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錢莊
南門家這幾日可謂喜事連連，先是北線幾位將軍換防調任，空出一個校尉的位子，兵部商量過後，打算上疏舉薦近幾年初露鋒芒的南門復平擔任。
雖然只是由掌管千人變爲掌管三千人，軍職也僅提升半品，但只要做到了校尉，甭管手裡有多少人，在外都可以被稱上一聲將軍。
像是當初手握四百京扈衛的守門校尉王三，雖然僅有六品官職在身，但最是喜歡在大庭廣衆下以將軍自居，即便有人不順眼，最多私底下譏諷他戴高帽，卻不能說是逾越規矩。
南門復平能成爲這個位置的第一人選，自然少不了家族在後面打點運作，對於這件基本十拿九穩的事，南門家反應倒也平淡。
相較於耗費家族大量物力財力才得以上位的南門復平，他的親孃弟南門復步就要爭氣許多，前不久被陛下青眼相中，召至宮中手談一下午，天子中途詢問了許多有關爲政的事，這位南門家的才子均是對答如流，見解獨到不落俗套。
歷代君王重文抑武乃是衆所周知的事實，連鎮遠將軍都逃不過鳥盡弓藏的命運，就更別說其他武將了。
平日裡聖上再怎麼整頓貪官污吏，朝堂上遇到文武之爭仍是偏袒文官居多，這也使得南門家在對南門復步的培養上格外上心。
南門復步能得天子垂青，算是讓家族安心不少，畢竟與靠戰功說話的武官不同，文官一途看似安定平和，實則荊棘載途，有些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出人頭地。
文官若想在朝堂之上站住腳，實力運氣缺一不可，好在南門家主遠見在先，來京城前就已耗費十數年來鋪路，這才使得家族後輩官途走得相對坦蕩。
南門鴻本意是希望兒子入仕爲官，可怎奈造化弄人，南門霍信資質平平，到頭來一切的準備反而給南門雁的幾位子女做了嫁衣。
待南門霍信離開錢莊後，一個人影自裡屋走了出來，來人身穿靛青紋繡大褂，腰間配有一塊麒麟玉佩，夥計見到他，立馬呈上借據並作揖道：
“南門公子，讓您久等了，您數數銀票，若是沒問題，就籤個字吧。”
“南門公子果然痛快。”
夥計滿臉地笑意，平日來此的貴公子多了去了，哪天能碰到三五個，他早就見怪不怪，而錢莊最是喜歡做這幫官宦子弟的生意，通常借的痛快還得也痛快，根本不用怕他們賴賬。
“以您南門大公子的身份，小的就擅作主張一次，三千兩以下不收您利息，儘管拿去用，什麼時候手頭寬裕了再來還。”
似乎是怕對方跑了，夥計說完連忙又繼續道：
查驗過沒問題後，南門霍信就直接在借據上籤了字。
“不會讓小哥爲難地，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況且三千兩確實不夠用。”
說完，夥計一溜煙便跑沒影了，生怕自己動作太慢丟了這位大主顧。
“南門公子大名如雷貫耳，京城紈絝圈誰人不知？怎麼，公子這是缺銀子花銷了？”
……
好在南門鴻並非心胸狹隘之輩，加之作爲家主自有顧全大局的思量，自己兒子指望不上，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成全族內其他後輩。
夥計聞言面露恍然，拍着胸口道：
“南門公子您可着全京城打聽，沒有哪家利息能低過咱們。”
至於這最後一件喜事，便和南門鴻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有關。
……
“公子您是想借多少啊？”
南門霍信當然清楚對方口中的“如雷貫耳”不是什麼好名聲，可如今求人借錢，本就沒什麼脾氣的他更是發不出脾氣，於是乾笑一下道：
不多時，夥計端着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整齊碼放着一摞銀票，銀票旁還有一張上好宣紙寫就的文書。
自從南門霍信打定主意跟風月樓的顧花魁長相廝守後，就鉚足了勁到處借銀子，五十萬兩看似數額龐大，可放到滿是達官顯貴的京城，就算不得什麼了。
夥計聞言連忙擺擺手，“開錢莊的怎麼敢說沒銀子呢？您先坐，我這就去安排。”
“最近手頭確實有點緊，聽錢公子說你們這邊利息公道，所以過來瞧瞧。”
看來這錢莊確如自己那位酒肉朋友所講，只做京城紈絝公子們的生意。
以顧三孃的姿色，莫說五十萬兩，就是五百萬兩娶回家也大把人搶着掏錢，只是在這嚴查貪官的節骨眼上，沒人敢頂風作案。
南門霍信自知撿了大便宜，加上顧花魁一顰一笑確實長在他的心尖上，於是乎也顧不得許多。這麼多天下來，他借遍所有人，仍是差着十幾萬兩，思慮再三，南大公子最終走進了地下錢莊。
夥計說着，將一沓銀票遞了上去，南門霍信接過略一清點，共計三十六張，每張都是足額五千兩。
夥計做成一大單，眼睛都快樂得眯縫起來，點頭哈腰送走了這位財神爺。
南門霍信剛踏入錢莊大門，一個夥計立馬迎了上來。
“十八萬兩。”南門霍信猶豫着說出這個數，緊接着又補充道：“若是沒有這麼多十五萬兩也行。”
“公子，都辦妥了。”
“喲，稀客呀，這不是南門公子嗎？”
那人接過宣紙，伸手彈了彈南門霍信的名字說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想迎娶顧花魁，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公子說的是。”夥計趕忙附和道。
……
……
就算以後兒子沒混出個名堂，在宗族混吃等死，外人也說不出什麼不是，當爹當到這份上，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夥計的話語足夠誠懇，心存戒備的南門霍信聞言也寬心不少，他笑着搖搖頭道：
“你認識我？”南門霍信面露疑惑。
南門霍信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桌上有新砌的茶水，他也沒客氣，直接給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發現竟是外邊一斤就要賣上幾十兩銀子的上好鐵觀音。
……
就算個別一時半會兒週轉不開，只要帶着借條找上門，清楚子孫德性的長輩也會連本帶利還上，這些大老爺平日裡最是好面，自然不會仗着官威去壓人。
男子將借條揣入懷中，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他一個廢物也配跟本公子搶女人？先讓他快活幾天，過些日子去風月樓要賬。”
“姬二公子，您就放心吧。”
來人正是當日在風月樓中與南門霍信產生爭風吃醋姬家公子，姬奇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