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直布羅陀（五）
戰列艦在齊射時的威力十分驚人，伴隨着一陣陣如同炸雷般的巨響，炮口噴出一團團熾熱的巨型火球，在海面上滾滾向前。雖然炮口裝有消焰裝置，但在暗夜之中，原本一團漆黑的海面依然被火光映得通紅。
即使在白天，兩萬五千米之外的大型戰艦也需要藉助高倍望遠鏡也才能分辨出輪廓，而在只有微弱月光的夜晚，戰列艦主炮發射時壯觀的火焰，看起來象一根划着的火柴。但大口徑炮彈劃空而至所特有的猶如汽笛一樣的呼嘯聲，卻令人不寒而慄。
“該死的，敵人的戰列艦到了！”在“薩福克”號重巡洋艦上，艦長曼納德上校在低聲地咒罵道，大口徑炮彈帶着尖銳的呼嘯聲劃空而至，散落在軍艦附近，在海面上發出一聲聲巨響，那些呼嘯聲猶如死神在吹響風笛，讓人恐懼，“左滿舵，我們得離他們遠點，向復仇號發報，發現敵人戰列艦！”上校下達着轉向的命令。
在“薩福克”重巡洋艦身後大約十五海里處，H艦隊主力正在匆匆趕往戰場。在旗艦“復仇”號的作戰室內，薩穆維爾中將和十多位身穿白色海軍軍官服的高級軍官一直站在海圖桌旁，密切關注着戰場上的動態。
拉着厚厚遮光簾的作戰室裡氣氛緊張，這和大英帝國在開戰前傲慢和自大的心態截然不同，經過數年的戰爭，大多數的高級軍官早已經意識到，僅憑英國人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共和軍對抗，即使在美國人蔘戰後。整個同盟國一直也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戰爭的前景一直顯得十分暗淡，讓人看不出希望。
“如果我們不能擊敗他們最爲弱小的一支艦隊，國民的信心將會受到很大的打擊，這對於這個世界的正義力量而言是一個災難。爲了大英帝國的榮耀和利益，我們都不能再有任何退讓的餘地！”在裝飾得相當考究的會議室內，已經有發花白的薩穆維爾中將在表達着死戰的決心。自開戰以來，在與共和海軍作戰中，皇家海軍沒有取勝過一場哪怕是小的戰鬥。遲暮的老牌日不落帝國在與新興的工業國家的較量中已經顯得力不從心。航空戰艦成爲海上新的霸主，而這個老邁的帝國卻無法爲皇家海軍裝備足夠與那些新興國家相對抗的航空戰艦，這是皇家海軍迅速落伍的原因之一。
以戰列艦裝備數量而言，即使在東南亞戰爭中損失巨大，但皇家海軍仍有與共和海軍相抗衡的能力，雙方的主要差距在航空艦的數量和質量上。
薩穆維爾中將在中南亞期間曾遭受其海軍生涯中最爲恥辱的一幕，他所指揮的皇家海軍遠東艦隊在新加坡幾乎全軍覆沒。雖然最終的調查結論認爲薩穆維爾在樟宜作戰中並沒有很大的失誤。這位海軍中將還可以繼續留在皇家海軍中服役，但是葬送一支皇家海軍主力艦隊的恥辱是怎麼也無法抹去的。
這也是薩穆維爾一直選擇老邁的“復仇號”戰列艦來作爲他的旗艦的原因之一，這兩個字一直銘刻在這位已經年近六旬的海軍老將心間。
今天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在戰機無法出動的黑夜，大家只能憑藉艦炮來說話，在這方面。數百年海軍強國積澱下的經驗和勇氣，卻絕不會輸給中國人的那支“工業艦隊”。
“給坎寧安上將發報，我們將會死死咬住中國艦隊，今天將會成爲我們復仇的日子！”薩穆維爾將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沉靜地說道。在天亮之前，英國艦隊必須脫離戰場。回到直布羅陀岸基戰機的保護之下，否則敵人的艦載機將會讓他們遭受嚴重的損失。
上帝留給英國人的時間並不多。
“航向180，各艦成單列作戰對形！”“復仇號”上不斷閃爍的信號燈向整個艦隊傳達着變換隊形的命令，再有二十分鐘，敵人就會進入到交火距離之內。
坎伯蘭和薩福克號兩艘重巡洋艦在儘可能拉開與對方戰列艦隊的位置，海面上敵人的軍艦炮口不時如同螢火一般在黑夜中閃現出火光，即使是指揮官手裡的八倍望遠鏡，也無法看清對手的輪廓。
“我的天哪，信使女神號中彈了！”兩艘英國重巡撤離到距對手超過28000米的安全距離上，但原來在前面的信使女神號輕巡洋艦卻沒有那麼幸運，中國人的戰列艦把所有的主炮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離他們只有不到20000米的這艘倒黴的輕巡洋艦上。
只經過三輪炮擊，信使女神號就被大口徑火炮命中，後甲板處炮起了大火，這更爲共和軍艦指示了方位，更多的炮彈更爲準確地傾瀉下來。
一艘輕巡洋艦如何能抵擋住四艘戰列艦的輪番攻擊，大約三分鐘之後，海面上爆起一股沖天而起的巨大火柱，這艘英國巡洋艦殉爆時的場景即使是在二十五海里之外的復仇號戰列艦上用肉眼也能看得見，僅僅數分鐘之後，信使女神號帶着460多名艦員就沉入到海底，最終這艘軍艦上只有13人得以生還。
26日10時11分，共和艦隊爲首的“太行山號”戰列艦首先在17海里的距離上向匆匆趕到戰場的H艦隊發射出炮彈，其後各艦也開始向敵艦開火，隨之，薩穆維爾的艦隊也開始發炮還擊，一場激烈而且混亂的戰列艦夜戰就此開始。
二十幾分鍾後，這場炮戰進入到白熱化階段，兩支艦隊在相距25000碼左右的距離上相向而行，都能集中所有的主炮向位於側舷方位的對手進行攻擊。
在雷達的指引下，即使是在這樣只有微弱月光的夜晚，交戰雙方的艦炮仍然都打得相當準確，在三十分鐘的交火中，兩支戰列艦隊中的主力都被命中多發大口徑炮彈，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相對而言，在與共和海軍的新銳戰列艦交手之中，英國人的老式戰列艦火炮射速要慢一些，要稍稍吃一些虧。
不過，在東沙海戰時，共和海軍就發現，戰列艦主炮的威力實際上很難對一艘有着重甲防護的戰列艦構成致命威脅，即使是在面對一直飽受詬病的“扶桑級”戰列艦，最後也不得不靠着魚雷也徹底解決問題。
安塔露西亞海所進行的這場夜戰再次證實了這種觀點，雖然英國人爲首的復仇號和厭戰號以及共和艦隊前列的太行山號都被打得渾身是火，上部建築一片狼藉，但還能夠保持相當的戰鬥力，在全力滅火的同時，依然能夠發炮還擊。
在進行了大約四十五分鐘的激烈戰鬥後，雙方艦隊暫時脫離了接觸，兩支艦隊都開始重新轉向，在30000米的距離上，雙方不約而同停止了炮擊。
“發現敵人主力，方位196，距離26！”和魏子浩剛想坐下來休息一下，雷達室裡突然發現了遠處海面上正在高速趕來的一支大型艦隊。
坎寧海率領的K艦隊主力已經趕到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