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青雀大街有一座房子,雖然不大,卻佈置得極其溫馨雅緻,錯落有致,韻味十足,一看就知道住在這裡的是一位極其心靈手巧的女子。
院子很美,梅黃瓦黛牆粉,竹翠院淺庭深,詩意朦朧,風姿清麗,院子的名字也取得甚爲清雅,歸心小築,
不過此時,院中景緻失去了往日的郎情妾意,親手將庭院佈置得含情脈脈的柳如茜一直在嚶嚶哭泣。
雖然在美女如雲的京城,她的容貌絕非出衆,但哭的姿態卻是無人能及的楚楚可憐,玉容寂寞淚瀾幹,梨花一枝春帶雨。
“歸遠,求求你救救新兒,他是我的弟弟,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林歸遠見心上人哭得如此傷心,他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長嘆一聲,恨鐵不成剛道:“我早說過,新兒這個無法無天的性子,若不懂得收斂,遲早會出大事的。”
柳如茜停止了哭泣,一雙妙目猶自含情,“我知道,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啊,我不寵他,世上還有誰會寵他?他還是個孩子,苦命的孩子,誰人沒有年少放縱的時候?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了了…”
林歸遠往常最喜歡來歸心小築,今天卻是異常頭疼,“若他打的是平民子弟也就罷了,大不了多賠些銀子,人家也不敢惹林國公府,可他打的是皇子,是瑞王殿下,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你讓我怎麼辦?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林歸遠雖說是國公府公子,但已不再享受國公爺勳爵,不享世子封號,而且他尚未入仕,手中並無實權。
國公府長子的名頭,糊弄糊弄外人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想糊弄皇子,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更重要的是,柳如茜是他養在外面的外室,還不敢讓府裡的人知道,更不敢讓何淑蕙知道,否則,以她的性子,不鬧得天翻地覆纔怪。
林歸遠是柳如茜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人,見他皺眉不展,束手無策,柳如茜一個婦道人家,更是隻知道哭,但似乎又不敢讓歸遠太過心煩,她壓低了嗓子哭,不敢發出聲音,瘦弱的身體一顫一顫,我見猶憐。
“我知道新兒給你惹了麻煩,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着新兒來到京城,更不該再次遇見你,都是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私,要不是爲了再見你一面,我根本不會再來京城,也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
林歸遠看了十分心疼,“茜兒,這不是你的錯,當年要不是我的懦弱,你現在早該是我光明正大的夫人了,都是我不好,才讓你受盡了委屈。”
“我不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一輩子沒名沒分,我也不覺得委屈。”柳如茜眼眸紅腫,聲音雖然低卻十分堅定,“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經感謝上蒼了。”
可心上人越是這樣什麼都不求,林歸遠越是覺得愧疚,他能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卻給不了一個女人最想要的東西,現在她弟弟出事,他更是幫不上任何忙,自責道:“茜兒,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