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頭宋青宛剛纔忙活着掃雪,累了一陣,又被完顏玉送去了正屋子給兩孩子講故事,而院中的宋大郎和黃秋桂知道是誰在敲門,自然不會去開,於是只有完顏玉聽得不耐煩了長腿一跨把門打開。
宋二丫沒想遇上了完顏玉,眼神滴溜溜一轉,露出一臉的笑來,怎麼說她跟大丫也是雙胞胎姐妹,姐姐能把姐夫迷得團團轉,她跟姐姐長相都不錯,怎麼說姐夫也不會不同意吧。
於是說話更加的甜了,她甜甜的喊了一聲姐夫,完顏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堂堂壽王居然被一個無知的村女給噁心,當即沉了臉,他想着畢竟是大丫的親人,於是也沒有立即關了院門,而是冷着臉問:“什麼事?”
宋二丫沒想到對方不領情,簡直看她如看一個死物似的,眼神讓人不舒服,她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完顏玉哈哈大笑,笑意卻未及眼底,淡灰色的眸子裡原本還有憨厚之態,這會兒卻變得凌厲起來,他盯着宋二丫,也不說話,笑容卻不減,只看了一會,他問道:“你真的想住進來?”
宋二丫聽到這話,莫名的毛骨悚然,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沒有說話。
“住進來你就甭想出去了。”完顏玉接着說,那目光像要證實他的話一樣,變得異常的詭異,“你姐姐多半會心軟,但我不會心軟,家裡正缺一個使喚的丫鬟,你若是不介意,我更無意見。”
使喚的丫鬟?宋二丫氣得差點吐血,她憑什麼給大丫當使喚的丫鬟,原本心裡的恐懼被她忍下,冷笑道:“姐夫,你何必嚇唬人,姐姐還沒有說什麼呢,姐夫這樣對待姐姐孃家人,村裡頭的人知道,名聲可不好。”
完顏玉沒有說話,只是跨步出去,逼得宋二丫節節後退,直到逼到一棵樹旁邊,完顏玉猛的出了手,宋二丫只覺得耳邊呼呼風聲,連耳刮子都吹痛了,身旁的那棵大樹卻應聲而倒。
這下把宋二丫嚇得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眼前高大的完顏玉。
完顏玉警告:“你們宋家人最好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要是再讓我遇上,我有的是法子報復回去,你看看如今的花氏就知道了。還有,今日的事情你把嘴巴捂嚴了,若是讓你姐姐知道此事,你跟花氏同樣的下場。”
完顏玉說完,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了宋二丫一眼,轉身回屋裡去。
剛進院門,就看到宋大郎和黃秋桂兩人直起脖子往外邊瞧,完顏玉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也沒有說什麼,便直接把院門關緊。
宋二丫回到宋家院子臉色嚇得蒼白如紙,全身上下還打着擺子,她也不回正屋稟報沒有找到大夫的事,直接回屋裡頭用被子捂住了頭,心裡對宋大丫的恨意已經無法言喻。
憑什麼一向當受氣包的宋大丫可以尋到這麼好的夫君,處處都護着她,把她捧在掌心不說,還建了這麼大一個房子,宋二丫氣極,立即又想起宋洐君來。
不成,她一定要在宋洐君趕考前嫁給他,否則待他考上功名,宋家這模樣,她跟他的婚事就不可能了。
只要嫁給宋洐君,將來他中了舉,做了舉人老爺,她就是舉人夫人,到時宋大丫還不跪在她腳下求饒?葛山會打獵算什麼,能強得過官差麼?
宋二丫這麼想着,心裡舒坦了,立即起了身又要出院子,田氏聽到響動,看到宋二丫,問了情況,宋二丫說沒有找到宋明,說要再去接着等。
田氏也由着她。
宋二丫出了院門可不是往宋明院子去的,而是直接去了宋洐君的家中。
她站在院子外敲門,屋裡頭傳來聲音,居然是宋洐君,快要過年了,宋洐君從鎮上回來也不奇怪,宋二丫卻高興壞了。
宋洐君纔開門,宋二丫撲他懷中,“君哥哥,二丫等你等得好苦啊。”
宋洐君一臉的懵逼,連忙把宋二丫往外推,“二丫,請你注意分寸,男女授受不清。”
正好這時屋裡頭王氏出來,王氏長年身子骨弱,受不得涼,這會兒又咳上了,她用手絹捂着嘴咳了幾聲,順了氣,纔出聲問:“君兒,誰來了?”
宋洐君立即從宋二丫身邊走開,兩人隔了好長一段距離,宋洐君紅着臉,回身答道:“是二丫來了。”
這宋二丫來院子裡找宋洐君也不是一兩次的事,農忙的時候,宋二丫還跑過來獻殷勤,幾次三番的,王氏總是拒絕,沒想到自家大兒今個兒纔回來,這宋二丫又纏上來了,怎麼同是雙胞姐妹,宋二丫怎麼就沒有宋大丫矜持懂事,難怪君兒不喜。
於是王氏的語氣也冷硬了兩分,“二丫來了,什麼事兒呢?”
王氏這麼說着,就把大兒子往屋裡頭使,宋洐君正好要尋機離開,正中下懷,立即回了屋。
宋二丫連忙堆了笑“嬸子,我聽君哥哥回來了,所以過來看看,正好家裡頭沒事,過來是想着給嬸子院子裡掃雪呢,那屋頂上的雪也要掃了吧,這風雪可不小,別把屋頂壓垮了。”
這烏鴉嘴,王氏聽着不高興,可是宋二丫還真是一語點醒了她,王氏往屋頂看去,果然那雪都覆了一層又一層的,再不處理,還真會壓斷屋頂。
“二丫提醒的及時,我這就安排兩兒上屋頂去,只是這打掃的工作都是男人家的事,二丫就不用,你家裡頭相信也有得忙活的。”
宋二丫像是沒有聽到王氏話裡話外的意思,兩步就跨過院門,親親熱熱的拉着王氏的手,高興道:“嬸子,我家裡頭兄長多,他們早已經把屋前屋後的雪打掃的乾乾淨淨,我瞧着這天氣不對,纔過來提醒嬸子的,正好家裡得空,我就幫着嬸子把屋前的雪掃了吧。”
人都進來了,王氏也不好推辭,何況她身子弱,力氣也沒有宋二丫的大,於是半推半就的,王氏就答應了。
這一天宋二丫在宋洐君家裡幫忙,宋洐君是不同意的,可是賴不住宋二丫厚臉皮,宋洐君一戒書生也做不出強行把宋二丫趕出門去,於是他上屋頂掃雪,權當沒有看到這個人。
轉眼過去了五六日,天氣放晴,天地間的白雪化成了水,只有路邊或是無人走的山道上還能看到雪,其他地方的雪都已經不見。
宋大郎揣着宋青宛給的三兩銀子就去找三爺了,很快他在上游找了一處地基,居然是宋家富家裡的菜地。
宋家富的大兒子宋來春養了許久的病後身子好全了,然而花氏卻躺在牀上這一輩子都無法下地,原先還在牀上罵罵咧咧,後來連宋家富都不敢靠近那內屋,兩夫妻也分房住着,除了一日三餐,由着花氏躺在牀上無人理。
然而宋家富家裡的日子卻是難捱,秋收繳稅家裡把餘銀都交上了,過冬的糧食卻少,一聽到宋大郎要買地基,於是就把家旁邊的菜賣給了宋大郎,那處也不是好良田,種種菜不成問題,做個地基也不成問題,但種麥子收成不好。
那菜地並不大,建三間屋子就沒地了,勝在便宜,只要六百文錢,在三爺的主持下,村裡的年青小夥都跑過來幫忙,工錢十文一天,宋大郎事先把銀子交給了三爺,三爺也怕他們欠着銀子給不出來。
這下宋青宛隔着宋大郎一家中間只隔着一個宋家富,都住一塊兒了,宋青宛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