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清晨,雨過天晴。
耀眼的陽光灑在又寬又長的城牆上,若非到過京都的人,都還以爲到了一座黃金之城的門口。
京都的大氣與雄偉,實在不是秦州府、揚州府這些城池可以比擬的。
陸新月與莫小蝶並肩來到城門口的時候,一名衣飾華麗的美貌少女迎着陽光走了上來。
陸新月一眼就認出這少女正是那日在靜月湖邊爲蘇長靈保駕護航的大內柳葉劍高手於蔓青。
於蔓青躬身道:“新月姑娘,小蝶姑娘,小青在此有禮了!”
陸新月拱手道:“於姑娘有禮,清晨出城,莫非專門在此等候?”
於蔓青作揖笑道:“正是!”
陸新月和莫小蝶對望了一眼,兩人心裡都在暗暗吃驚。
這大內高手專門在這裡等候她二人,顯然說明了一件事,飛大夫不但把白雲飛押送到了京都,而且諸葛先生他們也回到了這裡,並且已經知道了劍在她們身上,但最關鍵一點,是這件事已經驚動了皇上。
於蔓青走上前,小聲道:“新月姑娘,小蝶姑娘,皇上命我在此等候二位,二位若一到達京都,那麼請隨我進宮,皇上有要事要見二位!”
陸新月和莫小蝶忍不住又對望了一眼,心中暗暗驚疑。
京都北門人來人往,此刻正是每天最熱鬧的時候,小販、行人、馬車、客商,每天都是這個時候進城,所以於蔓青和陸新月二人的會面並未引起過多的人注意。
但是混在人羣中的挑着柴火戴着斗笠的兩個腳伕卻把這一切暗暗看在眼裡,這二人正是冒充普通客商混進城的羅平與藍天帆。
藍天帆悄悄道:“大哥!”
羅平道:“這女子是誰?看來不一般!”
藍天帆道:“我若是沒看錯的話,這個女子應該是大內的柳葉劍高手於蔓青,聽說她是名劍客魚飛飛的高徒,不過又聽說這魚飛飛半年前已經死於十一郎劍下,於蔓青好象是皇帝老兒的貼身護衛。”
羅平沉吟着,道:“如此說來,皇帝老兒已經知道了新月她們二人的行蹤,也算準了她們會回京都。”
藍天帆道:“大哥,朝廷也在干涉這件事,只怕我們很難下手!”
羅平沉聲道:“朝廷方面,我們管不着也懶得去惹麻煩,新月爲了這個白雲飛已經熬了這些天了,我不能看着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咱們兄弟倆今晚就按原計劃行動,得手就撤!”
藍天帆點點頭,道:“好!”
說完,兩人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京都的長街上。
長街的另一頭,另一行人也從北城門進入了京都。
與羅平藍天帆所不同的是,這行人衣着光鮮華麗,爲首一個騎在白馬上風度翩翩的人正是金家堡二公子金澤林,而與他同行的卻是那紫刀門的卓飛雄。
兩人雖是同行,但金澤林神態之間對卓飛雄顯然很是不滿。
“卓兄,你連日跟着我,難道也是爲了上京遊玩嗎?”金澤林沒好氣的問道,上次在如意鎮搶劍的事,金澤林一直耿耿與懷。
卓飛雄不滿道:“京都這麼大,難道你金公子來得,我卓飛雄就來不得?莫非這京都是你金家的?恩,不過話說回來,京都好歹也姓京嘛!”
金澤林差點沒氣得從馬上跳下來直接找卓飛雄算帳,不過他還是耐住性子道:“卓兄,我兄長生前最愛喝這京都王記的香鳳茶,我此番來京,只想給買點這香鳳茶帶回家兄墳前祭拜,可絕非單單是來遊玩的。”
卓飛雄橫着眼冷冷說道:“是麼?現在人人都知道那白雲飛被飛大夫抓來京都,而白雲飛又是陸新月的表弟,表弟被打入天牢,難道做表姐的坐視不理?金兄無心角逐那暗夜流光劍,這份清高小弟我佩服,但金兄恐怕未必是來爲金大公子買茶的吧?”
金澤林冷冷道:“我不是來買茶,那我是來幹什麼的?難道也學卓兄,明知寶劍是朝廷索要之物,還硬闖天牢搶劍不成?”
“你,金澤林,你說小心點!”卓飛雄瞪着他,然後又冷笑道,“人人都知道陸捕頭不但名滿天下,而且人也長得標緻,金兄來京都,無非也是藉着買茶的名義來找尋某人,哼,京都皇城,大內朝廷,追求陸捕頭的王公貴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怪某人每逢見到金兄連正眼瞧都不瞧一眼,這就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金澤林頓時滿臉通紅,道:“卓飛雄,人要臉樹要皮,你簡直是……哼!”
他氣得彷彿說不出話,哼了一聲後立即策馬向前跑開。
“我怎麼?哼,別以爲金家有幾個錢就了不起了?你這種膽小鬼能讓人家看上你的話,我卓飛雄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卓飛雄衝着金澤林的背影不滿的喊道。
氣雖氣,但一擺脫了卓飛雄,金澤林就飛快的策馬來到了城中的“香鳳記”茶莊。
香鳳記並不是一個太大的地方,這樣的茶莊京都裡比比皆是,金澤林之所以要來這裡是因爲這裡的老闆常常從扶桑國帶來一些地道的扶桑茶葉出售,而最喜歡來這裡品茶的一個老顧客就是四大名捕中的扶桑人望野三起。
金澤林一下馬,老遠就看見了望野三起正坐在塌塌米上喝茶。
“望野大人!”金澤林抱拳道。
“金公子!請坐!”望野三起顯得有些意外。
金澤林趕緊坐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望野大人,白雲飛可是被飛大夫押送到了京都?”
望野三起一聽就立即沉下了臉,道:“金公子若是喜歡這裡的茶葉,我倒是非常歡迎金公子這樣的同道中人,但金公子若是爲了白雲飛一案來到京都,那麼金公子還是請回吧!”
“不是不是!不是爲那白雲飛!”金澤林趕緊改口,他深知四大名捕中,就這個扶桑流刀客爲人做事最是嚴謹公正,所以他立即陪笑道:“我,我只不過是路過京都,進來瞧瞧,瞧,瞧,呵呵,呵呵呵!”
金澤林確實是個誠實君子,一點也不會撒謊,所以望野三起端起茶杯,冷冷道:“瞧瞧?金家堡在京都也開了四五家樓上樓客棧的分號,難道金公子還未來過這京都?難道京都的怡紅院金公子還未瞧夠?”
一聽妓院名字,金澤林嚇壞了,慌忙擺手道:“不不不,沒有沒有,我不是來瞧怡紅院的,我,我,我也沒有去,去過怡紅院!”
望野三起放下茶杯,轉頭看着他,道:“所以金公子就特地來瞧瞧了?”
金澤林更慌了,不斷的結巴着:“沒,沒有,不,不是!”
望野三起笑了笑,道:“金公子,四當家進宮面聖,一時半會還出不來,你要是想見四當家,最好還是去刑部等吧!”
金澤林終於鬆了口氣,道:“多謝望野大人相告,只不過我聽說白雲飛已被飛大夫緝拿歸案,我還是不要去刑部的好,以免爲各位增添麻煩!”
望野三起點點頭,道:“白雲飛一案牽涉衆多,累計死傷人命已經高達兩百多條了,這次他被緝拿歸案,刑部自然會秉公辦理。”
金澤林着急道:“那,那新月姑娘會不會受到牽連?”
望野三起道:“這個很難說,得看皇上的意思!”
金澤林點點頭,一臉惶恐的表情,他拱手道:“望野大人,白雲飛與我曾有過數面之緣,白兄行事雖然未必光明磊落,但金某自信白兄絕非大奸大惡之人,金某實不想新月姑娘因爲白兄而受牽連,故而特意趕到京都!”
望野三起看着金澤林,意味深長的說道:“金公子對四當家情深意重,我倒是很佩服,當初我在嵩陽辦案,金老爺子對我照顧有加,金公子這番前來,你的目的我自然明白,我也不想對金公子有所隱瞞,只不過……”
金澤林趕緊拱手道:“望野大人但說無妨!”
望野三起道:“只不過此案牽涉實在太大,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刑部天牢已嚴加看守,金公子若想進去看望白雲飛,只怕大當家未必肯答應!”
金澤林拱手道:“望野大人儘管放心,在下知道新月姑娘和白雲飛交情匪淺,別說在下不會劫獄,就算其他別有用心之人前來劫獄,在下也定當全力阻止。”
金澤林並不知道,白雲飛的表姐是陸新月,這根本就是假的,他還以爲望野三起等三個名捕都知道。
望野三起道:“倘若每個人都能像金公子這麼想那就最好不過了!”
金澤林拱手道:“望野大人過講了!”
望野三起道:“我夜間會帶隊巡城,稍時我會告知大當家,准許金公子進入刑部看望白雲飛,金公子請便即是!”
金澤林大喜道:“多謝望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