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自我介紹,直接從小羣的身邊走過,心裡暗想着我身上穿的衣裳的確有些土氣,還有些變色,但我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啥了?
掀起了後備箱,我直接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拿上。
小羣很有眼色的打開另一輛車的後備箱,幫着我把東西放了進去。
一切都弄好後,司機開口說着:“一凡,上車,我們要走了。還有,小羣,你讓人把車拖去修理廠,能修就修,不能修就算了,明天再來公司報道。”
“哎,好嘞。”小羣應着聲。
我就坐在後車座上,李老闆正低頭瞧着平板裡面傳來的文件,一點一點地翻看着。我也沒去打擾,轉首就看向了別處。
車子穩當地開着,開了沒多久,就進入了大城鎮裡面。
轉眼間,車子就停在一家百貨公司門口。
李老闆思索了一會兒,擡頭對我說着:“一凡,我有事要拜託你一下。”
我瞬間笑了,心裡腹誹着,我就是一個剛從村裡出來的農民,能幫他做什麼呢?
不過,我還是開口問着:“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李老闆拿出錢包,從裡面點了五百塊錢,說:“這間百貨公司的櫃檯上,有賣好幾種菸酒,就在進門的第一個貨架子上,你能幫我進去隨便買兩樣嗎?”
“行,這就是小事。”我沒有問爲什麼他不叫司機去,反而讓我去。我直接拿過錢,就下車。
看着周圍打扮時髦的青年少女,我這黑黝黝的農民就顯得格格不入。
進了那家百貨公司,我就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到處看,每個貨品架上,我都停留了那麼一小會兒。
最後纔到李老闆說的第一個貨架處,直接指着上面的菸酒,說着:“能給我隨便拿兩種嗎?”
然而,沒有導購員上前來招呼我,都是自己做自己的。要麼,就是閒聊,要麼,就是無視我。
我便放開了嗓子,大聲說着:“啥,瞧不起俺這農民?這麼大的百貨公司都沒人給吱個聲?!”
這纔有導購員過來,不耐煩地說着:“什麼了,你要哪個?”
我直接指着貨架上的菸酒,說:“那上面的,給我一樣來一個。”
導購員也沒去拿,反而笑看着我,一副狗眼看人低,說:“你有錢嗎,你知道這是多少錢的嗎?”
“讓你拿個東西,你管我有錢沒錢,我口袋裡有多少錢,我還得跟你報告啊?”我死豬不怕開水燙,直接大聲地說着。
來這裡購物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看熱鬧的還是有的。
終究,我大聲囔囔了好一會兒,圍在一邊看熱鬧的人多了,女人的臉皮就沒有男人的臉皮厚。
導購員彎腰從櫃檯下面,拿出與架上一模一樣的菸酒出來。
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里面有啥貓膩,隨便挑了兩樣,便去前臺刷錢。
正正好的是,這兩樣東西的價錢,不多不少,剛好五百。
我付完錢的時候,那收銀員也不說歡迎下次再來,直接把小票放在菸酒上,眼睛看向了別處。
我從百貨公司出來的時候,司機就按響了喇叭,讓我過去。
“這家的服務態度真差,比我們村小賣部的小姐姐還差。”我坐進車裡,把東西給李老闆,說:“還有,我明明指了要架子上的菸酒,那裡面的導購員卻從櫃檯下面拿東西給我。”
李老闆一聽到這裡,只說:“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的,就是你給我的五百塊剛好買這點東西,這裡還有小票呢。”我把小票也一併拿給了李老闆,開口說着:“最後也不給我個禮盒袋子,那架子上的菸酒可是有配禮盒袋子的。”
司機在前頭咳嗽了幾聲,還從後視鏡中頻頻向我打眼色,意思是我說的有點多,讓我消停會兒。
我直接撇嘴,說:“我在這裡下車吧,你們有事去忙吧。”
“你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就先跟着我吧。”李老闆說着,就催促着司機開車。
司機應了一聲,就駕着車離開了這裡。
不知開了多久,我都被這附近的高樓大夏繞暈了眼,他們的車才停下。
車門從外面被人打開,李老闆直接下車,轉頭便對着司機說:“你先帶他去逛逛,然後找個地方讓他休息會兒。”
“是的,老闆。”司機回答着。
我則是看着眼前這個數也數不清,到底有幾層的辦公樓,對李老闆的身份產生了濃厚的好奇。
司機見我從車窗裡仰望辦公樓,開口說着:“別看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啊?”我疑惑地看向司機,司機卻笑着發動車子,帶着我揚長而去。
司機的名字叫雷彪,他開的車賊溜。
很快,他就在一家形象設計大樓下停住了。
“出來吧。”雷彪開口說着。
“呃,你把我帶到這邊來,不會讓我花錢吧,我告訴你,我就是一農民,身上的錢不多。”
雷彪笑着露出牙根,說:“你放心,你幫助了李老闆,你就是李老闆的恩人,只要你不提過分的要求,李老闆就不會把你扔在一邊不管的。”就是因爲我幫了他們一場,所以,李老闆纔會對我如此照顧。
“走吧,在傻站下去,天就要徹底烏漆嘛黑了。”雷彪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往形象設計樓裡推。
進去後,也不知道雷彪是什麼跟人說的。
一個人直接把我帶到洗頭間,直接給我洗頭。洗完頭,又把我帶到一面超大的鏡子前,給我吹剪頭髮。
完事後,我都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
一凡癡傻了許久,現在一張臉依舊透着傻氣,咧嘴一笑,就跟個二貨一樣。
雷彪用手抵住自己的嘴,吃吃笑着:“一凡兄弟,你這張臉瞧着還真喜氣。”
我直接翻個白眼,我出來的時候,也沒多做修整,頭髮就跟個鳥窩似得。現在修整好了,拋開一張傻里傻氣的臉,形象還算好的。
雷彪笑着去前臺付錢,然後就對我說:“別照了,好看着呢。”
“好看你個龜兒!”我嘀咕了一聲,但是還是跟在雷彪身後。
雷彪沒有繼續笑我,直接領着我去了商城。商城裡面東西很多,吃的用的玩的穿的喝的,要啥有啥。
“一凡,過來。”
“一凡,這邊來。”
“一凡,這,你看。”
“一凡,你速度點。”
“一凡,你是不是餓了?”
“一凡,趕緊的,試完了,我就帶你去吃飯。”
此時,我手上提了很多衣服和鞋子,雷彪每喊一下,就是讓我過去試衣服,試鞋子。
“雷彪,你給我買這麼多幹嘛?”
“多嗎?不多,就三套啊?!”雷彪看了我左手掛了幾個,右手掛了幾個,一臉好笑地說:“開心點,我們現在就去吃飯。”
“我不餓,我現在就想找張牀躺着,啥事都不幹。”我彎腰駝背地的走到雷彪的面前。
雷彪長舒一口氣,說:“也行,我去給你開個房間,你先躺會,晚點再帶你去見識一下這裡的夜生活。”
“昂。”我應了一聲。
當我們來到商場外面的時候,我才發現外面的天空早已經黑了,四周的路燈還有店家門口的招牌都亮了起來。
雷彪帶我坐上車,直接奔向最近的一家旅館,開了一間房間,他長話短說着:“你先休息會兒,等下起來,去洗個澡,順便把身上的衣服換了,我等下在過來接你。”
“別,明天早上再來吧,我一向習慣早睡,我一睡着,不到天亮,不起牀的。”
“那你不吃飯啊?”
“嗯,不吃,我現在除了累,感覺不到餓。”
“那好吧,你等下餓了,就跟這旅館的老闆說一聲,讓他們給你煮東西,我會跟他們打好招呼的。”雷彪說。
“嗯嗯,那我不送你下去了,你路上慢點。”我揉着眼睛說着。
“嗯,不用送,你睡吧。”雷彪在這一刻就像看弟弟一樣的看着我。
我實在太累了,也不顧雷彪還在不在門口,直接把鞋子一脫,往牀上跳去,然後躺平,就睡過去了。
睡着前,我還想着,誰說男人不喜歡逛街的,男人逛起街來,比女人還可怕。那根本就是去行軍打仗,不,比行軍打仗還要累。
“這人還真放心,這如果遇見小偷可啥整?”雷彪站門口無奈地看着沾牀就睡的我,順手把門關了。
然而,雷彪的擔心是多慮的,我的一雙腳,因爲常年勞作,腳臭味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在農村的時候,我習慣大開門窗睡的,所以,對於自己的腳臭一點都沒感覺。
門一關,鞋子裡面和我腳上的襪子,就散發出一陣一陣的腳臭味。
那種味道,不是一般的難聞。
所以,等到了夜半時,有人來敲門,見我沒有答應,來人就把門把手往下一動,門就開了。
也在門開出一條縫時,一股子的腳臭味就順着門縫飄出。
開門的人,瞬間捏住鼻子,一股子的窒息感,讓人速度極快的把門關上,好像門的那頭有渾水猛獸般。
我只是動了動腳丫子,嘀咕着:“哪家人又在弄臭豆腐了,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