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也不矯情,剛纔只不過是假意敷衍一下而已。根本沒有給吳公公行禮的意思,聽到吳公公的話後,蔡攸便緩緩起身,而後說道:“吳公公,您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啊?”
吳公公哈哈一笑,緩緩說道:“咱家前來,自然是傳達皇上的聖意嘍?”
“哦?竟是如此!”
蔡攸略微遲疑片刻,微微笑着說道:“吳公公,不知道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吳公公說道:“皇上吩咐過了,今天的行鍼就不必了,等明日晚上的時候,再一起按摩行鍼!”
“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
聽到這裡,蔡攸不禁心中一喜,而後說道:“嗯!我知道了,多謝吳公公!”
“嗯,好了!”
吳公公笑着答應一聲,便拱手說道:“蔡大夫,既然咱家已經傳達到了,那麼咱家也就告辭了!”
當下,蔡攸略微抱拳。而後說道:“既然如此,吳公公請便!”
吳公公也不在這裡耽擱,看了蔡攸一眼過後,便徑直走了出去,而待吳公公走遠後,蔡攸略微朝着花榮點點頭,便又返回到了內室之中。
這時,武松走上前來,抱拳說道:“大人,出了什麼事情?”
蔡攸滿臉笑意,哈哈笑道:“好事情!”
“嗯?”
武松卻是不明所以,愣愣說道:“大人,你這是何意?”
蔡攸也不賣關子,徑直說道:“剛纔那個吳總管傳話過來,說是皇帝今天繁務纏身,所以就不進行行鍼治療了,等明天晚上與按摩一道治療!”
聽到這裡,武松不禁心中一動,不覺說道:“大人,如此說來。。。。。。”
“不錯!”
雖然武松還沒有將話說完,蔡攸已然猜出武松話中的意思,眼中頓時出現點點異芒,片刻之後,一臉肯定的說道:“行動日期就定在明天晚上!”
東京城,皇宮。
今年的春冬交換之際,對於東京城來說,無異於是一個多事之秋。遼人與城內的奸細勾結,將東京城一舉攻破,大宋皇室盡數被軟禁起來,對於宋人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此刻,在福寧殿中,正上演着一處鬧劇!
福寧殿原本是宋徽宗趙佶的起居之所,現在卻成了惠親王耶律憲宗的住所,而可憐的趙佶則被關押在天牢之中,真可謂一點情面也沒有給趙佶留。
這時,福寧殿中聚集了很多人,除了一干大小的太監和文武百官外,耶律憲宗、狐吉、王銑、王朗皆在其中。
王朗滿臉諂笑的走到耶律憲宗跟前,拱手說道:“王爺,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耶律憲宗微微一笑,而後說道:“王公子,過些日子你可要登基爲帝了,所以咱們應該是平日平坐,你要做什麼事情,不必總是請示本王的。”
聽到這裡,王朗眼中盡是興奮莫名之色。故作一副誓死報效的模樣,定定說道:“王爺說的哪裡話,在下之所以可以登基爲帝,都是王爺一手提拔,所以王爺對在下的栽培之恩,在下自是不敢忘懷!所以今日之事,還是由王爺支持吧?”
對於王朗這番說辭,耶律憲宗甚是滿意,先是點點頭,而後說道:“既然你再三要求,如果本王再不答應的話,那可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眼見耶律憲宗答應下來,王朗自是滿心歡喜,抱拳說道:“那就多謝王爺了!”說罷,王朗便轉過身去,先是與王銑相視一下,便緩緩退在一旁。
當下,耶律憲宗深吸口氣,環視堂下的羣臣一眼,便徑直站起身來,而後大聲說道:“大宋的諸位臣工們!你們聽好了,本王今天要宣佈一件事情,你們的皇帝宋徽宗趙佶在位其間,倒行逆施,不施仁政,弄得百姓怨聲載道,欲羣起反對,所以本王則順應天命,舉義師來討伐。黃天不負有心人,本王經過連番激戰,終於將東京城攻下,同時也將趙佶所爲的暴*推翻,百姓得知後,亦是歡呼雀躍,奔走相告,義感本王之德行!”
說着,耶律憲宗目光一沉,沉聲說道:“但是,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本王畢竟不是宋人,若要本王管理大宋,必定會掀起風言風語,到時候本王也是於心難安,所以本王便打算順應民意,廢除宋徽宗趙佶之帝位,輔佐王朗登基爲帝!”
當下,王朗便裝模作樣的走上前來,對着諸位大臣說道:“承蒙王爺看得起,但是這畢竟是一國之君,着實馬虎不得。而在下何德何能,自然不能居與此位的!”
耶律憲宗看了王朗一眼,哈哈大笑道:“王公子過謙了,王公子平日裡虛懷若谷,體察下情,在百姓之中的聲望甚高,如果能繼承大統,那自然是衆望所歸!”
說罷,耶律憲宗轉而面向衆位大臣,臉色陰沉,竟以一種威脅的口吻說道:“諸位大臣。你們以爲如何呢?”
“呃,這,這個。。。。。。”
耶律憲宗和王朗這番話,無異於是一個重磅炸彈,頓時就讓衆位大臣心中掀起了驚天駭浪,這不是擺明着要謀權篡位嗎?
看着耶律憲宗那副盛氣凌人的態勢,衆位大臣自是心中萬般惱怒,但卻也不敢聲張出來,正可謂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
眼見滿堂的文武大臣竟沒有一人敢出言反對,耶律憲宗自是滿意的點點頭,但是他也不想想,站在堂下的這些大臣,除去大半是王銑的黨羽,剩下的就是一些會見風使舵的中間派,而那些蔡京嫡系的官員和敢於自諫的大臣,要麼已經被他們誅殺,要麼就和趙佶一樣,被打入天牢,試問,就算是這些大臣還存在一些良知,但哪裡還有人出來反對他們呢?都皆是生生氣就這麼過去算了!
當下,耶律憲宗拍拍手,大聲說道:“傳趙佶進來!”
片刻後,就聽到一陣嗒啦的鐵鐐聲從裡面傳來,衆位大臣皆是心中一凜,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人戴着手鐐和腳鐐慢慢的朝着這裡走來,頭髮散亂、衣衫不整,不過從面容上可以很容易認出,此人便是宋徽宗趙佶。
“微臣等扣件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到真是趙佶,諸位大臣竟然按捺不住,齊齊跪倒在地,嚮往常一樣山呼海擁說道。
趙佶的嘴角突然抽搐一下,兩眼無神的看了衆位大臣一眼,嘴裡嘟囔着說道:“衆位愛卿。平身。。。。。”
“嗯?”
這時,耶律憲宗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趙佶,你現在只不過是個過氣的皇帝,怎麼還能受羣臣跪拜呢?”
“啊?我,什麼?過氣的皇帝!”
趙佶眼中盡是憤恨之情,用了一甩手在的鐐銬,恨恨說道:“朕乃是真龍天子,現在還是大宋的天下,朕是正統,並不是什麼過氣的皇帝。”
“是嗎?”
耶律憲宗眉尖一挑,冷言譏諷道:“趙佶,這我可得問問你,你見過哪個正統皇帝像你這般落魄的,竟讓戴着手腳鐐銬站在自己大臣的面前,哈哈!”
看着耶律憲宗那肆無忌憚的笑容,趙佶氣得鬍子都快豎了起來,不屑哼道:“若不是王銑和王朗這對狗賊與你等同流合污,你們早已經被朕的八十萬禁軍剁成肉醬了!”
“不錯!你說的很對!”
耶律憲宗冷哼一聲,慢慢走到趙佶跟前,似笑非笑道:“如果本王手中的二十五萬大軍與你的八十萬禁軍遭遇到一起,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但是你不要忘了,你那八十萬禁軍根本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就被本王一鍋端了!”
說着,耶律憲宗眼中盡是輕蔑之色,竟然伸出手掌,在趙佶的臉上拍打起來:“趙佶,正所謂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你還是認命吧!”
趙佶哪裡受到夠這種奇恥大辱,當下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涌出來的一股豪氣,徑直朝着耶律憲宗吐了一口痰,怒聲說道:“你竟敢對朕無禮,真是豈有此理!”
眼見如此,在一旁看着的王銑父子臉色隱晦,不過都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吐沫,而滿堂的文武大臣也目不轉睛的盯着耶律憲宗,倒要看看他會如此處置。
說實在的,耶律憲宗根本沒有料到趙佶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吐他一臉痰,心中自是驚詫不已。
“好,很好!你有種!不過看在你以前是皇帝的份上,本王是不會與你一般計較的!”
當下,耶律憲宗慢慢將臉上的痰擦掉,而後大叫一聲:“來人吶!取過金捲來!”
很快,就見到一個遼國侍衛走過來,將手中的金卷遞給耶律憲宗,而後說道:“王爺,金卷呈上!”
耶律憲宗輕嗯一聲,而後朝着侍衛擺擺手,接着便對着衆位大臣說道:“你們之中,是何人專管傳召的啊?”
耶律憲宗話音剛落,便見到童貫走出來,抱拳說道:“回王爺話,平時傳召都是老奴負責?”
耶律憲宗先是上下打量了童貫一番,而後說道:“這位公公,敢問尊姓大名!”
當下,童貫故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滿臉諂笑的說道:“回王爺,老奴賤名童貫!”
卻不想就在這時,趙佶兩步跳到童貫前面,指着鼻子罵道:“好你個童貫,朕試問也不曾虧待過你,你爲何還要助紂爲虐呢?朕實話告訴你,朕只是暫且陷入困境而已,東京城周圍,還有朕的上百萬大軍,不消幾日,朕便可逃出生天!”
聽到這裡,耶律憲宗雙眼微眯,斜眼盯着童貫,倒要看看他會做何說辭,而童貫見到趙佶這幅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自是暗哼一聲,但面上卻還是十分恭敬,淡淡說道:“皇上,您還是認命吧!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只要您配合王爺,即便當不上皇帝,封侯也是可能的。”
“放屁!”
趙佶此時的心中簡直是怒不可遏,冷聲喝道:“童貫,朕告訴你,你如果還一條道走到黑的話,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還有王銑和王朗,朕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不出身邊蹲了兩隻白眼狼!”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童貫也就索性撕破了臉,輕哼一聲,冷冷說道:“得了吧!咱家既然要選擇報效王爺,那定然是萬死不辭的!”說着,童貫還朝着耶律憲宗略微頷首示意,眼中盡是巴結之意。
耶律憲宗點點頭,而後將金卷遞到童貫面前,淡淡說道:“既然如此,童公公,就麻煩你當着衆臣的面宣讀一下這個金卷。”
剛剛表完忠心,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童貫笑呵呵的接過金卷,而後略微展開,稍稍看了一眼過後,便大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是當下,聽着這熟悉的字眼,衆人心中皆是感概萬千,因爲大家都知道,此時的皇帝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但是諸位大臣仍舊拜倒在地,聽候宣召。
而趙佶雖是滿臉的憤怒,但眼下這種情況,他也只得乾瞪眼看着,卻無絲毫辦法。
童貫略微停頓了片刻,而後沉聲說道:“朕深知民心已失,再無顏面對列祖列宗,所以便在下一個黃道吉日,四月十五退位讓賢,王朗雖不是皇室宗親,卻乃是人中之龍,深得民心,如繼承大統,乃是衆望所歸,朕亦是心中歡喜,以此詔書,宣告天下,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童貫宣讀完金卷後,諸位大臣也紛紛起立,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滿臉焦急的趙佶臉上,目光中些許嘲諷、些許無奈、些許嘆息。
而站在耶律憲宗身後的王銑父子皆是欣喜莫名,彷彿天下之間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王朗更爲囂張,高昂着腦袋,挺着肚子,斜着眼睛看着一旁的趙佶,就好像想是一隻得勝的鬥雞在看已經被自己鬥敗的對手。
“混帳!簡直是混帳!”
趙佶終於忍耐不住,當即大聲吼叫道:“這道聖旨不是朕寫的,朕豈會將大宋的江山拱手送給一個賣國賊!”
當下,趙佶就踉踉蹌蹌的來到諸位大臣面前,竟用一種哀求的語氣說道:“衆位愛卿們,你們要相信朕,這道聖旨絕對不是朕寫的,朕是不會將皇位傳給一個卑鄙無恥之人的!”
事情的真相,在場的諸位大臣自是心中明白,但是卻沒有人敢於站出來爲趙佶說話,因爲他們知道,槍打出頭鳥,如果誰敢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那麼必定會成爲王銑父子和惠親王的眼中釘,下場一定是無比悲慘的。
其實在場的一些大臣,之所以要依附王銑,成爲王銑黨羽的一分子,只是要謀求一份保護而已,根本沒有想到王銑竟然有叛國篡位之心,事到如今,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只得爲保其命而順其自然,不過他們骨子裡,還是希望王朗這個傀儡皇帝能夠被早日推翻,以求得解脫。不然的話,後世定然少不論要戳他們的脊樑骨了。
眼見如此,王朗不禁皺起眉頭,低聲對着耶律憲宗說道:“王爺,這老皇帝一直鬧下去,可如何是好?”
“王公子,你放心,一切包在本王身上!”
耶律憲宗暗哼一聲,隨即對着童貫說道:“童公公,還愣着幹什麼,既然已經宣讀了詔書,還不趕緊讓趙佶親手把詔書送到新皇帝手上!”
童貫臉色稍變,連連稱是,稍微遲疑片刻,便徑直來到趙佶面前,尖聲說道:“說起來,老奴已經跟隨你十多年了,傷感情的話老奴也不便說,您還是自己看着辦吧!”說着,童貫便將金卷遞了過去。
“不,不!朕身爲一國之君,是決不能像你們這些叛國賊屈服的!”
這時,趙佶眼中盡是決然之意,根本看都不看童貫手中的金卷,而眼見如此,耶律憲宗臉上頓時出現不悅之色,不禁走上前去,冷聲說道:“趙佶,眼下的情況,你都看到了!難道你還有其他選擇的餘地麼?”
“這,這。。。。。”
看着耶律憲宗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趙佶當下就心虛了起來:“是啊,正可是牆倒衆人推啊,眼下朕還能依靠誰呢?”
耶律憲宗微微一笑,而後說道:“趙佶,我勸你還是識相的好,現在大局已定,誰也救不了你!要怪就只能怪你以前有眼無珠了!哼!你可要仔細想好了,如果你不親手把金卷送到王朗手上,那麼你就連每日一餐的窩窩頭,也休想再遲到!”
“啊?什麼!連窩窩頭都不給朕吃!”
當下,趙佶不禁全身一震,眼中更是要噴出火來,恨恨的說道:“耶律憲宗,你可真狠!”
耶律憲宗卻絲毫不以爲意,眼中突現出點點精芒,沉聲說道:“現在這個世上,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只要你的拳頭夠硬,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大宋皇帝,就算是整個天下,都得臣服在我耶律憲宗腳下!哈哈!”
說罷,耶律憲宗不禁仰天大笑起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