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攥成拳頭,掌心早就汗溼了。深吸了一口氣,我繼續往前走着。穿過了一排又一排的墓碑,我終於走到了沈心園的墓碑前。
墓碑製作得特別簡單,除了一張照片,就只有沈心園三個字。沒有擡頭,沒寫生卒年,沒有落款。看上去,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聽我媽說,墓碑是趙傑森訂製的,大概自有他的用意吧。
墓碑上的照片是烤瓷的,沈心園穿一件藍色的襯衫,束着丸子頭,她的笑容定格在某一個剎那。從五官上來說,她和我媽沒有相像的地方,但她活着時,站在我媽身旁,人家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們是親姐妹。所謂神似,大概就是那樣吧。
我對她最多的記憶就是她對我的寵愛,無度的寵愛。以至於,有一天她拉着趙傑森的手跪在我媽面前求成全,彼時年少無知的我看着她的淚臉還想幫她一起求情。
十幾年了,時間真的掩埋了過往的一切。
她若活着,看着曾經拼了命去愛的男人。後來又娶了美嬌娘,生了一對龍鳳胎,夫妻恩愛,日子紅火。不知道會不會傷心?
她若活着,還會相信男人的情深如許嗎?還會和當初一樣不顧一切的搶自己親姐姐的老公嗎?
我單膝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照片上的人,陽光越來越猛烈,曬得我有些眼暈起來。拿過放在一旁地上的,已經是上午的十點半了。
腿完全麻了,我撐着地面好一會兒才起了身。緩了緩神我順着原路往回走,碑林之間,偶爾會看到幾抹來祭奠亡人的身影。
快到公墓大門口時,迎面走來一個戴着棒球帽,穿着灰色運動套裝,手裡捧着一束鮮花的年輕男人。年輕男人擡頭時,我腳下一錯,雙腿就軟了。
“小心。”年輕男人眼疾手快抓住我的手。
我看着眼前的人,聲音顫得厲害:“先生,我真的不認識你,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你不要害怕。”年輕男人扶着我站穩後立刻退了一步,“我不是在跟蹤你,我們只是很碰巧的遇到了。”
我不相信,但只能強行鎮定着:“是嗎?那可能是我誤會你了。”
“你沒事兒吧?我是說你的膝蓋。”他指着我受傷的腿,“是不是昨天摔傷的?”
“沒事,沒事。”我慌亂的搖頭,“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我說完就瘸着腿小跑起來,剛出大門口,我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嚇得我心一陣緊縮,暗呼糟糕。
“趙南歌。”年輕男人直接喊我的名字。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臟“砰砰”跳得厲害。眼睜睜的看着年輕男人攔住我的去路,我僵直着身體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的掉了。”他將我的遞到我面前。
“謝,謝謝。”我伸手過去,不小心觸到他的指尖,差點掉地上。
“我們真的沒有見過嗎?”他有些困惑的看着我,“那你爲什麼那麼怕我?”
我攥緊了:“沒,沒有啊,主要是因爲你每次出現時機都不太對。不好意思,我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