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來的日子十分平靜,好象天道盟遺忘了張一行這個人一樣,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在此期間,張一行已經把毒經中最厲害的四種毒藥
——穿心粉,銷骨丹,毀靈霧,融神散都一一配製了出來,而且把它們的解藥也配製成功了。
還神丹因爲沒有配方,張一行只能根據嚴寬當時的敘述,從沙蓯蓉、吳萱和易春堂三人的中毒情況來揣測配方的組成了。
從當時的情況看,好象只要一接觸到還神丹,修士馬上就神識不清了,繼而身體從接觸到還神丹的地方開始消散,直到身體消散完畢,還神丹跌落在塵土中時,才由火紅色變成青綠色,失去了效用。
那麼這還神丹中必定是集四種毒藥之大成,才能達到那種效果。
先是融神散的成分在起作用,使修士神識中毒,接着毀其靈力、肉體和骨架,那就是毀靈霧,穿心粉和銷骨丹的作用了。
那麼還神丹是不是這四種毒藥通過一定的比例混合而成呢?
道理雖是這麼個道理,可是一實驗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因爲四種毒藥性質不同,當把它們混合時反而減少了毒藥的威力,就好象張一行爲人治病一樣,以毒攻毒,就能消減毒藥的藥性。
一定還有些別的材料,或者別的什麼方法,還神丹那麼厲害,肯定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做成的。
接下來,張一行又重新打造了一個蛤蟆跳時要用的唐葫蘆。
他先在這院中的煉器室做好坯胎,然後拿到寶源行中,讓他們幫忙,在上面加了有隱身效果的表層,這樣就能防止一些神識強大的修士提前知曉自己蛤蟆跳的行蹤。
把這些工作做完以後,張一行有些無所事事,而老大此時也飛了出來,拿着破夢在屋中左衝右突,還一個勁地嚷嚷,要到外面看看去。
張一行不禁問道:“那房子不蓋啦?”
老大厭煩地一扭頭:“我們先到外面轉轉,過幾天再蓋。”
張一行微微一笑,是啊,一下子給了老大十億多塊上品靈石,就是看着也眼暈,更不用說一塊一塊地壘成房子了。
用靈石蓋房子本是老大的一種樂趣,但是看着比原來多出百十倍的上品靈石時,那種壓迫感會讓人生畏的。
當樂趣變成了一個負擔、一種工作時,那就再也沒有樂趣可言了,難怪老大對它生出厭倦的情緒。
於是張一行帶着老大,走出了院子。
道路上行人不多,張一行便信馬由繮,順道而行。
走到當街的一個酒館門口時,張一行想起和卓遠在一起時,有時把酒言歡,暢意人生的豪邁,便想在這裡喝上一杯。
走進酒館,一名練氣期修士迎了上來,張一行坐定後,就客氣地問張一行需要什麼。
張一行對酒沒有多大的講究,用關山的話說那就是牛飲,根本無法理解咂摸出酒中的美妙神奇,因此經常理直氣壯地把張一行的千酥手酒收入自己囊中。
張一行隨便要了一壺酒、一盤菜就喝了起來。
酒館中顧客不多,只是那麼稀稀落落的幾名修士,想來也是路過此地,臨時起意才喝上一杯的。
就在這種靜默之中,一名衣着光鮮的金丹初期修士走了進來,他一步三晃,大搖大擺,看上去氣勢十足,不知是誰家有些勢力的公子。
他剛一進店,就指着張一行說道:“你,沒看見本真人到了嗎?怎麼還不讓座?”
張一行不由迷惑,這是什麼個意思,莫非是那天道盟的人殺上來了?
剛纔那名接待張一行的練氣期修士連忙跑了過來,對張一行說道:
“前輩,這個位子是宏圖真人經常坐的位子,既然宏圖真人今日到了,那一定會在這裡處理一些公務的,還請前輩移駕到另一張桌子,今日的酒錢就給你八折優惠吧。”
張一行心想,既然有這麼一說,那就犯不上跟宏圖真人較勁了,不過是一個位子而已,何必生一些無謂的閒氣呢。
於是張一行站起身來,走向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下。
宏圖真人看張一行到也識趣,便四平八穩地坐到張一行爲他讓出的位子上,氣派地吩咐那名練氣修士:
“酒還是百靈閣的歸元酒,菜還是十里坊的五花掌,麻利點給本真人上上來,一會兒本真人還要收拾那些撿山貨的小痞子呢。”
店裡的修士忙應了一聲,很快就把宏圖真人要的歸元酒和五花掌給他端了上來。
宏圖真人喝着歸元酒,吃着五花掌,一幅志得意滿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店外開始聚攏了六七名小孩,他們站在店外,有些畏懼地看着宏圖真人。
宏圖真人自是早發現了他們,可是他依然不緊不慢地享用着他的美酒佳餚,絲毫沒有把他們的窺探放在心上。
宏圖真人吃完以後,才滿意地直起身,對着外面那些小孩喊道:
“還是老規矩,一個一個來,沒有撿到蟬花的就不要進來了,本真人爲你們勞力費神,你們倒還偷起懶來了。”
宏圖真人話音一落,就有一個小孩走進店裡,怯生生地看着宏圖真人,然後拿出一個蟬花來。
說花論草中記載,蟬花有點類似於冬蟲夏草,是蟬的幼蟲身上長出的一種植物,是比較稀有的品種。
而如果用它來煉製丹藥的話,對修士的神識增長大有益處,但是因其稀少,一般煉丹師都用冬蟲夏草來代替了,但其效用就差得多了。
宏圖真人接過小孩手中的蟬花,臉色陰沉地說道:“你們幾個小痞子,就知道偷懶,怎麼找到的蟬花越來越少了?從今日起,只交上一個蟬花的,就只能拿一塊靈石,只有撿到兩個以上的,才按五個靈石計算,你們都給本真人聽清楚了。”
宏圖真人說完摸出一塊靈石,遞給那個小孩。
這個小孩接過靈石,連忙跑出去了。
接下來,剩下的小孩一個接一個走到宏圖真人面前,或多或少的交出自己手中的蟬花,然後換取宏圖真人那少得可憐的靈石。
張一行在邊上看得真切,他有些迷惑,這蟬花雖說不是靈丹妙藥,可是其價值怎麼說也得萬塊靈石左右,怎麼他們就這樣輕易地交出去了?而且只換回五個靈石?
張一行不知就裡,自然不能說什麼,不過看着宏圖真人的作派,就有些討厭起來。
最後,剩下的兩個小孩走到宏圖真人面前,前面是一個男孩,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在男孩身後,是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也就七八歲左右,她畏懼地眼睛瞅着宏圖真人,一雙小手緊緊抓着男孩的衣襟,把自己藏在男孩的身後。
張一行心想,這兩個小孩是兄妹吧?
看到他們,張一行就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妹妹張一倩小時候的情景,當時妹妹也喜歡這樣拉着自己,不過可不是尋求保護,而是好奇地問這問那,比如天爲什麼是藍的?草爲什麼是綠的?人爲什麼不能像鳥兒那樣在天上飛翔等等,讓張一行招架不住,只能胡亂回答。
那個小男孩走到宏圖真人面前,挺了挺身子說道:“今天我找到了一個金蟬花,我也不要你的靈石,我只想要我父母的法訣,你把我父母的法訣還我,我就把金蟬花送給你。”
宏圖真人一聽,眼睛一瞪:“你還翻了天啦,你那死鬼父母把你託付給我,這上上下下花了我不知多少靈石,你不知報恩,還要挾起我來了。好,那你把這兩年我花費在你兄妹身上的靈石還了,再把你父母欠的一百萬靈石一塊兒還了,本真人就把你父母的遺物給你。”
那小孩硬挺着頭,抗辯道:“這兩年我和妹妹用的靈石都是用蟬花換來的,你也沒有花一塊靈石。我也問過別人,人家說這蟬花貴着呢,一個蟬花能換一萬多塊靈石呢。我和妹妹已經爲你找了八百二十一個蟬花了,就是我父母欠你靈石,也早該還清了。”
“現在我只想要回父母的遺物,這一個金蟬花我就送給你了,金蟬花的價錢我也知道,可比普通的蟬花要貴上十倍還不止哩。”
這名小男孩說完話,張開手掌,只見掌心有一隻蟬花外呈黑金色,從其頂部分出兩個棒狀枝椏,整體渾園飽滿,一看就比普通蟬花好上許多。
宏圖真人一看喜出望外,靈氣一引就把這隻金蟬花拿在手中,仔細地看了半天,才把金蟬花收起來。
“不錯,你今天算是立了大功了,那麼本真人開恩,就給你十塊靈石,以後你要是再找到金蟬花,也是照此辦理。不要和本真人說那些沒用的,要不是本真人允許,你以爲你能撿到這金蟬花麼?”
宏圖真人說完,掏出十塊靈石遞給面前的男孩。
這名男孩倔強地搖了搖頭:
“我不要你的靈石,我只要我父母的遺物。”
宏圖真人一看,也不着惱,把靈石收了起來,然後指着男孩的頭說道:
“要你父母的遺物,一個金蟬花可不夠。現在本真人給你兩條路,第一條路就是你再找出一百個金蟬花,和一千個普通蟬花,本真人就把你父母的遺物給你。”
“另一條路就是你馬上拿出一百萬靈石,還了你那死鬼父母的債,本真人就把他們的東西給你。這兩條路你任選,本真人可沒有閒功夫和你這小屁孩理論。”
男孩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不由大聲吼了一聲:“憑什麼?”
宏圖真人哈哈大笑,搖頭晃腦地說道:
“哈哈,就憑你父母欠本真人的靈石,就憑這世上‘人就分三六九等,物就有草木之談’,就憑本真人成就了金丹,因此本真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這個小痞子就只有聽的份兒。”
正在宏圖真人得意之時,一個聲音飄了過來:
“好,那就照真人說的,這一百萬塊靈石請真人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