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並沒有問題,薛靈薇從小請的就是京城最好的女紅師傅,而且薛靈薇心靈手巧,學什麼都很快,所以,她的女紅在京城閨秀中本就是首屈一指。
但偏偏薛靈薇在選秀中敗得最慘的便是女紅,雖然她名列榜眼,但江夏郡主精妙絕倫的抽紗繡,讓她奢華精緻的作品黯然失色,變得毫不起眼。
所以,這話薛夫人聽着格外刺耳,也因爲鍾氏畢竟是江夏郡主的舅母,對她格外反感,冷冷截斷了她的話,不悅道:“林夫人今天來到底想幹什麼?”
鍾氏見前戲營造得差不多了,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一字一頓道:“夫人有所不知,江夏郡主根本不會刺繡。”
薛夫人詫異地看着她,事後,皇后娘娘和侯爺都說被深藏不露的江夏郡主給騙了,她身懷絕技,卻韜光養晦,鋒芒內斂,只爲在選妃大典上一鳴驚人,她最終如願把其他所有人都矇在鼓裡了。
想到這裡,薛夫人心底越發厭惡鍾氏,表面上卻按捺住脾氣,“林夫人何出此言?”
鍾氏見成功地吊起了薛夫人的胃口,笑得更加神秘莫測,“江夏郡主入京之後,曾在林府住過一段不短的時間,一直都是我在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她一向隨心所欲,不善也不屑內宅之事,所以,我很肯定,她根本就不會刺繡。”
薛夫人也不是普通人,立即聽出了鍾氏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選妃大典上,她做了手腳?”
鍾氏搖頭,“不,我並沒有這麼說,我只是告訴夫人,她不會刺繡,更不會什麼抽紗繡。”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薛夫人渾身一凜,立即精神百倍,因爲前面兩局江夏郡主出人意料的表現,已經讓所有人都認爲她是深藏不露的美玉,所以,在第三局展現那令人炫目的抽紗繡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人認爲是有問題的,江夏郡主,果然深諳人性。
一國太子妃,關係重大,影響深遠,這可不是兒戲,薛夫人按捺住狂跳的心,急急追問道:“那抽紗繡是怎麼回事?”
鍾氏盯着薛夫人急切的眼神,很滿意她此刻的反應,意味深長道:“抽紗繡是我家老爺已故的姐姐自創的一種特殊繡法,同時,她也是江夏郡主的生身母親,這其中的名堂,想必夫人能夠想明白。”
那副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抽紗神作,甚至導致一度銷聲匿跡的抽紗繡法在京城再次風靡起來,薛夫人恍然大悟,激動得一顆心差點跳出了胸膛,“那副繡作是當年的百里夫人繡的?”
鍾氏靜靜地笑,“夫人果然心思敏銳,我曾經在百里夫人那裡見過一次,所以,聽說了選妃大典上江夏郡主那副抽紗繡之後,兩相印證之下,我想這其中定有蹊蹺。”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收穫,如果證實江夏郡主在選妃盛典上弄虛作假,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不僅僅是要廢黜太子妃位的事,能保得住性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縱是薛夫人這樣穩重端莊的侯爺夫人,此刻身軀都激動得微微顫抖,就說嘛,一個人怎麼可能完美到那般面面俱到?
如今看來,除了茶藝難以舞弊之外,說不定詩書比賽上也摻了水分,她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太子插手幫她舞弊,再正常不過。
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薛夫人看鐘氏一下子順眼許多,親自給她倒茶,“那杯涼了,換一杯吧!”
侯府夫人的氣派,鍾氏是不能同日而語的,有些受寵若驚,“夫人太客氣了。”
好一會薛夫人才慢慢冷靜下來,竭力平復心中的激動和狂喜,別有深意道:“林夫人爲何要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