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帶着一隊人馬離開了海邊戰場,直奔防空部隊。一路狂奔,沒有回頭,他怕,他怕這一回頭就是最後一眼了。
而當地的最高指揮人帶着餘下的人馬直奔市區而去,因爲市民都在市區,攜帶重武器顯然是不現實的,都是輕裝上陣。
符鄴看着血紅的海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一次符家可謂是把老底搬出來了,諾大的符家,三百餘口人。上至八十老叟,下到十二孩童,男女老少,齊裝上陣。
現在的符家最大的也不過六歲,最小的才勉強滿月,總共五人。
“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所以我不喜歡打仗。”海風帶着血腥氣息吹動這符鄴的白髮,濃濃的殺意隨着海風一路飄到岸上。
“所有人,把武裝機甲給小孩子。”符鄴淡淡的說到。
沒有猶豫。
那些機甲還是完好無缺的人,不約而同的褪去了機甲,將機甲粗暴的套在小孩子的身上。小孩子穿着大人的機甲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面對着金盔銀夾看上去多多少少都有些安全感。
“怯戰者我允許你們逃離。”符鄴說到,面對數百倍的崩壞獸,他們都知道。他們活不了的。
“終歸還是要給符家留一個後,不是麼?”符鄴轉身微笑的看着在場站立的人,每個人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傷口,但每一個人的臉部未有畏懼的神情。
就連那個最小的十二歲小孩,臉色佈滿了堅韌,哪怕手臂之上已經被死士劃開了一到傷口,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就好像不在意一般。
這可是一個僅僅才十二歲的小孩啊。
若是換成別人家,那應該是父母手掌心的寶貝,但他已經穿好盔甲,守衛着神州那一片蔚藍無邊的大海,身後便是手無寸鐵的居民。
而他的父母,就在剛剛,死在了這片海洋之中。
“作爲神州世家子,死在戰場之上,是我們的宿命。”符尋走上去去,行了一禮對着符鄴說到。
每一個神州世家,每一個人被從小教育忠於神州的理念。他們享受着許多平凡的人享受不到的特權,同理,他們也要揹負着平常人無法揹負的重擔。
天地是平衡的,你得到多少,便要失去多少。不會因爲你是誰,就偏愛於你。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符鄴沒有回覆符尋,喉嚨之中發出雄厚的聲音,響徹着整個江南。眼神之中皆是滿意,他,符家,沒有孬種。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一聲聲怒吼從每一個符家子的口中咆哮出來,宣泄着他們的憤怒,告訴這天地間,人類風風雨雨卻未曾屈服過。
或許就是因爲人類那種不屈的精神,強大的征服欲,才能讓他們成爲天地間,最爲強大的種族。五萬年前是如此,五萬年後亦是如此。
那個這個紀元的人類在沒有【能源之體】的保護下消亡了,乃至滅絕了,但他們的骨頭依然挺直,手拿武器對着蒼天,依舊是那句,我不服!
哪怕被消滅,人類那不屈的怒火化作火種,在數萬年之後,依然熊熊燃起,成燎原之勢。
“殺!”符鄴一聲令下,三百符家子衝入海灘,面對數以萬計的崩壞獸羣,他們不曾畏懼。
視死如歸,馬革裹屍,大抵是如此吧。
符鄴衝入戰場,八十老朽的身軀絲毫未能減下他凌厲的拳法,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寸勁,開天”符鄴一躍而起,如同流星墜落,激起萬丈水花,方圓數十米無人生還。
符鄴綁着頭髮的髮束也在戰鬥之中折斷了。
面對着數十頭帝王級崩壞獸高高舉起它們的武器,符鄴輕蔑的笑了笑,以極快的速度,如同發射的炮彈設響其中一頭崩壞獸的腹部。
金色的流光如同利刃一般,輕易的切開了崩壞獸那引以爲傲的盔甲,符鄴重拳出擊,一拳直搗黃龍,打穿了帝王級崩壞獸的腹部。
符鄴側身一躲,另外兩頭崩壞獸的武器狠狠的朝着自己同類的身軀砸了下去。
原本就已經受了重傷,半死不會的帝王級崩壞獸被它的同類徹底給砸死了。
帝王級崩壞獸看着同類的屍體,發出刺耳的尖叫。
符鄴站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之上,勾了勾手指。臉上滿是不屑。
……
“保護好市民”
“看好了在開火,誰要是誤殺了市民,老子第一個槍斃她。”戰場最高指揮官對着這些人怒吼到。
伴隨着戰場事態發展,不斷惡化。
正常最高指揮人的怒火是直線往上飆。
看着手上這些多多少少都有些掛彩是士兵,他輕聲嘆了一句。
“所有人,以保護市民爲第一準則。”
“殺崩壞獸第二準則。”
“最後……”
“最後保護好自己,諸君,保重。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活着會去。”
“我許文澤在這裡發誓,與君共進退。”
許文澤摘下來頭上的帽子,表標準準的對着在場的所有人敬了個軍禮。
刷。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回禮。生於神州是他們的幸運,而爲神州而亡,那便是他們的驕傲。
若是來年,還有人拿着戰勝消息的報紙燒在他們的墳前,那便是最好的紙錢。
“出發!”一聲令下,輕裝上陣的士兵拿着各自武器奔赴着城市的大街小巷,去捕殺每一個,殘存的死士。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而他們的使命是保護人民。
軍隊不是入侵他國的武器,而是包圍家鄉的鋼刀。
沒有人喜歡戰爭,沒有人願意上戰場,但是如果他們不奔赴戰場,那還有誰替他們保護鄉親們。保護那些不能作戰的人?
在每一個翩翩起舞的歲月裡,都有一羣人,全副武裝,爲你遮風擋雨。
突突突。
槍聲轟鳴,槍火咆哮。士兵的慘叫聲從未停下。
……
“林允先生,你們來的太及時了。”防空總部最高指揮人握着林允的手,親切的說到。
可就在高興之際。他的手忽然感受到一股子溼潤。
濃稠的鮮血從林允的手掌心流出。
“沒事。小傷而已。”林允看着裂開的傷口,不由得想起屹立在海邊的符鄴,也不知曉,他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