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穩穩地放在木棺中,棺蓋蓋上,羽劍將手上的紙鈔一張張點清交給安魂館的館主。
“像你這麼有原則的治安官,在新東方真的不多見,費用記在月結上嗎?”
羽劍點頭 “刷印鋪在何處?”
“咦?不就是副官的家嗎?風堡沒跟你說?”館主用手帕擦淨雙手,從櫃中拿出一張紙開始畫寫。
羽劍聳肩,恍然想起來到老劍谷不過也才二天,就感覺已經過了數週之久。
館主邊點頭邊書寫,然後交給他 “說實在話,在邊境當執法士都是苦差,光我們老劍谷這五年下來就死了三個治安官,你上一任入土還不到半年。”
羽劍皺了一下眉,不禁看了手背上的結晶,比昨日還要黯淡。
“抱歉、抱歉,不是要觸你黴頭,做這行老是有這毛病。”
“不、我不在意,只是那三名治安官死因爲何?”
“一個巡察時從山險處摔死、另外兩個是生病跟在谷外被鎗殺,不過,私底下說,那三個治安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算了、算了當我沒說。”
羽劍心裡覺得奇怪,身邊似乎少了什麼東西,他繼續問:“那軍需官火寧和副官爲何不替補上去。”
“你的副官是哪裡都混不下去,只好去警廳當差。至於你那軍需官低調的很,除了必要的場合,他也不常露面。”
“我知道了。” 接過館主剛畫好的紙張,上頭簡略標示出方向與目的,羽劍對館主道謝後離去。
雪比剛剛還要更大,羽劍感到身上的衣物已不能抵禦寒冷,本想好好走訪谷地,認識一遍當地居民,但眼前的強盾案只能先行處理,安魂館的館主是個容易談天說地的好人,很多事看來都能在他那知其一二。
羽劍走在往上坡的路段,他一直感覺忘了什麼,卻說不上來,穿的像小雪人的孩子在街上奔笑而過,孩子們手上拿着剛做好的雪球,幾個居民走到戶外看雪,羽劍對他們微笑示意,居民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排石磚房座落在日升街的中段,羽劍來到從街尾數來第三間。
敲了二下門,很快就有一名婦人應門。
“請問…”
“我是警廳的新治安官,弓之長羽劍,請問風堡在府上嗎?”
“喔!他…他在…”
婦人還未回話,就有一個男子聲音傳來,“讓他進來!”
羽劍一進門就見到昨日在廣場上怒目相視的風堡,他正吃着午餐
婦人問 “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待會就走,夫人,能讓我跟風堡私底下說個話嗎?”
風堡插話 “不用!媽,這是你家,有什麼話這裡說就好。”
羽劍脫下帽對婦人鞠躬 “夫人,那就失禮了,我對待會的事先說聲抱歉。”
羽劍走到風堡座位旁,風堡依舊坐在座位上,嘴裡嚼着烤薯塊,羽劍抓着椅頭質問:
“你沒來警廳報到也沒有任何消息。”
風堡不屑地擦嘴站起身迴應“這裡是新東方,可不是神脊山脈的另一邊,老劍谷哪需要整天待在警廳那破地方。”
“昨天你比軍需官還晚到現場,不就代表你職守出了問題。”
風堡吐出卡在嘴裡的菜渣。
“說到昨天,我倒想問問你一來到我們這就抓了強盾,你是新官上任意氣風發還是不知死活。”
風堡的口氣完全不把羽劍放在眼裡,羽劍出奇的沒有任何憤怒羞恨的態度,他只是更靠近風堡的臉,婦人在一旁緊張的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是盡了執法者該盡的職責,你待會準備好招募警力人手的張貼告示,晚上到警廳報到。”
風堡越加憤怒,“這裡是新東方!是邊境!你的拳頭決定了權力跟尊嚴!少在那跟我說些律法之類的空話!”
羽劍沒有再理會風堡,戴上帽子對婦人欠身告別,往門邊走去,風堡跑到門邊攔住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我只知道,如果只論力量來決定職位的話,我應該能當上州長,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羽劍說完,就離去,走到雪地上後,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風堡:
“張貼告示要三十份,越快越好,我們還得押送犯人到大城受審。”
風堡沒有響應只是跟昨天一樣呆立在原地大大吞了一口口水,他呆望眼前的年輕男子往前方離去。
一不注意白雪就積滿了帽沿與肩脖處,羽劍擡頭望了天空,看來真的會如嚮導所說,只會越來越大,羽劍想起過往,在還是晶語學徒時所讀的新東方歷史,在這片大地還沒有任何稱謂前是完全的冰寂雪封之地,是上古神紀年的過往之地,也是大寒冬時代來臨時遍佈死滅與哀嘆之地。
對!我得先查出老劍谷的 “故事”,這裡的過去歷史,羽劍想到此處,心裡有了些許衝勁,就在他大力邁出腳步時,他察覺自己被跟蹤了,眼前還有一名男子閃進一條灰暗小巷中,一條位於廢棄遺蹟的小巷。
羽劍沒有多想也不回頭看跟蹤的人,立刻追進小巷之中,比起雪地的光亮刺眼,小巷之中顯得漆黑無比,羽劍花了不少時間才讓眼睛適應黑暗,沒多久,他就見到三名男子擋在他眼前,回頭一看,還有二人。
看到其中一人手上的短鎗,羽劍才終於想起自己遺忘的事物。
那把 “沿河散步者” 火步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