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書忙道:“是,微臣剛接到聖旨,因年底事務繁忙,還沒來得及施行,不知殿下有何指示?”
軒轅珞看似隨意實則冷沉道:“曲大人覺得棘手?”
軒轅珞高深莫測的笑容讓曲尚書摸不着頭腦,他重重一嘆,不棘手纔怪?
這一道聖旨下去,觸動的是三十萬人的切身利益,那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兒戲。
雖說是奉上旨意,但軍資供給卻由兵部直接發放,具體操作起來,兵部還是有着極大的權力,若江夏王一怒之下,將這筆賬算在兵部頭上,也足以讓曲尚書吃不了兜着走。
雖說曲府隸屬珞王派系,而江夏王府某種程度上隸屬太子派系,看似是對立的,但深知朝局詭譎盤根錯節的曲尚書,和別人的看法並不相同,因爲到目前爲止,江夏王擺出的姿態始終是不涉朝局的中立態度,並沒有明顯要偏向太子的跡象。
既然並非敵對關係,至少現在不是,曲尚書並不想憑空無故招來那個沙場梟雄的怨恨,至少不願在明面上和他結下樑子,所以,接到旨意之後,他左右爲難,藉故遲遲不動,試圖尋找能讓自己置身事外的萬全之策。
面對珞王的冷意,曲尚書嘆道:“不瞞殿下,此事的確棘手,江夏足足有三十萬將士,軍資供給的重新計算和發放,需要不少時間,現在又是年底,兵部的各項事務堆積起來,忙得實在抽不開身。”
軒轅珞當然知道曲尚書心裡的顧慮,說白了就是害怕得罪江夏王,他今天來,就是爲了督促曲尚書儘快落實此事,忽然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這麼多年,江夏軍隊按照御林軍的標準供給,引起了不少怨言,爲了這三十萬軍隊,戶部每年都需多支出數百萬兩白銀,爲此,不得不縮減其他利國利民的大工事開支,所以,不僅僅是其他地方軍,其他各部也頗多怨憤,削減江夏軍隊開支,已經勢在必行,是國之大政。”
殿下的鴻篇巨論,深明大義,無可辯駁,曲尚書連連點頭,“殿下說的是。”
軒轅珞淡淡一笑,逐漸加碼道:“每年兵部都要多支出數百萬兩,以致戶部空虛,戶部的郝大人顧此失彼,不得不以國庫緊張爲由打發其他各部的人,那些人可把這筆賬都算在兵部頭上呢。”
曲尚書手一抖,些許茶水灑在地面上,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珞王的意思他明白,爲了江夏軍隊的優厚待遇,他這個兵部尚書都快成衆矢之的了,可江夏軍隊並沒有把他當成功臣看待。
對曲尚書越來越凝重的臉色,軒轅珞視若無睹,“皇上當初施此軍政,是爲了鼓舞士氣,安撫忠魂,此一時彼一時也,戰時重武,閒時重農,如今皇上治下,國泰民安,政通人和,天下太平,縱使江夏軍隊舊日功勞再大,也不能永久等同於皇上身邊的御林軍待遇,曲大人說是嗎?”
曲尚書忙附和道:“殿下字字箴言,一語驚醒夢中人,只是…”
後面的話他沒說,他相信珞王心如明鏡,江夏王何等人?如非必要,誰都不想得罪那個一方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