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有膽給老祖滾出來!”
山河盤崩飛到一黃袍赤邊的陰戾老叟手中,他反手一招,大江轟隆升起水龍,將李幼璇追擊阻斷。
回過頭來,陰戾老叟眼中射出兇光,將山河盤往嘆息聲來處甩了過去。
滴溜溜轉的山河盤迎風見長,又變成赤紅山峰撞了過去。
“轟隆隆!”
山峰所過,空氣震響,恍如雷霆,又像山崩。
威勢比之前可是天然之別。
顯然這次山河老祖是出了全力。
“子曰: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蘆花深處,嘆息聲啷啷開口,一股無形靈機動盪掃過。
山河盤變化的赤紅山峰雷音消逝,山峰幻滅,重新變回了黃玉閃爍猩光的本來模樣。
“有點本事,但不夠!給老祖死!”
山河老祖手掐印訣,漲紅臉色操控山河盤搖身一變,破開言靈破滅,又成山巒轟然砸了下去。
“機會給過你了,怎麼就不知悔改!”
嘆息聲又是一嘆。
“子曰:大器免成,道隱無名!”
浩瀚靈機猛烈掃過,山峰崩裂,雷音消泯。
“咔嚓!”
黃玉猩光的山河盤當空裂開,成了三瓣,還不等掉落,就又變作嫋嫋青煙,消散無形。
就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有成山河之力的法寶,連真正的威力都沒發揮出來幾分,就在蘆花深處的嘆息中三言兩語崩滅無形了。
“我的寶貝!噗——”
法寶崩滅,山河老祖心神巨創,慘烈嚎叫一聲,揚天噴出一口黑血。
“冥古老兒,殺了他!”
黑血噴出糊了滿臉都是,山河老祖猙獰咆哮,也不再阻攔李幼璇,他雙手一合招來數條水龍,猛向蘆花深處殺去。
壞我性命交修的法寶,今日老祖就是死,也要先讓你魂飛魄散!
“轟隆!”
一整巨響,搖晃整個江面。
抓向大船的巨手崩裂開來。
禽滑釐魁梧的身影出現在法陣屏障之外,半身文華氣息,半身戰陣殺伐,將侵蝕屏障的腥粉瘴氣迫開在體外三丈不得近身。
“海天會的長老?董海平爲我所殺,你報仇都找不對人,睜眼瞎!”
俯視嘴角掛血的海天會護法張順。
“那我就先殺了你,再殺崑崙的小娘皮!”
張順臉上一陣漲紅,揮爪猛往禽滑釐抓去。
“嗤嗤~”
張順爪風裂空,發出嗤嗤爆響。
禽滑釐鐵拳一提,毫不畏懼,兇悍強攻。
兩人撞在一起,一時難分難解,整個江面都本炸雷一樣,水柱遍地爆裂。
“噗~”
天上,玉清劍清輝耀眼,一劍洞穿墜落之人,將他身上火焰都打的飛散開來。
“哇呀呀,痛煞某家!小女娃死!”
飛散火焰隨着痛呼聲倒流收斂,重新匯聚在身,墜落之人紅髮紅須,連睫毛都是紅色,配上一聲撩動的火舌,像極了操控火焰的妖魔。
他胸口上一處洞穿傷口,前後通透的能夠看到跳躍的火焰,卻沒有半滴血液流出,只有一股一股明黃的火焰在其中流動。
他大叫着向李幼璇撲殺過去,像一團瘋狂要灼燒一切的惡火。
“火靈鬼,亂葬崗鬼火成精,最擅灼人神念,少宗主用劍滅他!”
林英額頭見汗,一邊統合衆弟子功力主持法陣對抗赤練魔童瘴氣腐蝕,一邊緊張提醒李幼璇。
少宗主下山遊歷經驗甚少,我卻剛好能在這方面多多幫她!
可笑,真正遇到大戰,我能幫襯的居然依舊只有這麼一點了。
林英內心裡沒有欣慰自得,只有苦澀自嘲。
“噌!”
李幼璇御劍如光,撒下寒星一片,跟火靈鬼鬥在一起,打斷火星四濺,劍光齊飛。
“吼吼吼,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個個都有了稱心如意的對手,可惜老兒我卻要孤獨寂寞,毫無收穫咯!”
又是一個聲音驟然從蘆花蕩中響起,帶着陰冷彷彿是鬼氣,掃到崑崙弟子耳邊,讓衆人心中猛然一沉。
居然還有!
這海天會真是瘋了不成?到底拿出了到少寶貝發了懸賞花紅!
堪比少宗主的高手來了一個又一個,光現身的都已經讓人應對艱難,現在又再加一個。
那蘆葦蕩中還有多少個多未曾現身的?
今天怕不是真的要折戟沉沙,中道崩殂在這大江之上!
“可惜了,墊腳的血食不太夠,還被赤練兒毀了好多,我的孩子們怕是不會高興的!”
陰冷帶着鬼氣的聲音再響,依然是聞其聲不見其影。
只有一股幽冥鬼域氣息,悄然瀰漫開來,讓人彷彿置身黃泉。
滾滾大江就是幽冥黃泉,浮屍在水的水寇就是萬千冤魂,要將生人都託進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冥古老鬼,信不信我毒死你的鬼子鬼孫!”
正在全力侵蝕陣法屏障的赤練魔童兇眼掃向腳下黃泉鬼河。
說話間一股猩紅瘴氣就噴到了黃泉鬼河上,毒殺一大片淒厲嚎叫的冤魂。
“三寸釘,敢壞我兒孫,老兒要你狗命!”
黃泉鬼河暴怒,萬千冤魂暴動,齜牙伸爪直接向赤練魔童殺去。
邪魔外道之間,哪裡有那麼多情誼講究,一言不合就展開廝殺才是常態。
“諸位,莫要因小失大,先殺了崑崙一衆,我海天會願意再出神丹三顆,秘法兩冊,供諸位功參造化!”
眼瞅崑崙仙宗還沒什麼呢,自己這邊大價錢招來幫手的卻要先內訌起來,張順不得不艱難應對着禽滑釐越來越硬的鐵拳,趕緊高聲呼喊,加大籌碼。
“哎~”
不想還不等一幫魔頭邪人開口,就聽蘆花叢中又是一聲嘆息,撲過去的山河老祖跟死狗一樣飛了回來,撞在陣法屏障上,滑落黃泉鬼河,半個水泡都沒冒出來就再也不見蹤影了。
赤練魔童等人剛被張順勾動的貪婪瞬間像被澆了一盆冰水,一個激靈。
幾大魔頭頓時鴉雀無聲,就連黃泉鬼河中萬千怨鬼都同時閉嘴。
山河老祖什麼本事他們心知肚明,跟他們只在伯仲之間。
他們幾人之間,即便是弱,也弱不上一分。
否則有人太強,也容不下其他個一起,早就獨食而肥。
結果不過幾瞬罷了,山河老祖就涼了。
他們如何不驚。
“既然不知悔改,那就莫怪我手不容情。”
蘆花蕩中嘆息聲再起,這次卻是帶了森森寒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