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不食朝廷俸祿,他是否願意醫治病人,並不屈從於強權,主要看他的心情。
就是因爲知道阿離的秉性,所以,身爲他的皇帝舅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輕易對阿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何況,今晚可是大年夜,依阿離那古怪詭異的脾氣,願不願意入宮都是一回事。
雖然極度惱怒,但明貴人腹中皇嗣要緊,皇上盯着眼前瑟瑟發抖的太醫們,冷哼一聲,“召楚世子…”
話音未落,突然聽到夏兒驚喜的聲音,“小姐醒了!”
明貴人醒了?衆人齊刷刷地圍過來,皇上更是三步並做兩步跨到她牀邊,果然見昏迷良久的明霏緩緩睜開了眼睛,氣若游絲,“陛下…”
薛皇后眉目舒展,“明貴人,你醒了?”
明霏還未答話,惠妃就喜極而泣,“明貴人,你總算醒了,皇上,皇后,本宮和幾位姐妹都快要擔心死了。”
明霏的臉依舊慘白無人色,卻掙扎着要起來,被皇上制止了,關切道:“你先不要動,身子要緊,謝太醫,快給貴人看看。”
謝太醫急忙過來,給貴人診脈,衆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皇上雖然已經當了數次父皇,此次卻有難得的緊張,“如何?”
謝太醫鬆了一口氣,“請陛下放心,皇嗣無礙了。”
一聽說皇嗣無礙,皇上一直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不少,卻又馬上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呢?”
“這…?”謝太醫囁嚅道:“微臣還在…”
這個問題極爲敏感,一回到這個問題,不少人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謀害皇嗣可是大罪,搞不好命都要丟了。
“陛下。”說話的是明霏,她的聲音極其虛弱,清麗的臉龐不見一絲血色,卻泛出楚楚動人的婉約之態。
她彷彿完全不知道因爲她的無故暈倒,宮裡已經鬧得人仰馬翻了,“想來是臣妾身子虛弱的緣故,自有孕以來,臣妾常常覺得頭暈乏力,今晚是大年夜,都是臣妾這身子不爭氣,害陛下和衆位娘娘們擔心了。”
見她如此自責,薛皇后寬慰道:“這怎麼能怪你呢?你要好好養着身子,到時候爲皇上誕下一位皇子,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夏兒想說什麼,但想起剛纔薛皇后的聲色俱厲,又十分害怕,嘴脣動了動,還是欲言又止,身子卻縮了縮。
正好被皇上看見了,“你有什麼想說的?”
夏兒畏懼地看了一眼薛皇后的方向,咬了咬牙,搖頭道:“奴婢沒什麼要說的。”
皇上是九五之尊,執政多年,區區一個奴婢的謊言豈能看不出來?
何況,他並沒有什麼興致審問一個奴婢,當即沉了臉色,眼底森寒,喝了一聲,“你想背上欺君之罪嗎?”
這頂大帽子一個小宮女如何擔待得起?夏兒嚇得魂飛魄散,雙膝發軟,“奴婢不敢欺瞞陛下,奴婢是想說,雖然小姐醒了,但小姐無故暈倒,很有可能是被人謀害的,難道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嗎?這一次小姐無恙,那下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