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城到底在何方?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白雲飛到底有多聰明?
沙漠茫茫,堪比大海,大海撈針,又何其容易?
不過白雲飛還是有他的法子。
他首先選擇向沙漠的縱深地帶行走,來時他和心眉曾在風暴中心迷過路,那片區域分不清東南西北,既然妖城不容易找到,那麼那片區域存在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其次,白雲飛早早的就把仙林草拿出來探路,這個思路就又對了。
魯哈既然要把這麼多人帶進去,那麼妖城就一定得有水源,仙林草也就跟着派上用場。
不過妖城卻不是一時半會就找得到的,三個時辰內仙林草也會枯萎,只要草開始發黃,白雲飛脫下褲子撒泡尿,延緩一下枯萎的速度,儘可能的不浪費每一根草。
這法子既簡單又有效。
一人一劍,孤身於茫茫大漠深處,只見漫天烏雲黃沙,熱浪一陣接一陣撲過,又餓又渴,每一秒都在消耗人類的體力和精神,每一步都在考驗高手的耐力和意志,這種滋味絕不是普通江湖客想象得出來的。
這就是英雄大俠的代價。
也不知行走了多久,天色又漸漸的黯淡下來,天邊烏雲更濃更密,眼看着天又黑了,白雲飛仍然不知疲倦的行走着。
他的神態還是很鎮定,一點也不慌亂,倘若有人看見他這個樣子,還真以爲他胸有成竹。
烏雲又散去,黑夜驟然而至。
一輪新月居然掛在夜空,遠處的沙丘隱約可見,沙丘上好象有一個白色的影子閃了閃。
白雲飛怔了怔,那影子竟似人影,但又像是幻覺,如此惡劣極地,若說有人的話,那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但是走得近了,看得清楚了,沙丘之上果然有個人。
月影沙丘,白衣飄飄,寂夜星晴,佳人望月。
這人竟是個女人,她站在沙丘上,望着明月擡頭吹笛,笛聲空曠,仙樂飄飄,即使背對着白雲飛,但這般風姿卻自有一番動人的美。
“淚灑蒼天,不問月是圓缺,夢裡嬋娟,醒又難全,人已無眠,不赴高處寒煙;
今宵離別,怎奈他日相見,愛也眷戀,恨也纏綿,人已疲倦,歷歷癡情成怨;
可是天可是月,相逢不改變,可是夢可是路,都還沒有變;
歌舞生平,燦爛中是否有我的明天;
幾時天幾時月,都已走到邊,曉風殘月,依稀中是否有你的從前?”
笛聲優雅,動人之極,一曲聽完,白雲飛竟似聽得呆了,不由得陶醉在那笛聲之中。
他久久沒有說話,生怕打攪了此情此景的意境。
這時那女子終於開口說話:“你是何人?”
她的聲音十分婉轉,說不出的好聽。
白雲飛拱手道:“在下東勝國白雲飛,冒昧打攪了姑娘雅興,還請見諒。”
女子道:“原來是東勝國天下第一劍白雲飛白大俠,白大俠到此一遊,莫非是來尋找傳說中的妖城?”
白雲飛赫然一驚,不過他很還是不動聲色道:“實不相瞞,在下正是前來尋妖城。”
女子的聲音冷淡起來:“前來妖城所謂何事?莫非也是和那些江湖人一樣,一欲貪念,妄求寶藏?”
白雲飛道:“難道姑娘也知曉妖城下落?”
女子冷哼道:“妖城乃上古妖魔集會之地,凡人不可妄入,妄入者,上不了天堂,下不了地獄,人不像人,鬼不似鬼。”
白雲飛笑了:“姑娘既然如是說,那麼姑娘應該是知道妖城之所在了。”
女子道:“不錯,我正是去過,所以不能再活着。”
白雲飛笑道:“姑娘現在豈非就是活着的麼?”
女子道:“我還活着,但我已經死了。”她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悠悠的,活像是厲鬼在說話,白雲飛沒來由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雲飛笑道:“我還沒見過活死人能夠吹笛子的。”
“呵呵,是嗎?”那女子冷笑着,轉過身來。
轉過來的那一瞬間,白雲飛頓時手腳冰冷。
他也不知見過多少奇人怪事,經歷多少九死一生,但從來也沒見過如此恐怖怪異的事情。
因爲,那女子竟然沒有臉。
她的臉好象已被人挖去,血肉模糊一片,根本就沒有五官,她是怎麼說話的?
而且,她的一雙腳是懸在空中的,根本就沒有着地,難道她真是鬼魂怨靈?
白雲飛瞪大了眼睛。
換個人在這裡,不被嚇得半死纔怪。
女鬼忽然爆發出一陣淒厲的尖笑,聲音響徹夜空,白雲飛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到底是人是鬼?”白雲飛倒退了幾步,手已經按在劍柄上。
女鬼陰惻惻的笑着,然後身影緩緩的變淡,慢慢的消失在沙丘上。
這一次,白雲飛還真被嚇着了,愣在原地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這種可怕的事,終於讓他給撞着了。
過了好一會,四周恢復了平靜,白雲飛定了定神,爬到沙丘上檢查。
沙子上除了幾滴血跡外,看不出有任何痕跡。
那血跡彷彿就是那女鬼臉上流下來的。
白雲飛一屁股坐在沙丘上,喃喃道:“還真是撞了邪了,難道我真的活見鬼了?”
妖城還沒見到點影子,反而遇上女鬼,看來這妖城還真有些名堂。
白雲飛呆坐了一會後又爬起身,繼續向前走。
也只有他纔有這麼大的膽子,換別人的話早就知難而退了。
走了許久,新月漸漸西下,看來已是下半夜了,這地方除了沙丘還是沙丘,也沒看到什麼異樣的東西出來。
但是轉過一個小沙丘,怪異的事情又出現了。
只見遠處有點點火光,走近一看,那火光居然是堆篝火,篝火前還盤腿坐着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西門青的帶劍黑衣僕人。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頭巾,黑色的劍鞘,黑色象徵着災禍和不祥,他坐在那裡,只露出一雙眼睛,但眼睛卻又是閉着的,像是在閉目養神,在等白雲飛送上門來。
白雲飛心下稍微寬了寬,沉聲道:“原來是黑仁兄,黑仁兄在這裡賞月麼?”
黑衣人這才睜開眼睛。
他一睜開眼,白雲飛就失聲道:“西門青?”
西門青嘿嘿一笑,緩緩摘下頭巾,道:“白兄,如此良辰美景,你我真是緣份不淺,又相逢了。”
白雲飛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怪,他實在想不通西門青是怎麼死而復活的,那天他是親眼看到西門青中了林夕一槍,然後又親眼看到西門青的屍體化爲了骨架子,縱然世界上再神奇的武功,也不可能把人這樣子原原本本的復活過來。
西門青似也知道白雲飛心裡再想什麼,笑道:“白兄,你想不到我復活了吧?”
白雲飛臉色蒼白,看樣子也是被嚇着了。
西門青大笑起來。
好半天白雲飛才冷笑道:“你笑夠了沒有?”
西門青這才止住笑聲:“白兄,你我來陰曹地府相聚,不如痛飲一杯罷。”
這次白雲飛反倒大笑起來,西門青反而愣住。
“你根本就不是西門青。”白雲飛忽然道。
“哦?”
白雲飛也不答話,突然一劍撩了過去。
這一劍奇快無比,任何人都想不到這種時機他會出手,事前毫無半點徵兆,即使是十一郎在此,也會爲他出手的時機驚歎。
白雲飛自信對方絕無可能避得開他這一劍。
西門青也確實沒有避開,但他也並沒有受傷,因爲,劍明明就撩進了他的胸膛,可是他整個人竟是一個影子,劍一撩進去,影子就變淡了,他人也大笑着消失了,白雲飛的劍不過是在撩空氣而已。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着你。
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影子絕對就不是“殘像劍”的運用身法,因爲他消失的時候,連同火堆都一起消失了。
那是憑空消失,而不是身法快速移動的結果,如果對方是身法移動,內功總能感覺到。
這地方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半點痕跡都沒有。
四周一片靜寂、黑暗,月光也顯得幽冷。
白雲飛的手心在出汗,這種事簡直沒有道理可解釋,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這地方真的有鬼魂。
篝火明明就在燃燒,可是自己來的時候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熱意。
再看地上,地上哪裡有什麼燃燒過的物事?連根毛都找不到,只有一堆細沙在那裡。
白雲飛又呆在了原地。
江湖之博大,世事之離奇,沙漠之詭異,人智之弱小,他再次真切的體會到了這句真知灼見。
一時間,白雲飛握着暗夜流光劍,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妖城在哪裡?人在哪裡?究竟有什麼秘密?自己能和鬼魂妖魔抗衡嗎?
這些疑問如同潮水一樣向他撲來,他甚至一度有這種想法:這次若是能活着出去,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是打死也不來這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