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病態 燃文
林夕把秦小姐的捷豹xJ開成了暴走的出租車，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家藥店，掃了一大堆知名的不知名的感冒發燒藥，不到半小時，就從城東飆到了城西，可林夕忘了葉薰家的小區門禁森嚴，硬生生的被門衛給攔了下來，林夕跳下車有些語急的跟門衛解釋了半天，奈何門衛就是要堅守沒有門卡不讓進原則，即使你開的捷豹xJ也絕不例外，林夕急的滿頭大汗，只得不停的給門衛說好話，希望他可以網開一面。
白蘇有晚飯後跑步的習慣，這一天，頭戴掛式耳機的她身着運動服正在小區的綠道慢跑。臨近小區大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略微熟悉的身影正在和門衛爭執，她停下腳步，身子微微後仰，虛起眼睛仔細打量，果然是林夕，看她着急的樣子，好像是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發生什麼事啦？”
白蘇跑到門口，笑臉盈盈的看着門衛大哥和一臉訝異的林夕。
“你住在這麼？”
林夕扯了扯白蘇的衣服，低聲在她耳邊說。
“是啊，怎麼了！”
白蘇側過過跟她咬耳朵，臉上的薄汗在燈光下閃着別樣的光彩。
“你帶我進去下吧，我有急事！”
所謂關心則亂，林夕抓着白蘇的衣角，簡直把她當做救世主一般抓緊在手，即便是可兒上次生病也沒見林夕如此慌亂的模樣，心下估摸着可能和那晚的女人有關係，她盯着林夕看了幾秒，微微的勾起嘴角。
白蘇把門衛拉到一旁私下說了幾句，門衛一邊點頭一邊奇奇怪怪的看了林夕兩眼，隨後便用對講機吩咐控制室的同事開門。
“謝謝你！你跟她說了什麼？”
林夕開車路過白蘇的時候伸出頭問了她一句。
“我啊！”
白蘇把手撐在車上，低下頭，眉眼帶笑的望着她，溫柔中又帶了一點調皮，林夕有些不自然的別過了目光。
“你什麼？”
林夕的目光飄忽。
“我說你是來抓小三的！”
白蘇笑得更開心了，林夕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滿臉通紅。
“今天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林夕又羞又惱的踩下油門，心裡還掛着葉薰，白蘇這的人情只有下次再合着上回的牛排一起還了，白蘇看着遠去的車子呆站了半響，隨之搖了搖頭。
林夕把車停到葉薰樓下，氣喘吁吁的跑到葉薰的門口，不耽片刻的按響了門鈴，門鈴很久都沒反應，林夕急的滿頭大汗，乾脆直接掄起拳頭就往鐵門上砸，嘴裡還不停的叫喚葉薰的名字。
葉薰燒的雲裡霧裡，急促的鈴聲不斷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經，煩躁難耐的她艱難的撐起身子，扶着牆一步一步的往門口走，一段不長的距離卻花了比平時多數倍的時間，每一步都彷彿要耗盡她全身僅餘的氣力。
林夕拍了整整十分鐘的門，手掌幾乎都快要抽搐，就在她急的快要下樓找管理員的時候，門卻吱嘎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葉薰扶着門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不得不承認，打開門看到林夕那張掛滿擔憂的臉的那一刻，她的心裡是無比欣喜的，只是一瞬間的欣喜後，便倉皇的低下頭，她知道現在的狀態一定很差，估計跟遊魂野鬼差不多，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林夕。
怎麼又瘦了，林夕看着面前低着頭的葉薰，心裡酸楚和疼痛無法言語。
“你還好吧！”
兩人僵持了一會，眼見着葉薰有些支持不住的往地上縮，林夕趕緊走上前，攬住葉薰下滑的腰身，葉薰順勢癱軟在她的懷裡，隔着薄薄的衣服，也能感受到葉薰身上那灼熱的溫度，皮膚觸及的地方更是異常滾燙。林夕用下巴探了探葉薰的額頭，心下覺得不好，這不知道燒到多少度了。
“我送你去醫院！”
林夕攬着葉薰的腰，幾乎就想橫抱着她往外走，奈何有心無力只能作罷。
“不要！”
葉薰拽進林夕的衣領，靠在她的肩頭擡眼看着她，乾涸的嘴脣上紋路清晰可見，曾經清亮的大眼睛略顯渾濁，霧氣濛濛的望着林夕。
“你都燒成這樣了，不去醫院怎麼行？”
林夕皺了皺眉，對於葉薰的抗拒不予理會。
“我不想去醫院！我不喜歡醫院！”
葉薰難得任性的死拽住了林夕的衣服，嘟着嘴滿臉倔強的看着她，林夕被她的模樣觸動，無奈的鬆弛了下來。
“那先吃點藥，要一會還是發燒我就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林夕關上門，哄孩子般的把葉薰抱到了沙發上，安放好她後，把手上的藥一股腦的倒在了茶几上，選了半天，挑了一盒藥性比較快的退燒藥。
“你家的水在哪裡？”
林夕回頭，剛好迎上葉薰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心猛地一跳，捏着藥盒的手不由的緊了幾分。
“冰箱！”
葉薰的聲音有些乾啞，擡起手來虛弱的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整個人縮在沙發裡別有一種病態的美，看的林夕又是一愣，腦裡閃現那一夜，同樣的沙發，不一樣的葉薰，火熱激情，臉上便開始微微的發燙，耷拉着步子往廚房走去。
葉薰望着林夕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人在生病的時候不自覺就會釋放自己的脆弱，那些苦苦壓抑在心底的情感便會若脫繮之馬一般的傾巢而出，此時的她根本不會去想林夕爲什麼會在這裡，她只知道，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林夕她就在這裡，這樣就夠了。
“趕快吃藥！”
林夕手忙腳亂的把水和藥遞在了葉薰的手上，葉薰回過神來，嘴角還帶着一絲甜甜的微笑。
“怎麼，病傻了麼？”
林夕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的葉薰，側頭自言自語，葉薰艱難的吞下了藥丸，輕輕的皺了皺眉，她素來就不喜歡吃藥，年幼的時候，一旦生病，葉家父母就會十分頭疼，每次勸她們這個寶貝女兒吃藥都會磨掉幾層皮，非要葉薰哭個要死不活才把藥喂得下去，現在的場景若換成秦小姐過來，這藥哪能吃得這麼輕易。
“很苦嗎？”
林夕看着葉薰略微痛苦的表情，心生不忍。
“嗯！”
葉薰嘟起嘴輕輕的嗯了一聲，嘴脣由着溫水的滋潤已不復開始的乾涸，恢復了以往的粉嫩，從未有過的乖巧模樣把林夕的心裡擊打的一片柔軟。
“困了嗎？”
林夕坐在葉薰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語氣也因着心裡的柔軟而變得溫柔似水，暗黃的燈光下，洋溢着淡淡的溫情。
“你抱着我睡一會吧！”
葉薰按住林夕欲要抽離的手，將其重新按在自己的額頭上，滿含期待的眼神凝視着眼前的人，林夕遊離了片刻，這種不一樣的曖昧是她所不想要的，卻實在無力拒絕，她長出了一口氣，側躺下身將葉薰攬入懷裡。
夜，真好，葉薰暫且的放下了身上的包袱，在林夕的懷裡蹭了個舒服的位置後便沉沉的睡去。
葉薰這一覺睡得極其的踏實，偶爾感覺有人在折騰她的額頭，溼涼的觸感甚是舒服，全身亦極度的放鬆，若是一病能解千愁，她反倒是希望永遠這樣下去，即使是半昏迷，也有人默默的陪着你，守着你，這種被人捧在心尖的滋味真窩心。
林夕一直寸步不離的守着葉薰，不停的幫她換毛巾，忙碌到半夜，總算是把葉薰身上的溫度給降了下來，此時的她才感覺到疲憊不堪，癱軟的靠在葉薰的身邊，看着她甜美安逸的睡顏，林夕已然睡意全無，眼前是心心念唸的人，卻總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悲哀，她搖了搖頭，一聲長嘆。
林夕上一次到訪葉薰的家，來去匆匆，根本就來不及打量，閒來無事的她，也饒有興致的在葉薰家打晃。
葉薰向來崇尚簡單自然，房子的裝修自然也走的時尚大方的路線，線條流暢，給人一種十分大氣的感覺，開放式的廚房打點的乾乾淨淨，抽油煙機的蓋罩上不見一滴油，可以兼得主人並不在做飯，想起自己家裡葉薰做的那頓飯，林夕不免有些竊喜。
客廳中央寬大的榻榻米上，散落着幾個空掉的紅酒瓶。葉薰喜歡喝紅酒？林夕蹙了眉心，彎腰撿起地上的酒瓶，扔進垃圾桶，對於葉薰，她所知道的還是太少太少，她想知道她喜歡什麼，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喜歡看哪類型的電影，喜歡聽什麼樣的歌，只是，當事人好像並不願意把真實的自己顯露在她的面前，她，始終還是在葉薰的心門外徘徊。
爬上長長的木質樓梯，來到了熟悉的大臥室，林夕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便繞了過去，臥室的旁邊是葉薰的書房，輕輕的推開門，林夕明顯的有些遲疑。
這，算是在偷窺她的**嗎？
片刻的遲疑後，林夕還是抵擋不住心裡的誘惑，摁開了牆上的壁燈，房間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寬大的實木書桌映入眼簾，書桌的側面是一個大大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的陳列着各種書籍，書架的拐角處掛着一把白色的小提琴，看上去有些年份，應該是價值不菲。
林夕舒了一口氣，腳步停在書桌邊，木質古樸的筆筒後面，兩張燦爛的笑臉深深的刺痛了林夕的眼，目光卻被釘的死死的，久久不能移開，她傾身拿起了桌上的相框。
左冰，一個她不想去碰觸的人，攬着一臉輕鬆的葉薰笑得自信又張揚，林夕嘆了一口氣，如果左冰不是躺在醫院的病牀上，那葉薰應該也會是照片裡的這樣快樂，而不像現在的這般孤寂，那她們自然也不會碰上，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千絲萬縷的聯繫，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可是，這世上並沒有如果，只有了不斷的因，和結不下的果。
林夕漸漸的想出了神，門口傳來的一絲細碎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她木訥的將目光轉向了門口。
葉薰扶着門框咬着下脣，眼神複雜的看着她，黑色的長髮自然的散落在光裸的肩頭，一襲白色的絲質吊帶睡衣直達膝下，包裹着她細瘦的身軀，兩隻白皙的小腳丫在地上蜷縮兩下，又糾結的放平。
林夕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拿着她和左冰的合照。
“對…不起！”
林夕慌亂的把相框擺回原處，臉色微紅的看着葉薰，葉薰只是怔怔的望着她，並不答話，有些尷尬的環境讓林夕惶然，無措的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得放在身後，緊張的攪緊了手指。
退燒後的葉薰明顯還有些暈乎，她環顧四周都不見林夕的影子，心裡有些着急，看見樓上有燈光漏出，連鞋都來不及穿就撲騰着來到樓上，看着林夕愣神的模樣，一時百感交集。
“你怎麼沒有穿鞋就上來了！”
林夕瞟到了葉薰光潔的腳背，一時也忘了尷尬，衝到葉薰的面前，脫掉自己的鞋，取下身細心幫她穿好。
葉薰的眼裡慢慢聚集了霧氣，她不是石頭人，她有自己的感情，林夕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卻溫暖了她的整顆心。
“怎麼了？”
林夕擡頭便看到了葉薰眼角掛淚，還以爲自己私下闖入她的書房的事讓她不高興，心裡又是一陣鬧騰。
葉薰吸了吸鼻子，笑着搖了搖頭。
“沒事你幹嘛哭！”
林夕站起身，疼惜的幫葉薰擦去眼角的淚花，指尖的碰觸讓葉薰倒吸了一口涼氣，伸出手，夠着林夕的脖子，把頭埋進了她的懷裡。
這是她喜歡的味道，葉薰深深的吸了兩口氣。
林夕感覺得到葉薰身上的變化，她木訥的任由葉薰抱着，相隔如此近，心卻依舊慌亂，只是此刻的甜蜜要大於那些負面的情緒。
不知道抱了多久，葉薰拉開兩人的距離，霧濛濛雙眼靜靜的望着眼前的人，內裡的感情讓林夕又是驚有喜。
距離慢慢的靠近，嘴脣相碰的那一刻，兩人俱是微微一震，多麼熟悉的氣息，原來一直都不曾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