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長卿似笑非笑,“刀兵乃不祥之物,世叔以刀贈侄兒大婚賀禮,算得上別出心裁。”
淮陽王尷尬笑笑,“對普通人是不祥之物,可對你來說,就是佳禮了,我這些年,人情往來走得少了,有些禮數,也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
那把古刀的確是寶物,百里長卿淡淡瞥過一眼,眸光平靜無波,“長卿不過隨口一說,世叔不要放在心上,世叔有這份心意,長卿已經感激不盡。”
不知爲何,淮陽王在面對長卿的時候,總有種感覺,自己像在被戲耍一樣,他以酒醉爲由,晃了晃腦袋,但願不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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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他小心地試探道:“長卿,如今知道了你爹孃慘死的真相,你有什麼打算?”
百里長卿卻只淡淡一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是君主,我爲臣子,還能怎麼辦?”
啊?淮陽王有些意外,不過馬上就釋然了,也是,百里長卿再厲害,恐怕也不能公然和皇上作對,這畢竟還是軒轅氏的天下嘛。
這麼一想,就更加堅定了淮陽王原本搖擺不定的念頭,自斟了一杯,“身爲臣子,自是有許多委屈不能明言,世叔知道你心裡的苦,好在你還有江夏一番天地,又得佳侶,人生總有遺憾,你能看開,世叔就放心了。”
“不看開又能怎麼樣?”百里長卿盯着手中的酒杯,凝視着裡面的波光瀲灩,在燭光的映射下,彷彿一座華美的宮殿,“母親的苦心,世叔的苦心,我總不能辜負了,若逞一時之快,以卵擊石,其結果不過是自取滅亡,那樣我才真的無法面對九泉之下含冤而死的爹孃。”
“識時務者爲俊傑。”淮陽王又飲了一杯,欣慰道:“你小的時候,我就看出你將來非池中之物,果然讓我說中了。”
“世叔高瞻遠矚,非常人能及。”百里長卿的話語真假莫辨,“長卿敬世叔一杯。”
淮陽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就在長卿舉杯的時候,袍袖自手臂滑落,露出一雙烏黑的護腕。
淮陽王眼睛驀然瞪大,那副護腕,他再熟悉不過。
是當年他們三兄弟結義之時一同製作的,三副護腕連接起來,就是一條飛龍,皇上的爲龍頭,爲領軍人物,百里元燁爲龍身,意味着國家柱石,他的是龍尾,貴在忠心,不離不棄,命連一體,兄弟同心。
過去的歲月攸然再現,當年兄弟結義之時,拜皇天后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淮陽王的心驟然一跳,脫口而出,“等等!”
百里長卿狐疑地頓住要飲酒的動作,“世叔又怎麼了?”
這下,連淮陽王自己都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反常了,忙道:“這副護腕你從哪裡得來的??”
百里長卿的目光頓在手腕之上,嗓音有着明顯的暗啞,“當年家父陣亡,遺體殘缺,唯有這副護腕雖被鮮血浸染,卻完好無損,長卿一直把這副護腕帶在身邊,繼承亡父遺志,保家衛國,守住一方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