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青天臉色一僵,立即轉頭打量牛二妹的身上,然後又轉身看向了後面,喊着:“哎呀,忘記了……”緊接着就像一陣風一樣轉身跑了。
我看着還是很緊張的牛二妹,沒有說話,只是舉高了火把。
牛二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有點委屈的想要把手裡抱着的兔子放開。
我嘆氣,雪煙的惡婦形象太過深入人心,我還是先把雪煙在牛二妹心中的形象改變一下吧。
所以,我低聲問着牛二妹,“你知道什麼養兔子嗎?”
牛二妹眨着一雙帶着慌亂的眼睛,低聲說着:“知道。”
“那你把它帶回去,要把它養在哪裡呢?”
牛二妹越發低聲地問着:“我可以把它帶回去嗎?”
我又嘆氣,雪煙又不是凶神惡煞的人,還長得挺標緻的,這牛二妹有必要這麼怕她嗎?
“嗯,可以,不過你想把它養在哪裡?”我放低聲音問着。
雪煙有一副好嗓子,放低的嗓音猶如棉花糖,說出來的話讓人覺得甜滋滋的。只是以前的雪煙趾高氣揚,老是用尖酸刻薄的語氣罵着牛大郎,掩蓋了這種甜膩的聲音。
牛二妹現在剛聽見,喉嚨就跟着嚥了咽,她小聲地說:“我可以養在我的房間裡面,絕不會讓你覺得礙眼。”
我輕笑一聲,說:“兔子的大便可是很臭的。家裡的牛棚不也是空着的嗎?你可以把兔子養在裡面,回頭讓你大哥牛大郎給你做個兔籠子。”
牛二妹看我笑,她也跟着露出笑容,她萬分驚喜地說着:“你真的同意我養兔子嗎,你不會反對嗎?”
“嗯,不會。”
牛二妹笑彎了眼睛,同時她又小心翼翼地說:“那我可以叫你嫂子嗎?”
“可以啊,爲什麼不可以?”我低聲說着,心中卻想着:這牛二妹的態度改變的還真快。就因爲我允許她帶一隻兔子回去,就願意親近我。
“雪煙嫂子,我好喜歡現在的你,你不要變回去好不好?”牛二妹抱着兔子,低聲發出一聲類似乞求的聲音。
我愣住了,牛二妹這丫頭感覺到雪煙的變化了嗎?
我故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嗯,只要你們不惹我生氣,我就不變。”
同時,我把火把放低一點,看向在這時揹着一竹筐番薯過來的牛青天。
牛青天喘着氣,說着:“好累啊……”
牛二妹抱着兔子,說:“你累了就休息會,我來背吧。”
牛青天跟牛二妹站在一處,根本不會有人看出牛二妹是姐姐,牛青天是弟弟。因爲長期營養跟不上的關係,牛二妹不但瘦,還比牛青天低了半個頭。
我哼着聲地說:“他現在可是男子漢,難道連這點番薯都背不動嗎?”
“我當然可以的!”
牛青天瞪了我一眼,把本來想放下的竹筐又揹回到背上去,恨恨地走在前頭。
我舉着火把,低頭對着牛二妹說着:“我們也回去吧。”
“嗯。”牛二妹點着頭,抱着兔子走在我旁邊。
回去的時候,牛大郎就站在門口等着我們,見我們回來,他才鬆了一口氣。
牛青天把背上的一竹筐番薯放下,大呼着:“好累啊,腰要斷了,胳膊也要斷了……”
“那我幫你把胳膊卸下來,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他們會不會斷。”我站在一邊冷聲說着。
牛青天張着大眼,咬牙切齒地看着我。
“沒用。”
我留下這句話,就去了牛棚。
“哥,你看看那個女人!”牛青天在身後喊着牛大郎。
牛二妹卻在說:“我覺得嫂子說的對,本來也不重。”
“二姐?”牛青天喊着:“你還是不是我姐,你忘記是誰給你捉兔子的嗎?”
“二妹,你過來下。”我扯開嗓子喊着牛二妹。
牛二妹立即抱着兔子過來,說着“嫂子,我來了。”
我在牛棚的角落裡用幾塊木板,圍了個四四方方用來放兔子的地方出來,又放了點乾草進去,對着牛二妹說:“好了,可以把兔子放進去。”
牛二妹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放進去,兔子下了地,立即跑在草堆上,還一直在挖草,咬草,還摳下它脖子下的灰毛,用來堆窩。
“它在做什麼?”牛二妹奇怪地問着。
我蹲了下去,看着兔子的肚子,說:“有可能它是要生小兔子,正在做窩。”
“真的嗎?”
牛二妹也跟着蹲在我身邊,驚奇地看着正在忙活的兔子。
牛青天哼着聲走過來,他站在我們後面,說着:“聽你亂說,哪有這麼快就生。”
“噓。”
我豎起手指頭,轉頭對牛青天低聲說着:“小聲點,要生崽的兔子最害怕旁邊有聲音的。”
“是嗎?”
牛青天雖然表現出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但是他說話的聲調變低了。
“嗯嗯。”
我轉頭對牛二妹說:“我們也先回屋吧,我們在這邊盯着,兔子會害羞的。”
牛二妹有些不捨地站起來,說着:“我真的很想留下來看兔子生兔寶寶。”
“明天起來你就看見了。”我拉過牛二妹的手,送她回房間。
牛青天又向兔子裡面看了幾眼,我就說:“還看,還不去把身上的衣服弄乾淨。”
“你管我啊!”牛青天收回目光,瞪着我說。
我直接擡腳踢他,說着:“沒弄乾淨不許上炕睡覺。”我下腳不重,只是碰了他的小腿處。
“你又踢我!”牛青天瞪着我,不過沒有像之前那樣兇。
我傲嬌地說着:“誰讓我是你嫂子呢。”
“你!”
牛青天用手指着我,牛大郎卻在一邊說着:“行了,天也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牛大郎每次都是這樣,只會像個和事佬一樣。
我把牛二妹領回屋,牛二妹躺在她的炕上時,還問我:“明天我是不是就能看見很多小兔子了?”
“嗯,會看到的。”我站了起來,說着:“早些睡覺吧。”
“嗯。”牛二妹聽話地閉上眼。
我才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牛大郎拄着柺子站在廚房門口,看着我說:“我們能談談嗎?”
周圍的蟋蟀時不時地發出曲調,牛青天在廚房的角落裡洗着澡,我直接搬了一把小木凳出來,說着:“你站着不方便,坐下說吧。”
牛大郎看向自己的腿,扯着脣角走了過來,他說:“你是要走了嗎?”
我看向了別處,說:“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你今天變的不一樣,以前你說過想讓你改性子,那就是你要離開這裡的那一天。”
“那我真的要走呢?”我反問着。
牛大郎坐了下來,說着:“我不反對。畢竟你跟着我這麼久,一直都不開心。我也想通了,像我這樣的廢人,還把你留在身邊,對你很不公平。”
“公平?”
我低語了一聲,然後蹲在牛大郎的面前,惡聲說着:“你現在說這句話是不是太晚了。那時我一直不喜歡你,你依舊不顧我的意願,把我的身子給強了,還……牛大郎,做人要講良心,你讓現在的我離開你,還能什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