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大如此會心一笑的原因,不是因爲他又要準備耍花招陰人,也不是他要讓剛力羅欲仙欲死。而是他開始發覺了一個小秘密,這個秘密,或許連有些當事人自己也未必知曉。但是泰格.豪斯那過人的洞察力,準確地察覺了這些人心的小小不凡之處。毫無疑問,如今的泰格.豪斯,絕對不是兩年前的那個傢伙。如果說在松葉村中保持純潔的某人還能像現在一樣平靜,那麼只能說這個傢伙兩年來絲毫沒有長進。以馬老大的感覺,自然是發現了剛力羅的不同之處。如果說這個牛頭人超級戰士和以往有什麼不同的話,只能說,這個牛頭人勇士比以前更加的爲整個團體考慮了。而且處處以團長大人利益爲先,也就是說,這個戰士,已經將自己放在了一個嶄新的位置上。
這或許就宛如士爲知己者死的那種曠世情感,唏噓同時,又讓人感慨這種相遇實在是一種讓人歎服的力量。能夠發掘出剛力羅這種過人才能的泰格.豪斯,自然是更加偉大的那一個。而此時此刻,恐怕馬老大內心的感慨,不止於此吧。
國王和守護騎士。
如此而已。
這種古怪的念頭在腦海中盤旋了幾秒鐘,馬上又被扔到了千里之外。如今的馬老大,很是一番得意,他終究是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白浪費,眼前的一羣人,何嘗不是在那裡苦苦掙扎努力,如今也成了他馬某人的麾下一員?
這就是現實和生活呵。
“我不會殺了克羅克。”馬虎突然笑着說道。
這讓大廳內的八個軍團長很是一愣,愣神的時候,已經看到馬老大背對着他們站在門口,笑了笑,很是平靜地反問道:“怎麼,很驚訝嗎?是不是認爲我應該將那些愛沙尼亞王國的餘孽全部叉叉圈圈,最好還留給你們爆個菊花什麼的?”
軍團長一陣錯愕,訕訕然笑了兩聲,大廳內的氣氛有些小尷尬,馬老大嘿嘿一笑,罵道:“你們這羣狗孃養的,還真是賤骨頭啊。爲了這麼一點點小功勞,還要捨不得到什麼時候?別他媽的忘記了,我們的主要對手,從來就不是愛沙尼亞,而是南方的羅姆帝國。你們難道忘記老子一開始出道的時候,得罪了什麼人嗎?羅姆帝國喀爾巴阡的伯爵,你們覺得這樣的人物會讓老子平平安安的過下去?那個時候我就想過了,既然老子沒辦法不逃命,那爲什麼不來一票大的呢?所以,與其和愛沙尼亞的白癡們打個你死我活,倒不如早點兒將他們搞定了事兒。如今的中央大陸,可是大有作爲呢。”
從馬虎的隻言片語中,軍團長們都是眼前一亮,顯然,這是機會。
帕帕亞這個王八蛋像是蒼蠅一樣,見到有縫兒就叮了上去,諂媚地笑了兩聲,問道:“團長,難道羅姆帝國還是要在短期內和我們作戰嗎?”
“或許會,又或許不會。看羅姆帝國國內的情況吧。如果法蘭克皇帝有本事將那些不安分的因素全部搞定,那麼,說不定確實會發動大軍,來和我們好好地打上一次。我們繼續的力量,未必不能和他拼上一拼,但是別忘記了,羅姆帝國的實力深不可測,他要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無論是兵員還是財力,都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一次戰役,或許就會揮霍數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的金幣,這種程度的戰爭,我們根本玩不起。”馬虎居安思危的思想還是很能影響一部分人,這些軍團長的大局觀雖然還是和大多數的人一樣拙劣,但是和那些普通的小國將領比起來,卻是高明瞭許多。
帕帕亞上前一步,說道:“那麼,我們就要做好兩手準備。我個人覺得,瓦爾米耶拉可以當做一個核心,但是,後方的波爾察馬和卜爾瓦,同樣可以當做第二層防禦陣線,以防羅姆帝國的突然性大舉進攻。從長遠來看,瓦爾米耶拉最終還是會成爲羅姆帝國不得不面對的一個難題。對於我們來說,瓦爾米耶拉是接觸羅姆帝國,插入拉脫維亞王國的一把尖刀,但是,同樣的問題是,我們需要在這所城市上的精力,也會大的多。所以,不論哪種情況,我們都要有十二萬分的精神。”
許久不說話的一羣軍團長都是點頭稱是,剛力羅則是冷冷地瞄了帕帕亞一眼,很是平靜地說道:“這裡似乎只有你是最衝動的,那最後一句話,你還是留給自己吧。”
“哈哈哈哈!帕帕亞,你終於還是被剛力羅給鄙視了!哈哈哈哈……”無良的牲口們頓時大笑了起來,馬老大也是無奈地聳聳肩,朝着帕帕亞說道,“你看,你的名聲還是那樣的糟糕。”
“剛力羅!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帕帕亞老羞成怒,臉皮縱然厚實,還是紅着臉不敢多看衆同僚。
剛力羅則是冷哼一聲,眼睛斜視,一副鄙夷的目光。軍團長們笑的更加歡實了。
“好了,別笑了。帕帕亞說的很對,準備,確實是要有兩手準備。這也是爲什麼這一陣子我並沒有立刻處理那些殘餘貴族勢力的原因,追究起來,還是因爲如果說真的要建立一個諾曼大公國,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民間環境和統治基礎。於我、於諸位而言,憑心而論,帶兵打仗,想必你們也不會認爲自己比那些一代名將要差多少,但是,論起治理民間事物以及國家管理,你們甚至連塔姆薩盧的城門官都有些不如。這就是現實,所以,對於那些渣滓貴族,我們當然要全力打壓,但是那些略有才能的人,我們則是要拉攏,要提拔,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許諾一些美好的承諾,讓他們覺得小命兒不是那麼容易丟掉。一旦他們上了我們的賊船,成爲我們這個團體的一員,自然會爲了團體的利益而奮鬥,因爲團體強大,才能維護他們的安全,這是共存共榮的問題。”
聽到馬老大這麼說,帕帕亞也回過味來了,小聲地問道:“老大,難道說,您是想讓克羅克繼續擔任職務?”
此言一出,軍團長們的眼神都是凌厲起來,顯然,他們對於這個念頭有着很深的牴觸情緒。
這些傢伙對愛沙尼亞貴族沒好感是一定的,大多數人,都是因爲被愛沙尼亞王國驅逐過,恥辱性的過去讓他們對這個國家的報復心理超過了任何人,所以當這個話一出口,帕帕亞就覺得內心一片憋氣。
只是馬老大平靜的眼神看着他們,就立刻氣泄了一大半,從跟着泰格.豪斯這個名聲行動開始,到了如今,還不曾見過馬老大做過哪怕是一次昏了頭腦的事情。在這些盲目崇拜者看來,泰格.豪斯就等於無所不能,他就算是放一個屁,也肯定是有什麼深意的。馬老大手指敲擊着椅子的扶手,望着這羣混蛋,冷笑道:“從心理上來說,我很想將克羅克那個傢伙大卸八塊。”他的話剛剛說完,這羣王八蛋的眼神中立刻涌現出了歡喜,一副好啊好啊的表情,讓馬老大內心一陣氣結。
“不過……”馬老大的接下來話,總是能夠讓這羣混蛋一陣不爽,軍團長們很清楚,這他媽的肯定又是又有下文了。好吧,克羅克那個傢伙,是絕對沒有可能性被砍掉腦袋扔在大街上喂狗了。
這種怨念讓這羣烏龜王八蛋的心思早他媽的飛刀波爾察馬的大草原上了,這些傢伙的內心都是如此想道:一個愛沙尼亞人的死活,關老子屁事兒啊。
“好吧,你們別一副死了兒子的表情好不?有查爾斯那個老傢伙這樣就可以了。再來一羣牲口,噁心不?”馬老大撇撇嘴,對這羣禽獸實在是無話可說。不過也是,這些傢伙不過是稍稍地表達一下內心的不滿,說實在的,面對這種狀況,還真是讓人有些糾結。既討厭那些愛沙尼亞說一套做一套的敗類貴族,又要擔心耽誤了泰格.豪斯老大的建國大計。所以,這些人還是內心的有些彆扭。
只能用無聲的抗議,來稍稍地讓自己心裡平衡一下。
“聽着,夥計們。我們的團體中,並沒有什麼高超的政治人才。但是克羅克這個傢伙不同,之所以我會在乎這個老傢伙,不是因爲我想砍掉他的腦袋除之而後快,而是因爲,我想讓他擔任諾曼大公國的首相顧問。當然了,你們也別以爲我好心到會讓這個老傢伙繼續當他媽的左相。想當初他來塔姆薩盧想要玩老子,結果被老子玩了一把,也算是對得起咱們的面子了。現在,還是保持好平常心就可以了。你們要相信,如今我們做的事業,是會載入史冊,並且會被整個世界所記住的。”馬老大的眼神中又浮現出了那種狂熱者的盲目,但是,說實在的,這種的確是很有煽動力。至少對於這些正直當打之年的熱血猛男們來說,對於權力的渴求,確實可以讓他們對實現自己的內心理想,有無比好的幫助。
領袖之魅力,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這些軍團長如今的地位,早就不同往日,他們的影響力足以左右整個團體的前進。但是出於對泰格.豪斯閣下的尊敬和崇拜,這些盲目的狂信徒們,都堅持並且固執地認爲,如果沒有泰格.豪斯,就沒有他們的今天。於他們而言,這樣傑出的人物,能夠追隨於他的腳步,實在是一種讓人羨慕的幸運。
種種信念支撐到了現在,也不知道疲倦爲何物的一羣男人戰鬥至今,實在是難能可貴。而且,從來沒有哪怕是一個人掉隊,比起未來的那些憧憬,過去的種種磨難,都一併當做試煉去了。如今的塔姆薩盧男人們,都開始知道,從今往後,他們就是諾曼大公國的國民。
也不知道,那樣一個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