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子靖人前精神抖擻,可那都是強撐的。
中毒已深,加一場廝殺,他體力早就有些支撐不住。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在外面下達命令,早就召集將領營帳中商議了。
北子靖緩緩朝身側看去,那般冷漠的人,可他此時眼中的情緒,好生複雜啊!
是期待?是驚喜?
分不清,可當他看到眼前之人傾國容貌之時,連呼吸都停頓了。
若非上次回了下秦王府,他怕是認不得眼前之人是沈若溪。
北子靖一時間連言語都不能,連思緒都亂了,都不知,他此時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
那麼近距離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隨着北子靖進來的安大夫,自然也是一下子就看到沈若溪了,可他認不得此人……
他狐疑的審視這眼前傾國絕色的女子,想了半天愣是不知此女身份,這才疑惑開口:“不知姑娘爲何在此?”
神態中有幾分警惕,這是軍營重地啊!豈能任由一個女子隨意出入?
可此女又給他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特別是她此時爲殿下診脈時那一臉嚴肅專業的表情,總感覺在誰身上見過。
沈若溪沒回答安大夫的問題,也沒有注意到北子靖的表情。
她火急火燎的趕來,就是給北子靖解毒的,在營帳焦急的等了片刻,他若是還不回來,她便要出去尋人了!
他倒是沒有讓她久等,卻一來就倒下了!
她心頭也慌啊,立即把手探上他脈搏!
可一探他脈搏,她眉頭蹙的更深,片刻之後纔開口:“身體情況很糟糕,恐怕毒素已經深入血脈,如此一來我用針都無法將毒素排出,只能靠藥物慢慢調養。”
說着,沈若溪纔看向北子靖,這一看,才發現他此刻距離她如此近,一側頭,都要碰上他高挺的鼻子了。
她身體僵了一下,才立即扶着他往營帳裡間過去,一邊交代道:“我立即取血檢驗。安大夫,你趕緊去給我準備工具。北子靖,我知道戰況很要緊,但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不能再上戰場!”
北子靖一雙眸子已經恢復了冷漠,面無表情,卻淡淡的:“嗯。”
而安大夫,他已經懵逼在原地了。
驚訝的張大嘴巴,瞪大了眸子望着眼前一身淡青色衣裝的女子……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好半響,他一把老骨頭原地跳了起來,擡手直直指着沈若溪:“你你你!沈若溪!”
此女是沈若溪?
此女怎會是沈若溪!
和從前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模樣啊!
可認真細瞧,眉宇之間確實有幾分從前的模樣,特別是眼中的神態,與他記憶中的沈若溪一般無二!
更加是,這說話的語氣、聲音,以及敢直呼殿下名諱的沒大沒小,這不是沈若溪是誰啊?!
安大夫震驚的連北子靖身體情況危急都忘了,只覺得他那顆年邁的老心臟快受不了了!
沈若溪卻沒有安大夫那麼高的興致,她一門心思全系在了北子靖身體上。
“是我。待北子靖情況穩定後我再與你細說,現在快去將東西準備上來。”說着看了眼北子靖身上的傷口:“還有外傷藥。”
“外傷藥營帳裡有。”是北子靖開口的,他都沒察覺自己同沈若溪說話時語氣裡的幾許柔情,目光看向臥榻邊一個櫃子:“那裡。”
沈若溪將北子靖緩緩放到榻上,便去櫃子拿藥。不知是不是北子靖時常受傷,這裡一應物品俱全。
安大夫尚還震驚着,自然就沒發現他家殿下此時表情都變柔和了,當即倒也立即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便趕緊下去準備東西。
沈若溪拿了繃帶和藥物上前,心無旁騖退下北子靖衣物,先拿了個杯子接了點血放一邊,纔開始給他包紮。
北子靖靜悄悄看着她,那麼久不見,她竟是一句想念的話都沒有。
心中有點不滿。嗯,但他是男人嘛。男人心胸寬廣,要包容一個小女子。
便由他說點什麼吧……
“竟這麼快到了。”北子靖道。
“嗯。”沈若溪聞毒血氣味能大概分辨毒素,心繫解毒一事,哪兒有心思跟他聊天。
“本王以爲你至少半月才能抵達。”北子靖又道。
“嗯。”沈若溪專心處理着傷口。
“回想起來,才發現很久沒見了。”北子靖繼續道。
沈若溪終於將目光從他的傷口移到了他臉上,四目相對,北子靖下意識有些期待。
她會同他說什麼呢?
她說:“我在給你處理傷勢,別老打擾我。”
北子靖:“……”分別半年有餘,這死女人有沒有想過他!
北子靖不高興了,眯起眸子冷冷開口:“一點小傷,何須如此嚴謹?”
小傷?手臂上被砍了一條三寸許長,血肉翻飛的傷口,需要縫合的,這叫小傷?
“總之你閉嘴。”她這些天爲他中毒一事急的快心力交瘁了,好不容易見到了,情況竟比她想象中還嚴重!
她的心情可好不起來啊!
北子靖眼角一抽,蒼白的臉色都有些青了。常聽人說小別勝新婚,怎麼他家這位不是這樣的?
沈若溪沒注意到北子靖的眼神,處理完上身的傷口,又麻利的將他褲腿撕開,腿上也有一道傷,血淋淋的。
北子靖倒是真沒有再說話了,就看着她,看着看着,便異常專心呀,脣角一淺淺的笑意,都不知道隱藏的。
她的手時不時撫過他腿上的肌膚,這些地方很敏感的好伐……
安大夫準備好東西進來的時候,目光全被他家殿下的笑意吸引了!
他腳下當即就頓了一下,殿下的笑意……嗯,怎麼說呢?
感覺他看着沈若溪的眼神,色眯眯的……
安大夫沒敢多看北子靖,兩步上前:“丫頭,東西都拿來了。”
沈若溪立即起身:“將這傷口包紮好。”
安大夫上前接了她的活兒,她便去檢驗毒血。
北子靖眼睜睜看着給他包紮傷口包紮到一半就把他丟給安大夫的沈若溪。這女人當真一點不留戀他呀!
安大夫都不知道北子靖心底嫌棄他呢,鄭重的和沈若溪說道:“軍營的情況和王府不同,需要的藥物你提前給出來,老夫還得讓人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