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好像剛剛只是接了一個工作電話。
我抱着手臂看着他,在想着要不要把話說出來。
蕭勵不是頭一次在我面前接別的女人電話,之前那個大提琴手也是,明明說好跟我去爬山,一個電話過來,立馬掉頭去了音樂廳。
那次是我好奇,想見見他包養的都是什麼玩意兒,事實上確實算不上什麼玩意兒,一個公開表演都會走音的菜鳥,還混進樂團裡濫竽充數。
可是這一次呢?
我能解決掉一個菜鳥,能解決掉第二個嗎?我又能披荊斬棘到什麼時候呢。
蕭勵見我不說話,又問了我一遍。
“怎麼了?”
我走上前,問他:“黃夢潔?是什麼人?”說着這話時我挑着眉看他,仔細捕捉他眼裡的每一絲情緒。
他先是一怔,毫無畏懼地看着我的眼睛,說:“你看到了?”
“我不能看到嗎?”
他收起了手機,說:“一個熟人罷了,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要休息了?我先走了,不打擾你。”
他說着要走,我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下襬,他轉頭看着我,臉上滿是不解,我仰頭看着他,說:“既然是熟人,那再打個電話過去,我要確認。”
蕭勵笑了一下,說:“秦笙你怎麼了?”
“怎麼了?”我冷笑,“你能查我,我就不能查你嗎?黃夢潔?她真是你的熟人,不是你在外面包養的小情人?”
蕭勵的臉冷了下來,他警告說:“秦笙,你不要鬧。”
不要鬧?
呵,這話可真是似曾相識,我不依不饒:“我今天就要鬧了,怎樣?”
蕭勵眼看着要發火,我繼續道:“這回你要怎樣,是要斷我一隻手還是要我一條命?”
我聲音尖利,回憶起舊事差點眼眶一酸,那回手腕的痛我深深記得,我的手腕現在雖然能活動自如,但精細的活兒幹不了,我已經徹底放棄了素描。
蕭勵最終沒有把火發出來,他聲音沉沉地說:“秦笙,我不想跟你爲這個吵。”
這個?這個是什麼?他在外面養的一票情人嗎?
我們的蕭大總裁真是龍馬精神,家裡一個,外面一票,也不嫌累。
我說:“我這回就要鬧了,你現在把手機給我,我就要打電話過去問問,到底是什麼熟人,大半夜地打電話過來,她難道不知道你有妻子?還是她故意,一定要你的枕邊人聽見?”
蕭勵這回終於被我激怒了,他狠狠地瞪着我,聲音危險地警告我:“秦笙,你夠了。”
“不夠!”我大叫一聲,所有的情緒一下子爆發開來,“我今天就要問問了,這黃夢潔到底是什麼人,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除了我還有其他人,蕭勵你到底有多噁心,一個又一個的,也不嫌累,是不是你在那些女人面前也是這樣,自以爲一副情深的模樣,裝給誰看,也不知道拿鏡子照照,你那故作的姿態有多難看!”
我一口氣說完,說完了胸腔還劇烈起伏着,我頭一次在他面前說重話,話都沒經過頭腦,等我說完了才發現房間裡的氣氛冰冷得可怕,我似乎說了一個不得了的詞。
我後怕起來,不敢去看蕭勵的眼睛,然後一聲輕笑傳進我的耳朵,我忍不住渾身一顫,我聽到蕭勵說:“噁心?你說我噁心?”
我張了張嘴,擡頭看見一個暴怒中的蕭勵,他冷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扔到我腳邊,手機在地板上砸出一個不小的聲音,他說:“打啊,你去打啊,你去問問那個女人是誰,又爲什麼要給我打電話。”
我倒是想去撿起手機,結果剛一彎身就被蕭勵扛了起來,我猝不及防,嚇得直掙扎,然而蕭勵腳步穩健,一點都不受我影響,我大叫大罵起來,還沒罵幾句就被他摔進了柔軟的牀鋪裡。
這場景我似曾相識,敏銳的直覺讓我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我迅速地扭轉身體,滿是警惕地盯着他,厲聲道:“蕭勵,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個釦子,他冷笑着看着我,說:“你不是說我噁心嗎?我想你是忘了,你在我這個噁心的人身下是什麼樣子的。”
說着他就捉住了我的一隻腳踝,我猶如被驚動的兔子一般跳起來,卻逃不開他用力的桎梏,他一隻手拉着我的腳踝,一隻手掰開我的腿,我哭喊着被他強迫打開了身體,我感覺到無比的屈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捶打他,而他沉默如山,堅定地褪下了我最後一道防護線。
我哭得快沒聲,到後來連反抗都忘了,我一直都清楚地明白蕭勵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他曾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廢了一個人,直接告訴了我他有多狠,只是我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用在我身上。
我像木頭一樣張着雙腿躺在牀上,好一會兒,我發現身上沒有動靜了,等我睜開眼,我看見衣衫大敞的蕭勵捂着面,他在苦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我想問他一句怎麼了,但還沒問出口他就大步離開了臥室,緊接着我聽到大門一聲巨響,隨後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了。
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接下來幾天倒是風平浪靜,我全心撲在工作上,公司進行了一次小換血,吸收了不少新人進來,總之暫且公司保持着它的活力,我也被繁重的工作充實着,公司以一種穩健的步調進步着,公司猶如我的孩子,看着它進步,我心裡很欣慰。
我的心頭被工作填滿着,好像連那一塊空缺都填補了一樣,那次不歡而散後蕭勵沒再找我,我也沒去找他,短短五天,算不上什麼,蕭勵曾跟我不聯繫長達半年,這五天,算個什麼東西。
於是我就這麼繼續工作着,直到有一天,一羣人敲開了我的辦公室門,爲首的,竟然是蕭明成。
蕭明成是個很善僞裝的人,他表面表現得溫和謙恭,我總提醒自己這傢伙不是好人,我該把他當敵人看,但總在不知不覺間和他走近了關係,周緋回來後我又重新認識了他,他就是個人渣,沒有商量。
這回他氣勢洶洶,帶着一羣人闖進我的辦公室,我皺眉看他,語氣冰冷:“這是什麼風把蕭先生吹來了?我這裡好歹是個公司,您總不能就這麼闖進來吧,蕭先生也算是蕭家人,這點家教都沒有?”
“呵,”蕭明成笑了一聲,說:“反正都是要進來的,預約不預約也就那樣了,今天我來就是來告訴秦總一件事,以後我就是秦總的對手,還請多關照。”
我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蕭明成擡手叫那些人出去,然後在我面前坐下,慢條斯理地對我說:“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的,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唯獨你一個沒受蕭氏的打壓嗎,告訴你,現在打壓來了,蕭家任務放在我頭上,放心,看在老熟人的份上,我會手下留情的。”
我問他:“這是蕭勵的意思?”
他只看着我笑,不說話。
我覺得心煩,想叫他走,誰知他說:“好了別跟這些數據死摳了,這點活丟給下面的人做就好了,非得自己動手,所以才說你效率不高嘛,也難怪到現在才這麼點大規模,嘖嘖……”
我一瞪他:“你說什麼?”
他忙笑道:“好啦好啦,別生氣,走我們去吃最後一頓友好的飯,以後見面就是對手了,我還挺捨不得的呢。”
他說得我更加來火,我直接拒絕了他,說:“不用你好心,大家都是生意人,做什麼公平競爭就行,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蕭明成一雙眼無比誠摯地看着我:“你真心?”
我說:“難道還有別的?”
“沒有沒有,”蕭明成直襬手,說:“我今天就來看看,你別樹這麼大敵意嘛,以後交手的機會多得是,只是我今天特地帶了餐券,想把這個用掉來着,我看看日期,好像今天就過期了?”
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我之前給他的餐券,不懷好意地笑着,被他一提醒這事,我更加惱火,冷冷說:“不好意思餐券都是當日的,你這個早就過期了。”
“哦,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公司員工對突然出現的一羣人感到很好奇,我眉頭直跳,問他:“你還有事嗎?沒事滾好嗎?”
蕭明成說:“真的要趕我走?以後見面我可沒這麼和善了喲?”
我頭都疼起來了,我說:“滾。”
後來證明蕭明成說的話不假,後來我幾次遇挫,一直合作愉快的合作商幾次放了我鴿子,一查後面都有蕭氏在做鬼,勢頭挺好的公司一下子給弄得陰雲密佈,我這才知道蕭氏的一手遮天有多厲害。
而蕭明成對我的態度也冷淡冰冷,幾次給我難堪,氣得我直想殺了他。
我這才知道真正的生存有多難受,我猜這肯定是蕭勵的意思,他故意折磨我,想我跟他低頭,我咬牙,心裡想纔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