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看冰零擡頭望天花板氣嘟嘟的模樣,一雙紅脣撅得老高,粉嫩的臉上那對黑沉似夜的眸子彷彿發了光。一直盯着冰零的臉的烈培突然之間,覺得這時候的冰零實在是可愛得緊。氣鼓鼓的小臉和包子似的,真是讓人忍不住會想咬一口啊。烈培忍不住笑了。
擡着頭擡到累了的冰零眼角看到了烈培嘴角那一絲笑痕,加上烈培不再緊跟着她說話了,冰零便更加氣惱了,便轉過頭來怒視他:“看吧,沒話說了吧!承認了吧!”
粉嫩的臉頰因爲憤怒而更顯紅潤,像是剛出爐的熱包子直誘人,看得烈培忍不住湊上去輕啄了一口。冰零猝不及防,“譁”的一下彈開了來。憤怒未消便已經染上了一股羞色,讓烈培更是愛不釋口,頓時忍不住親了又親。
“走開,跟小狗似的!”冰零紅着臉不斷想推開烈培,聲音已經提不起怒氣,軟軟得更像是在撒嬌。聽得烈培的心思愈加活絡起來。
“零,乖。”烈培趴在冰零耳旁輕輕地說,攬住冰零的胳膊稍稍用了力,便是直接把冰零抱了個滿懷。冰零沒有防備,直接便撲進了烈培的懷裡。
“烈……”冰零不由得輕叫出聲來,心,怦怦跳個不停,嘴上卻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烈培卻也不說話了,就是抱着她,好一會兒沒有其他的動作。冰零靠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一路從狂亂一直到沉穩。
突然就安心了。穩健有力的心跳,是最容易讓人安心下來的聲音。溫暖的體溫,悄悄滲進內心的最深處,溫潤開了那朵小花,開始有了香氣。
“零。”烈培輕聲喚了一句。
“嗯?”冰零的聲音帶着軟軟的鼻音,她在這片安心之中,昏昏欲睡。
“會很難嗎?”烈培問。
“應該不會吧。”冰零睜開了眼睛,一片安寧地看着前面空曠無人的起居室。她輕聲說,抱着烈培的腰不想要放開。“有烈在,會很簡單的。”她笑着說。
“我要做些什麼呢?”烈培低聲問道,抱着冰零,一種濃重的無力感卻在此刻將他緊緊包圍。
很明顯的情緒,冰零直起了身子摸摸烈培的臉。烈培偏開了看着冰零的目光。“烈。看我。”冰零拉拉烈培的衣服,說道。
烈培定定地看着桌上的一個杯子好久好久,才慢慢轉過頭去,看着冰零。冰零那雙很漂亮的銀色眸子,正對着他笑。“烈。”冰零叫道。
“嗯。”烈培應。
“烈。”
“嗯。”
“烈啊。”冰零還沒叫完,便自己吃吃地笑了起來,發了光的眼睛裡彎成了很好看的月牙,彷彿盛滿了星光。
“嗯?”烈培禁不住湊了過去。看着冰零笑的模樣,他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
“烈啊,其實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冰零盛滿了星光的眸子直直地看進了烈培的心裡。“可是啊,我猜會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發生。”冰零滿是笑意的聲音裡,都是真誠。“這麼多的事情裡面,是因爲有烈在,纔會去面對的。”她說着,靠近烈培的臉頰親了一口。
烈培吃驚。
“因爲想和烈在一起啊。”冰零的眼睛很亮很亮。“因爲有烈的陪伴,不會孤單了啊。”
烈培愣愣的看着冰零的眼睛。
“路,如果是自己走的話,多無趣啊。”冰零轉頭,看着茶几上沒有了熱氣的茶,她的聲音便淡了下來。“如果是自己走,那還何必要走,乾脆就不走了。”她笑,莫名的清冷。
烈培抱住了冰零,涼涼的體溫,是冰行者的溫度。
這就是從前,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進步的原因嗎?因爲少了陪伴,所以無需目標,所以活過了就夠了。是這樣嗎?
烈培有些心疼。
冰零勾起手臂抱住烈培的頭,還是笑,卻變成了暖暖的笑意。因爲體溫。火行者的體溫永遠都是略高的,暖暖的感覺,能直熨到心中最冷的地方,將其填滿。“烈啊,我想和你在一起呢。”
“會的。一直一直。”烈培在她耳邊輕聲說。
“嗯。”冰零輕聲應。眼神漸漸放空,彷彿看透了未來。
空曠的起居室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冰火交融之下,會是怎麼樣的情景?是春色吐露,還是秋葉無邊呢?會是夏日的枝繁葉茂,抑或冬時的沉寂肅殺呢?然後,會不會有另一個春天的到來?
誰知道呢?站在樓梯轉角的鳳皇沉默了許久許久,懷裡的桑子也靜靜地玩着自己的拳頭許久許久。
久到忘了爲什麼要站在這裡。又站在這裡想了些什麼。
也許時光靜好。
烈培抱着睡着的冰零走過這轉角的時候,鳳皇依舊站在那裡,懷中的桑子是那麼安靜。烈培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繞了過去。火行者的火熱溫度和冰行者的冰爽感覺交織而來,是一種難言的體驗。
桑子“呀”的一下叫了起來。不過在感受到媽媽那安穩沉睡的氣息後,又很懂事地安靜了下來。含着小拳頭看着爸爸抱着媽媽一步步在走。
鳳皇忍不住向前了一步,慢聲問道:“你不問?”
烈培的腳步頓了一頓,又繼續向前。“我不覺得你會說。”烈培輕聲答。
“什麼都不知道,路要怎麼走?”鳳皇問,她疑惑不解。爲什麼他們能這麼一直淡定地走下去。
“因爲彼此相伴,就可以克服所有啊。”烈培看着懷裡安靜睡着了的冰零笑。
一段樓梯,永遠都長不了,幾句話之間便能結束。輕輕一個拐身,烈培和冰零便消失在了鳳皇眼裡。鳳皇忍不住又走了一步,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
“我羨慕你,比羨慕她,更羨慕你啊。”鳳皇喃喃自語。懷裡的桑子睜大了天真的雙眼聽不懂太多,鳳皇只能說給自己聽。“心比天大的好孩子呢。”她笑了一下,有點苦澀。
那就要一直開心下去吧!
桑子眨眨眼,依舊懵懂,啃啃小拳頭,拖着一手的銀絲線,扯扯鳳皇漂亮的紅衣裳:“姨姨,餓。”
鳳皇也眨眨眼,看着那個小拳頭,腦子裡迴盪着桑子奶香味的話。之前的情緒還沒有散開,桑子的話語顯然就變成了亂入,鳳皇沒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才彷彿電閃雷鳴一般,鳳皇的臉色焦黑焦黑的了。姨姨?姨姨!誰教的!!忽的一下,鳳皇的眼睛裡冒出了火光,心裡狂吼。看着懷裡天真的桑子,鳳皇猶豫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捨得往外丟了。心上一狠,手上只是那麼一鬆,放了。哼,自己摔去吧。鳳皇想。
扭頭想走,脖子卻被勒得緊緊的。鳳皇低頭,看見了桑子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整個人都掛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笑嘻嘻的。鳳皇擰着眉蹲了下來。桑子順勢趴到了地上。
“桑子乖,告訴姐姐。誰教你叫人的?”鳳皇柔着語氣哄。
“姨姨。”桑子撲閃撲閃的眼睛很是真誠,小手揮揮,往鳳皇身上靠。
鳳皇指着自己:“姐姐。”
“姨姨。”桑子固執,繼續揮揮。
鳳皇挫敗了。她沒耐心教了。哼,行,要糾正很簡單,找冰零就行了。鳳皇拍拍衣服想走。
手指卻碰到了溼噠噠的一團。好像還有點黏?
向來瀟灑的鳳皇呆住了。心中千萬的馬兒奔騰而過,她愣是沒勇氣低頭看。
剛剛,剛剛桑子好像,好像……
鳳皇退了幾步,審視了一下桑子。桑子沒有什麼不對勁的知覺,歡歡樂樂地打個滾,繼續啃啃自己的小拳頭……小拳頭……
“啊——”鳳皇爆發出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桑子!你個混蛋!我再也不要抱你了!!”衣服,她的衣服,她漂亮的衣服啊啊啊啊!!當初花了她好大力氣才重新孕育完成的衣服啊啊啊啊!!
鳳皇淚流滿面,丟下桑子自己在樓梯處眨巴着大眼睛,呼的一下,化爲小雛鳳,轉眼消失在了公寓之中。
“有點吵。”冰零躺在牀上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軟軟的聲音飽含睡意。翻了個身兀自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進入自己的夢鄉。
“呵呵。”烈培站在牀邊溫柔的笑了。“睡吧睡吧,安心地睡吧。有我呢。”烈培輕聲說,恍若自語,是很小聲的誓言。
烈培看着冰零不再亂動,便輕手輕腳帶上房門走了出去。他也準備去休息了。
窗外,天微光。
所有資格者的公寓都安靜了下來,漸漸熟睡。
之前的入學舞會上,青智雲校長提及了宿舍公寓不會再換的消息。而在資格者會議上,青智雲校長當衆要求所有資格者都替換成夜間部上課。
原本自由的學園裡,開始有了更多的規則,是不是出現了什麼事情了呢?誰知道呢。也許少了一些自由安排的時間,但,資格者之間,便能更加熟悉彼此了呢。
天微光,有些人在半陰半陽的空氣之中微笑,初升的太陽那橘黃的陽光照亮了妖冶的五官,將其背後的影子拖得越發的陰暗纖長。
哎呀呀,你們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呢?有人笑着,注視着這裡的所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