笑道:“正好有一批江南商人來到京城作證,他們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司馬光又糾結起來了,“但是如胡永衛這種人,可不值得可憐。”
“這也是個問題。”
張斐道:“但是法律條文到底沒有禁止他們這麼做,所以真想要解決這些問題,也只能依靠立法。
如果那些商人起訴,我們檢察院可以藉機開一場關於均輸法的聽證會,去認真的解決這些問題。”
司馬光聽罷,神色顯得有些動容,過得片刻,道:“此事你去辦就行,我已經打算在此案結束後,就向官家遞上辭呈。”
“啊?”
張斐故作驚訝,“司馬學士爲何要遞上辭呈?”
司馬光瞧他一眼,“爲什麼,你不清楚?”
張斐低眉思索一會兒,道:“真是抱歉,是張三連累了司馬學士。”
司馬光擺擺手道:“這事倒不怪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哦,那我也走。”
“你走哪去?”
司馬光驚訝瞧他一眼。
張斐道:“當初是司馬學士向我許諾,我才答應入仕爲官的,如今司馬學士不管不顧,拍拍屁股走人,那我留着幹嘛,我也回去當珥筆算了。”
司馬光好氣又好笑道:“你這是在說什麼胡話,敢情你入仕,全是爲了我?我家老僕可能都沒有你這般忠心。”
言下之意,你少來,我可不信你。
張斐道:“這與忠心無關,如今公檢法得罪了文公他們,司馬學士要不在上面頂着,我能撐得起嗎?既然如此,就還不如早點抽身走人,以免將來去瓊州伐木。”
“難道你回去當珥筆,就不會去瓊州伐木?”
司馬光瞪他一眼,旋即又皺眉思忖半響,嘆了口氣:“不過你說得也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這個時候,他要抽身的話,那公檢法就會面臨很大的危機,因爲公檢法一直都是保守派在支持,現在公檢法跟保守派發生衝突,如果司馬光在這時候抽身的話,那公檢法只能是完全倒向革新派。
因爲保守派是不可能再支持公檢法。
但問題是革新派也不一定會支持他們,即便是支持,肯定也是有諸多附加條件的,至少會將公檢法改造的面目全非。
因爲革新派充斥着權貴階級。
這當然是司馬光最不想見到的。
張斐立刻道:“司馬學士,你是對的,他們纔是錯的,這就是全部的事實。”
“這些話你就別說了,到底是誰得錯,大家心裡都清楚。”司馬光嘆了口氣,“說吧,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張斐道:“讓事情重新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在這場官司之前,革新派其實是非常被動的,到底那些百姓所言之事,是真真切切的,不是假的,他們甚至都不敢跟保守派在正面對決,而是要求讓公檢法來審,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在這場官司之後,革新派終於找到了立足點,判決都還沒有下,就開始瘋狂在朝中造勢,指責文彥博結黨營私,排除異己,誣衊薛向。
面對這些指責,文彥博是不動如山,同時堅決否定黃定的判決,御史臺、諫院見到老大這麼硬氣,也紛紛表示,皇庭的此番審理,是不能作數的,御史臺也絕不會承認的,並且還要求檢察院立刻將通緝犯薛向交出來。
御史臺也沒有退路的。
事到如今,真正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就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皇帝。
老成持重的趙抃,在審視過檢察院遞交的證據後,必然是要判薛向無罪,但是他知道皇庭一旦判決,那會將雙方都逼入絕境。
因爲判了無罪,就要還薛向自由,但是御史臺通緝令並沒有撤銷,如果御史臺又將薛向給抓了,那怎麼辦?
這本來不是一個大問題,但隨着矛盾激化,會變得越來越致命。
於是趙抃上訴皇帝,希望在皇庭判決之前,能夠召開一場樞密會議,徹底解決此事。
趙頊採納了趙抃的建議,在垂拱殿,召開一場樞要會議。
面對文彥博這個三朝元老,王安石也不好跟對司馬光一樣,上來就直接開懟,而是表示公檢法的審理,是公開的,也是非常公平的,薛向就是被誣陷的。
文彥博不緊不慢道:“陛下,其實御史臺一直都沒有變過,也沒有針對任何人,而真正令此事變得複雜的是公檢法,這下屬違法,上司哪有不承擔責任的道理?”
說到這裡,他環視衆人一眼,問道:“各位難道就沒有做出過類似的判決和指控嗎?”
趙抃他們都沒有做聲。
事實確實如此,以前這種情況,那就是包拯來審,也會將薛向給算進來的。
文彥博又接着說道:“更是從未有人將責任推卸給御史臺,因爲朝廷分配給每路的御史,也才兩三個而已,這哪裡監察的過來。”
王安石心裡非常清楚,要承擔責任,也只是行政處罰,最多也就是貶職而已,可御史臺判得是違法,承擔的是刑事責任,這能是一回事嗎?
但他也不敢這麼說,因爲他要確保薛向出任三司使,怎還能降級,這顯然是文彥博的圈套,於是道:“但問題是現在有了公檢法。之前我對公檢法很多判決結果,也都感到不滿,但我依舊服從公檢法的判決,不是因爲我畏懼公檢法,而是因爲公檢法是以公平公正服人。”
這也是一句大實話。
文彥博立刻避重就輕道:“問題就不在於此,御史臺的判決也是公平公正的,而御史臺之所以判薛向有罪,是在於一直以來,皆是如此審判的。
此外,當薛向提出異議時,御史臺也有讓檢察院將此案移交給御史臺,是檢察院不願意移交,此非御史臺的過錯,而是公檢法制造矛盾,妄圖削弱御史臺的權威。”
這薑還是老的辣,即便是在如此狀況下,文彥博依舊不落下風,這是趙抃沒有想到的。
確實也是如此。
御史臺當初的確表示,你要有申訴,我們也讓你申訴,但你們拒絕移交案件,就不能指責這是我們的過錯。
恰恰相反,是你們公檢法不守規矩。
王安石冷笑道:“這可不能怪薛向,任誰都會選擇一個更爲公平的審理制度,我相信天下人都會認爲,公檢法的審判制度,是要比御史臺更爲公平公正的。”
文彥博道:“要論公平公正,首先就應該做到遵守朝廷法度,御史臺與大理寺是平級的,而公檢法是在大理寺之下,那麼檢察院就無權重審御史臺判決的案子。”
王安石道:“關於這一點,我早就說過,公檢法也對此解釋過,這是兩件案子。”
“行了!”
趙頊突然開口打斷他們的爭論,“二位所言,是各有道理,但是朕的垂拱殿可不是用來分出勝負的,而是用來解決問題的。
關於御史臺的判決,朕是看過的,也表示認同,同時朕也去到皇庭觀看了那場審理,也是非常公正的,在朕看來,你們雙方都沒有錯。
御史臺的判決並無任何過錯,但是薛向也拿出證據,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至於御史臺和檢察院,雙方都在履行自己的職權,御史臺監察到有官員非法賦斂,當然是得管,同時檢察院在得到確鑿證據,上訴皇庭,也是按規矩辦事,其中並無過錯,也沒有什麼可爭的。”
趙抃、曾公亮、陳昇之、司馬光立刻站出來,異口同聲道:“陛下聖明。”
他們可不願意讓這事進入一個死衚衕。
王安石、文彥博雖都有些不情願,但此時只能躬身道:“陛下聖明。”
趙頊看着面前老臣子,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之色,“此事就這麼定了。”
言罷,他便起身離開了。
然而,關於這個結果,雙方心裡都是五味雜陳。
對於革新派而言,雖然保住了薛向,但是並沒有推翻御史臺對新政的控訴,還是有些官員因此受罰。
這是新政執行以來第一次遇到。
而保守派更覺窩囊,唾手可得的勝利,就這麼沒了,關鍵這罪魁禍首就是他們辛苦培養出來的公檢法。
並且,他們認爲這就是司馬光優柔寡斷導致的,審刑院唯一可以拿捏公檢法的,但司馬光就是不願意向公檢法施壓。
如今此案塵埃落定,他們中不少官員都認爲司馬光該爲此次失利負責。
審刑院。
“怎麼?在你們看來,公檢法只是你們打造出來的一把刀,一把殺人的兇器?”
頹廢多日的司馬光,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一目掃視過去,“我還以爲你們認同公檢法,是因爲公檢法的公平公正?”
“司馬相公認爲公檢法此番審判,公平公正嗎?”
“當然公平,事實就是御史臺並未真正掌控薛向違法的確鑿證據,這才讓薛向有機可乘,而公檢法只是根據具體證據進行起訴,這與以前並無任何差別。”
說到這裡,司馬光突然話鋒一轉,“雖然薛向無罪,但不代表均輸法就沒有問題。根據此次起訴來看,均輸法不但傷及部分百姓的利益,同時還傷及各地商人的利益,這與我們之前預測一樣,均輸法的目的就是爲國斂財,這一定會與民爭利。
而我之所以支持公檢法,不僅僅是因爲公檢法更爲公平的審理制度,同時還有捍衛個人正當權益的法制之法,商人的正當權益,也應該受到保護,我已經得知不少來自江南商人,準備上檢察院正式起訴發運司。”
這個反轉,令大家皆是震驚不已。
其實大家反對均輸法,捍衛的就是地主、商人階層的利益,只是說他們比較委婉而已,解釋爲爲民爭利,如今聽到司馬光將話說穿,就是要捍衛商人、地主的權益,這是要直接攤牌啊!
臥槽!誤會了呀!
原來原來你是在憋大招啊!
你.你早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