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京城以後,看着四周的文人學者三五成羣,或吟詩作對或比較書法。
就連開店的店家、擺在路邊的小攤,都像是被這次開考感染了。
有的在攤位前擺了書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寶;有的則是寫了一副上聯,求下聯;還有的則是擺了盆栽,求借物詠詩。
我好奇下去打聽才知道,這次開考雲集四海之內的考生。
在不知道狀元頭街會被誰摘下的前提下,這些小攤販們就搞了這些出來。爲的就是能夠幸運的得到未來狀元的墨寶。
“可笑,真正有才學的人,纔不屑以這種手法表現自己的才學。”坐在馬車裡面的謝梓安說道。
顏司明不置可否,他驅着馬車去找住宿的地方。
“若蘭,你覺得那些人所展現的才華如何?”謝梓安看着窗外那些出口成章、筆下生花的人,問着我。
我略微看了看,回答着說:“尚可。”
人有時愛表現自己,只是爲了獲得別人的認可。就像這些讀書人,故意在人前炫出自己的才學,就是因爲他們想要表現出他們讀書的意義、他們的才學有多麼的豐富。
顏司明停住了馬車,他說:“我去前面問問看,有沒有住的房間?”
“好的。”我說。
顏司明跳下馬車,去問了好些家客棧,大多都已經客滿。
“現在要什麼辦?”回到馬車上的顏司明問着。
謝梓安也皺着眉頭,沒有答話。
忽然,一個人從車外鑽了進來。
“嗨,我們又見面了。”進來的人是帶着些微狼狽的拿許峰,他嬉皮笑臉看着我。
“又是你?”我看着出現在眼前的拿許峰,正想着要不要把他踹下馬車時。
拿許峰卻自來熟的對顏司明說:“趕車啊,你們不是沒地方住嗎?我介紹個地方給你們住。”
顏司明轉頭往後看了一眼,說着:“不需要,請你下車。”
“哎哎哎,我那地方很好,很清幽,很清靜。你們就是去看看也不會後悔的。”拿許峰見顏司明沒有開玩笑,連忙說着。
我也探出頭,看向馬車後面。
果然,拿許峰又是被他的那些粉絲跟上了。這次的人潮比我上次見到的要多得多,她們正挨個得尋問拿許峰,拿先生。
拿許峰見我們都沒搭理他,又說道:“你們這次幫我離開這裡,甩掉那些人,我一定給你們重重的酬謝。”
我想,如今我們手頭拮据,有銀子收,當然不能客氣了。
我說:“那你先給酬謝吧。”
拿許峰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說着:“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你這麼的現實呢?”
我不爲所動,還伸出手,向他討要酬勞。
拿許峰見我來真的,就從他懷裡掏出一疊銀票,他說:“帶我離開這裡,我立刻給你們……一、張!”
我纔沒空管他說什麼,直接伸手把他手裡的銀票抽走幾張,說:“一張怎麼夠,你看看後面有那麼多人,按人頭算的話,你這些合該都給我們。”
拿許峰停住數銀票的手,看了看謝梓安與顏司明,說:“你們還是男人嗎?你們就不管管她嗎?”
“我很贊同阿蘭的做法。”
“我也是。”
我好笑地看着拿許峰,真是的,找外援應該去找他的粉絲,怎麼能這麼笨,既然找謝梓安和顏司明。他們倆可是我的人,我們纔是一路的。
拿許峰挫敗地把銀票全給了我,說:“罷了罷了,能讓我快快地遠離這裡,別說這些銀票,就連我這個人,你都拿走好了。”
我大大方方地接過銀票,看也不看拿許峰,說着:“那怎麼行,你這人我還看不上呢。”
拿許峰做出一副快暈倒的樣子,沒有回答我。
顏司明則是白了一眼裝模作樣的拿許峰,說着:“德性。”然後就去駕車。
馬車悠悠地走着,拿許峰的那些粉絲只用眼尾往馬車裡面那麼一掃。見是我們三個穿着有些窮酸樣的人,也沒多問,直接繞過了我們。
躲在我和謝梓安身後的拿許峰冒出頭,說着:“既然這麼容易就放過你們了?”
我說:“你難道想被她們發現嗎?”
“那倒不是。”拿許峰在我們後面坐了下去,曲起腳,說着:“只是沒想到躲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她們那些人既然都沒找到。”
我也不管拿許峰說這話的意思,我只想着,我們該安頓在哪裡?
顏司明在外面問着:“你剛纔說可以讓我們借住的地方在哪裡?”
拿許峰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擡手準備拍他的時候,謝梓安捉住我的手,說着:“別胡鬧了。”
我默默地收回手,才暗暗想到:剛纔我表現的有點歡脫了。
拿許峰說:“往前直走,遇見一個路口往右走,然後在直走,在遇見一個彎道時往左走就是了。”
顏司明停住了馬車,進來把拿許峰拉了出去,說着:“你來駕車。”
“不要,我會被發現的。”
拿許峰拒絕,還準備往回縮的時候,我從馬車邊角摸了一點灰,往他臉上一抹。在拿許峰呆住的時候,我說:“多抹點,你就沒人認得出了。”
拿許峰炸毛了,“你從哪裡弄的灰?!”
“鞋底板。”我騙他,看着他黑了臉,一直在哇哇叫着,才說道:“騙你的,是從馬屁股那邊摸到的。”
拿許峰說:“那我還是接受是從鞋底板上弄到灰。”說完,就唉聲嘆氣坐在車轅那邊,嘀咕着說:“遇見了一個瘋女人。”
拿許峰帶我們去的地方,七拐八扭的,結果在我們不耐煩的時候,出現在我們眼前得是座偏居一偶的小樓。
“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地方,你們要住哪一層、哪間房隨意。”拿許峰隨意地說着。
我本來也沒跟他客氣,帶着謝梓安和顏司明走了進去。
這裡面沒有僕從或管家,一座小樓裡面跟外面看進來的同樣冷清。
我和謝梓安,顏司明一間一間地看過去,很快就選了三間房間作爲臨時的住處。
拿許峰頗覺無趣,他坐在正廳側位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謝梓安說:“這人好生奇怪,他怎麼會對我們這麼好呢?”
顏司明說:“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笑着說:“或許因爲他跟我們投緣。”
拿許峰坐在那裡,悶悶地說:“那是,這天底下我還沒見過頭扁的人。”
一句話,讓我們四人一同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