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班飛機本是需要落地後轉乘,才能抵達目的地,但是眼下在我威逼利誘之下,機長不得不臨時調轉航線,直飛另一座城市,好在那裡也有機場,否則說不得,就算城裡只有條土路,也得請你給我迫降了。
由於這突如其來的插曲,飛機上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人羣裡滿是高潮後陡然不舉的失落感,時而可以聽到被努力壓抑的抽泣聲。不過我看坐在座位上的文二小姐倒是安之若素,哪怕周圍人投來遷怒的目光,神色間也沒有絲毫改變。不由感嘆果然是環境令人改變,曾經純潔如花苞一樣的小姑娘,也淪落爲麻木不仁,蘸人血饅頭爲食的……殘菊了?不過這樣也好,若還是天京時那動輒大驚小怪的嘴臉,我非得憤而殺人不可了。
航線改變,幾個小時以後,飛機在我指定的城市勉強降落成功,此時地上已經圍滿了聞訊而至的警察,甚至還有少量軍隊,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可惜這羣人的強力圍觀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在特警們按捺不住寂寞,衝進機艙準備擊斃劫匪,營救人質的時候,得到的是一張經過櫻島內閣授權的特別行動許可證,有權在緊急時刻調動任何一切資源——以任何合理或不合理的理由。那些持槍的特警看到這張證書的時候,眼珠都幾乎瞪出來,爲首那人反覆檢查了幾遍,也查不出任何異常,只是一邊看我,一邊看手裡的掃描儀,嘴巴張得像是德意志表現主義名作《吶喊》。
怎麼,不服氣麼?
那特警隊長死死攥着那張代表最高權限的磁卡證書,掙扎着問:“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櫻島國內還有這種東西。”
回家喝三鹿補補腦吧,你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難道首相大人修煉帝王神功也要先通知你嗎?
那特警隊長仍不放棄:“消滅劫匪,拯救其他乘客,這一點我需要感謝你,但是之後,你爲什麼要……”
喂喂喂,有完沒完?我做什麼事難道還要向你彙報?你是國家安全委員長的私生子麼?
“你……!”
別拿手指着我,若是被我判定爲可能威脅到任務的完成的話,現在斬了你也是活該哦。
然後,差不多可以讓開路了吧?我們還有緊急且機密的任務需要完成,關係到銀河系的安危哦,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
僵持了片刻,那特警隊長終於讓開了一條路,我和文二揚長而過,身後,傳來那個中年壯漢滿懷不甘的聲音。
“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屬於標誌性的負犬的哀鳴,只有天生小受纔會時常掛在嘴邊。
在那特警隊長暴跳如雷時,我握着文茵的手,與她安然走下飛機,直面周圍幾百杆槍,我察覺小丫頭的手心裡似乎有些溼潤。
怎麼,怕了?
小丫頭勉強笑了笑:“有,有點緊張。”卻不敢擡起頭,直視那片黑黝黝的槍口。
怕什麼?他們真敢開槍麼?就算真的好了,有我在這兒,難道那區區槍彈,還能傷得到你麼?
“嗯,我相信你,只是,還有些不適應……那張卡片,沒問題麼?”
問題當然有,只要打個電話給國家安全委員長,自然就能分辨真僞了,不過,咱們需要的,也就是這幾分鐘而已。
說話間,我和文茵已經走進了機場大樓,在這結構複雜的建築裡,想要甩開那些廢柴警察,那簡直易如反掌。
————半小時後,我和文二小姐已經出現在了城市的另一端,兩人都改換了形貌,我是直接操縱肉體,文二小姐則是吃了一條從出木衫老頭那兒要來的新界特產,美味風蛇,將自己暫時易容成了一名身材豐滿的白人女子。
這種風蛇價值不菲,產生的幻術效果,一般人根本無從分辨。不過反正是出木杉的收藏,用了也不心疼。而有了這層僞裝,一時間在櫻島完全可以行動自如。我帶着二小姐,在路上攔下一輛出租車,講明地點,很快便徹底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根據藍色的夏天所提供的情報,我將此行的目的地定爲一個遠離市區的小山村,若非附近的城市不久前修好機場,開通航線,想要過來都是麻煩事。
以櫻島現在的國力,這種荒蕪偏僻的小山村非常罕見,不過作爲一個刺客組織的據點,倒是非常適宜了。經過幾個小時的漫漫車程,一座座山巒在視野中此起彼伏,此行已經可以說是深入不毛,開車的司機,臉上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終於,當夜幕幾近降臨時,被兩旁覆滿白雪的樹林包裹着的道路,盡頭出現了人煙。
眼看着距離不遠,我便讓司機停了車,付出高額車費後,帶着二小姐走下車子,雙腳踏上了公路,開始緩緩徒步前行。
前方的村落,大多都是低矮的木質建築,在高度現代化的國家裡,顯得頗爲復古,藉着夕陽的殘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遠方村落裡亮起的點點燈光,實在是一副世外桃源般的靜謐氣氛。
“這裡,真的就是……刺客組織的據點嗎?”
多半沒錯,他們的老家,本名就叫木葉村嘛,雖然那個村子究竟在哪裡已經難以考證,但是就算說這個村子便是木葉村,也不會讓人感到稀奇……說來,還緊張?
文茵有些誇張地拍了拍那只是略具雛形的胸脯:“心跳的還是有點兇……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下意識地會害怕。”
沒關係,心跳快一點有利於活躍胸部新陳代謝,可以幫你儘早追到你姐姐的程度。
“啊?哦……”
說話間,兩人沿着公路,越發地靠近了村子。在接近到一公里左右時,我便打開了感知域,沒有任何異常。
感知域在面對木葉村刺客時,多半無效,這一點我倒是有所預料,於是乾脆召喚出了詛咒視界,全面強化感知,如今身邊帶着累贅,可輕忽不得啊……然而一直到兩人正式走進村子,預料中,試探性的攻擊也沒有到來。這村中蜿蜒的土路上,時而可見當地衣着樸素的村民,見了我和文茵來,也只是紛紛投來好奇關注的目光,十足十的鄉下人姿態。
我可不相信那幫神出鬼沒的刺客,會認不出我和二小姐的僞裝,那麼,這算什麼?
詭異的平靜,似乎顯得更爲駭人。牽着二小姐的手上,傳來的力道微微加強了少許,這丫頭看來是越來越緊張,臉色都開始發白,心跳快得宛如擂鼓,我想了想,把將上衣口袋裡的巧克力塊遞給了她,小丫頭頓時受寵若驚。
“給我的?”
我只是將巧克力又向她伸了伸,她慌忙接過,呆了半晌,便笨手笨腳地撕開包裝,露出小半截糖塊,小口小口地咬着,片刻之後,呼吸就平穩了許多。
“謝謝。”
不客氣。
吃完這塊巧克力糖,我倆也走到了村子正中,這個小山村人口不多,在村正中的空地上,也見不到多少人。
我倆在空地上駐足,開始四下打量,怎麼看,也都只是個普普通通,平凡無奇的偏僻山村,雖然現代化的電氣設施一應俱全,可村子裡的空氣卻依然帶着幾百年前的陳舊氣息。此時,一個扛着包裹的中年大叔從旁經過,見了我倆,笑問:“生面孔啊,來找什麼人嗎?”
綱手。
那大叔將包裹放在地上,一臉傷腦筋的表情:“哎呀,我可不記得村子裡有什麼人叫這個名字……”
我看了看他,十足一副雜兵氣質,或許真的只是不明真相的羣衆一名?那就不值得浪費時間了。可那人卻不自知,哈哈一笑:“無論如何,既然是遠來的客人,若是沒吃過飯,不妨到我店裡去,嚐嚐我的手藝,雖然只是個偏遠的小村子,但我的拉麪可一向是有口皆碑啊。”
說着,他用手指了指我們身後,那是一間頗有年頭的小麪館,門臉收拾得還算乾淨,只是裡面卻連半個客人也沒,實在冷清。
文茵看了看我,有些猶豫,我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怕,進去再說。”
進了店子,我和二小姐找了個乾淨的座位坐下,那中年大叔則將包裹扛到廚房裡,一陣忙碌之後,帶着一臉的汗水,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拉麪出來,頓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我清楚地看到二小姐的眉毛隨之一跳。
小丫頭,還是個饞鬼。
但那大叔的麪條,味道實在是香啊,難怪進門後都沒問我們要嘗什麼口味的,直接將最拿手的那種做了出來。
身先士卒,我搶先將面前的一碗麪條吃了個乾淨,並挑從二小姐碗裡挑了一筷子,而後用胃部反應,簡單鑑別了一下毒素問題,便示意二小姐可以開吃了。
等候多時的小丫頭,吞嚥了一次,開心地點了點頭,便拿起筷子,與身前的麪條奮力搏鬥起來。而這平時胃口如貓一樣的二小姐,最終居然將那滿滿一大碗拉麪吃得精光,末了,還一臉意猶未盡的陶醉。
那中年大叔一臉的意氣飛揚:“怎麼樣,手藝?”
那自然是沒的說咯,雖然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吧,但是,沒想到堂堂木葉火影,居然還有這種生活情趣哦。
你說這是不是很神奇呢,綱手同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