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就是一頭禽獸!”
剛.科爾的詬罵聲在整條大街上響徹起來,大街上的人都是面面相覷,心說這裡居然還有如此大嗓門的人。然後人們再繼續驚訝地看到,他們的大公陛下,坦然地站在陽臺前,然後邪惡地獰笑着,最後纔開口說道:“事實上,你說的不錯!嘻哈哈哈——”這個狂妄囂張的男人,雄壯魄力頓時感染着所有人,衆人歡呼起來,只爲這一句坦然的豪言。
呵呵,如果自稱是禽獸也算是豪言的話,泰格.豪斯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生於亂世,斬盡羈絆。如果一點點罪惡感也沒有,那真是一種悲哀。但是……老傢伙,我是心懷着敬畏,做着這些無比罪惡的黑暗之事啊。人只有越發地黑暗,纔會越來越痛恨黑暗。直到有一天,我將可以殺光的人,全部殺光,然後……再自殺!”這個男人的瘋狂笑容和聲音,讓曾經的北方第一人天空騎士微微一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剛.科爾只是低聲罵道:“瘋子!狗孃養的瘋子!”
只是,天空騎士自己也有些失態了。他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決心讓這個男人成爲他的繼承人呢?又或者說,曾經的剛.科爾,看到了比他當年還要瘋狂囂張怪誕的一個男人。狂妄的背後,竟然是這般的深刻。於是也就愈發的欲罷不能了。
“讓教廷的那條老狗去死——”
狂妄的宣言,握着拳頭,揮舞着胳膊,高吼着萬歲,揮灑血汗,猙獰的雙眼中佈滿了血絲,這彷彿就是一頭遠古來的巨獸,讓人一陣戰慄。這是何等的霸氣十足,充滿着對這個世界的鄙夷和蔑視。是的,充斥其間的,就是要打破一切的意志。這種意志,是難以控制的。一旦失控,是多麼的可怕。不過這個男人,用超脫於這個世界的眼光,打量着這個世界,然後所作所爲,更加的放浪形骸。
“去死!去死!去死——”
“諾曼大公爵萬歲——”
“萬歲!萬歲!萬歲——”
這真是讓人驚詫的一幕啊,曾幾何時,神聖教廷的位置,竟然在這樣一個小小的西北邊陲,到了這樣一個負面的地步?這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當那些神聖的虔誠的狂信徒邁着矯健的步伐在那裡攻伐邪惡的魔鬼之王。卻也不知道,魔王的信徒,其實也是不少的啊。
數百萬人繫於一身,這樣的豪氣,恐怕是千年前的帝王風範,也不過如此吧。而在這個大時代中,洶涌澎湃的暗潮已經讓那些麻醉着神經的遠見貴族們沉溺在了這片無能爲力的浪潮中。是的,他們知道這一切的大變革時代即將到來,卻也只是冷眼旁觀,他們並沒有那樣的能力去阻擋,或者去改變什麼。這樣的一切,都存在於一種沉溺和平靜之中,最後誕生的,是一種罪惡感。
“哼!”
馬虎冷哼一聲,看也不多看剛.科爾一眼,離開了這裡。整條北大街上,充斥着狂熱的人的吼叫聲。這個原本平靜平凡平淡的早晨,竟然因爲這樣的插曲,變得濃妝豔抹起來,充斥着類似孜然烤肉的味道,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三天後,一具赤裸的女屍充斥着傷痕累累,就這樣被羞恥地掉在了中央廣場上,圍觀的人超過四十萬人,那裡團團圍住的,不僅僅是意味着一個人,一個女人就這樣死去。這意味着,諾曼大公國和神聖教廷之間,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對話的可能性了。
“這!就是教皇保羅一世派來的殺手!刺客!三天前!被大公陛下,神勇擊殺!”那嗓門,那聲音,粗獷的維京人在那裡維護着早就擁擠不堪的絞刑架。這裡層層疊疊的人浪,來看的,是一個時代的最大沖突。這是超過羅姆帝國和斯拉夫帝國兩國交鋒的衝突,這樣的結果,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引爆一場曠古爍今的颶風。
“無恥的神聖教廷!無恥的保羅一世!教廷的神聖之名,是卑劣的,是屈辱的,是欺騙性的!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利益,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打擊,我們或許會被當做異端燒死在火刑柱上,也很有可能在神聖騎士團的鐵騎下淪爲奴隸。成爲神聖教廷的財產,爲他們,爲那些神官,騎士老爺做牛做馬。我們的一生,我們兒女的一生,或許就是卑賤到了極致,再也不能夠享受哪怕是一分鐘的自由。這個世界的太陽,或許就會被他們矇蔽!同胞們——”
一聲大呼,這樣的氣勢,引爆數十萬人的熱血沸騰,此時只要一聲令下,或許就能夠顛覆一個國家。
“我們允許一個黑暗的教廷,來驅逐我們離開我們的家園嗎?”
“不能!不能!不能!”有人明白這一點,哪怕是白癡,也會明白這一點。於是,所有的人,越發的鎮定自若了。
“我們能夠容忍有人要搶奪我們的財產嗎?”
“絕不!絕不!絕不!”
這一刻的塔姆薩盧城,依然是那樣的火爆和難以控制。只是,不同的是,相對於四年前,如今的塔姆薩盧,可是由一個聲音來引導,然後蓬勃生機,煥發出讓人難以控制的強悍能力!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有人實力逆天,而是有人可以讓一羣人去逆天改命!
而很不巧,有那麼一個男人,他正在朝着這個方向瘋狂地努力着,而且,做的還很好,很不錯。
“讓那個該死的狗孃養的教皇吃屎去吧!我們和神聖教廷勢不兩立——”
維京戰士們用武器敲打着盾牌,發出轟鳴的哐哐聲,這樣的聲音,掩蓋着那些顫抖和害怕,於是壯大了聲勢,讓那些走狗們越發地相信,他們的所作所爲,是正義的,是爲了生存,是爲了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生存。他們可以忍受一場讓人痛恨的苦難,但是,卻不允許,在他們可以反抗,並且也願意反抗的時候,還要扼殺他們僅剩的一點點靈性。
他們不是畜生,不是魔獸,不是應該被剝皮拆骨的牲口。他們是人!是一羣活生生的人!
泰格.豪斯大公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可是殺死一個女殺手毫不皺眉,並且還能夠讓自己的手下去蹂躪肆虐這個可憐的呆傻蠢笨女刺客無數遍,他之所以這樣的瘋狂和鎮定,那是因爲,他堅信,他能夠擊敗那個看上去不可一世的龐然大物。
勢不兩立這個詞兒,從誕生的那一刻,就註定,是要爲某人和另外一個具有絕對統治力的勢力而發明的。
保羅一世或許不會相信,他的一個大主教的肆意妄爲,竟然會點燃一個國家的全部怒火。當侵略還沒有開始,反抗者就已經準備好了打擊豺狼的武器,這真是一種讓人有些竊喜的事情。不過,卻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在這個彪悍的國度中,還有不彪悍的人的嗎?從某種意義上會所,應該是沒有的吧。
“你還真是能說啊。和神聖教廷勢不兩立?哈哈,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剛.科爾黑着一張臉,瞪着馬虎,低吼道:“難道你沒有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爲什麼要有解釋?解釋什麼?”馬虎眨巴着眼睛,平靜地看着剛.科爾,說道。
面對這個曾經的北方第一人,天空騎士剛.科爾,馬虎可是平靜的多,或者說,能夠讓他戰慄的人,至少現在還沒有。
“二十天後的婚禮呢?你已經在籌備了嗎?難道說,你根本就沒有準備婚禮?”剛.科爾眼神咄咄地鄙視着馬虎,彷彿這個該死的混蛋爛人就是一個喜歡騙人的雜種。不過事實上,他猜得不錯,馬虎根本就是說謊騙人當飯吃。
“放心吧老頭兒,你覺得像我這種富得只剩下錢的男人,會將一場婚禮當做兒戲?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至少會是北方最富有的人。花也花不完的錢,像你這樣沒意思的老頭兒,可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的錢吧。”馬虎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剛.科爾彷彿是吃到了蒼蠅一般的難受,等着馬虎,恨不得掐死他。只是,羅琪兒.科爾的婚禮,至少也要是個體面人的婚禮。好在剛.科爾的人脈還算可以,至少那些隱藏的勢力頭子們,都冒出來唧唧歪歪,儘管事實上馬虎根本就沒打算鳥他們。只要他們安分守己,那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不過要是想要有什麼冒險之事,那麼不好意思,勢不兩立可不是僅僅在馬虎和保羅一世之間決出。
“讓神聖教廷去死吧——”
“這是我們的國家!”
“誰也不能驅逐我們!這裡是我們的土地,我們的一切都在這裡!”
“誰要侵略我們,先問問我們的刀子快不快——”
吼叫聲依然響徹在中央廣場上,目瞪口呆的大多數公國官員們都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聽聽吧,他們在吼些什麼?和神聖教廷勢不兩立?這算什麼?這難道是一場喜劇嗎?貴族們膽怯起來,但是,武士們卻鎮定自若,因爲,他們已經習以爲常了。
勢不兩立啊……
所有的戰士和求生者,在心中如此默默唸道,彷彿這就是一場大革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