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張獻文不答應他就不是孝順他姑母了,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張獻文擺了擺手,“難怪榮王殿下會甘願如此對你,壽王殿下也會對你生出喜愛之心,便是今日的你,本官算是看明白了,如此我便向姑母請罪,着實是本官看錯了眼,還讓宋姑娘不要計較。”
她哪敢計較,她若不是受樑帝賞賜了一番,以她農女的身份,恐怕想要見一面五品大官都難,就算她跟張小環有這麼一層也不成。
宋青宛起身道謝,張獻文擺手,在宋青宛臨走時他又道:“宋姑娘看得通透,只是在我的學生子凌身上,還望宋姑娘放過他,他前程無量,宋青宛若看在發小的情份,能否避開他,也算是給子凌一條生路,一條安份守己的路。”
宋青宛沒想到張獻文會這樣說,她回過身看向他。宋洐君在她心中如同親人,如同朋友,他溫文爾雅,總是默默地站在那兒,靜靜地看着她,護着她,她以爲自己於他已經做得夠明顯,她是真的把他當一個哥哥一樣的人物看待的。
但是今天張獻文卻提醒了她,是的,爲了宋洐君的前程,她也是時候與他劃清界限了。
宋青宛應了,張獻文放下心來,前後才深刻了的見了這一面,但張獻文卻忽然對宋青宛這一聲應承竟然異常執着的相信了她,她會做到的,他可以放心了。
張小環放出來了,被侄子給關押起來,張小環對她這個侄子都要沒有脾氣了,當然出來的那日把她侄子給削了一頓,居然關長輩,也沒誰了。
宋青宛聽到風聲,當天就把張小環邀出了府,兩人劃舟護城河上,倒是一同看了一場京城伎坊的歌舞秀。
回來在宋青宛的院子吃了一頓美食,張小環這幾日的鬱氣一掃而空,兩人都是心大的,好了傷疤忘了痛,又想着怎麼做起生意來。
不過這次兩人都決定不在京城裡做生意了,反正樑帝賞給宋青宛的地在鄧州,不如以鄧州爲根本,再往全國各地輸送,再加上張府的人脈與物力,這生意鐵定能辦個全國連鎖去。
宋青宛覺得只要不在京城裡做生意,不與皇宮裡的人打交道,其他各地方的官吏,依着張府五品京官的頭銜,她們的生意肯定蒸蒸日上。
肖氏得到這消息也是高興不已。
於是宋青宛派肖氏去了鄧州一趟,還有襄陽的,許州的,這些地方都得派人去瞧瞧,樑帝賞的她也不敢退回去,算了還是不去惹樑帝爲妙。
宋青宛正好這麼想着,沒想她又接到樑帝的旨意,樑帝口喻是熟面孔坦付過來傳的話,老樣子,明個兒申時茶樓見。
正好宋青宛把肖氏和小盒子都派了出去巡視她的產業去了,身邊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張小環前不久去了張府的馬場,打算挑一批上等的馬駒再收服一些遊俠,打算組織一支走商出來,既然要做大,各地都要跑的,銀錢不夠、武力值不夠都甭想在這時代做上生意來。
所以眼下連張小環都不在,宋青宛有點心慌慌。
她第二日按時去赴約,到了紫金酒樓,她居然沒有看到金吾衛,而堂前的掌櫃看到她立即上前相迎。
這個掌櫃的很會看眼色,只曾看到過宋青宛一眼,不想已經把她記住,親自上前領路,恭敬的沒話說,曲着身子落後半步,語調不卑不亢,還是難得的人物。
不過在京城裡混的,誰都不容易,即便是一個小小的商販,也挺有眼色,能隨時分辨出達官貴族與普通百姓之區別,即使對方故意穿着簡單。
宋青宛進了天字一號房,裡面空無一人,卻滿室的龍誕香味兒,窗下有一張矮几和兩把團席,而桌上卻有一個鎏金薰香爐,擺了點心和茶具。
宋青宛大方的坐下,那掌櫃的便掩門出去了。
宋青宛手法熟練的泡了一壺茶,上等的香茶聞着就想喝,宋青宛剛剛染香了茶杯,門就開了。
樑帝一襲玄衣闊步走了進來,他身材原本高大,揹着手穿着玄衣,越發的顯得挺拔與尊貴。
宋青宛立即起了身行跪拜禮,樑帝見了擡了擡手,“成了,以後私下裡看到朕你可不用跪。”
金玉良言,她受用,於是順勢就起了身,她穿來這麼些年,還是不習慣動不動就跪人,能不跪她是不會跪的。
兩人在矮几前相對坐下,宋青宛爲他倒上了香茶,她自己也倒了一杯。
樑帝拿起茶杯輕品了一口,微微閉上眼睛,細細感受,接着睜開眼,說道:“手法倒是不錯,比上次有進步。”
說得宋青宛臉頰一紅,她還真沒有過過這種精緻的生活,在她的生活字典裡都是咧咧的,在現代簡直連這麼好的茶都沒有見過,在這個時代,先前接觸的榮王和壽王兩個都很粗糙,一頓肉就能把兩人的胃給抓住,她還真沒怎麼用過心思。
只是面對樑帝,她連自己也不知道便下意識的處處精細起來。
不用說樑帝的生活是精緻的,他有着天生的尊貴與威嚴,他掌管着天下人的生死,同時他還要平衡各派細的權勢,他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男人,雖是中年人士卻依然具有獨立的人格魅力,不是榮王或是壽王能比的。
宋青宛虛心的接受他這一句贊吧,她暗自想着。
樑帝又飲一口,接着放下茶杯,目光看着她,低醇的聲音問道:“覺得委屈麼?”
樑帝果然是一個具有成熟男人魅力的人,宋青宛聽到這話,眼眶居然一熱,她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她被德妃扣押的那幾日,她午夜夢迴都會被驚醒,宮裡施刑不比外頭牢房,外表根本看不出傷痕,可是讓人能痛生。
樑帝細看了宋青宛一眼,只見她眼眶都要紅了,卻生生吸了口氣,又鎮定下來,果然還是一個倔性子,明明受了委屈卻還要強忍着,遇上這樣的女子,樑帝也是第一次,莫名的讓人生出保護欲來,他也不由自主的解釋了一下,“德妃失德,教女無方,七公方橫蠻不講理,兩人已經禁足於福棲宮,時日尚未定。”
宋青宛沒想到樑帝會解釋,她連忙道謝,話說她受了他老婆莫須有的氣還得給他道謝,也沒誰了。
樑帝看到她並不真心道下的謝意,忍不住低低的笑了,“成了,心裡委屈便哭出來,偏要在朕面前強忍着,朕知道你受了苦,德妃畢竟與朕共患難,她之錯也是朕之錯,朕向你贈禮道歉,如何?”
樑帝親自爲宋青宛添上茶水,宋青宛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可是樑帝,她一戒農女,就算殺了又當如何。
樑帝見宋青宛並沒有想像中的露出笑來,接着又說道:“這樣吧,你不是喜歡在京城裡做生意麼,我看中了哪間鋪子,朕送給你便是。”
宋青宛鬱悶,她都已經得到樑帝那麼多的賞賜了,她怎麼可能還開口要東西,再說樑帝幹嘛對她這麼好,這讓她有些心慌。
宋青宛搖頭,樑帝卻是笑了,“客滿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