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監獄,簡空要天十和天三在遠處等着,然後扮做了宋奎恩的助手,跟着他走了進去。
“宋醫生這麼快就接到命令了?可那小子被提走了還沒送回來呢!”監獄看守的人見到宋奎恩並沒有特別意外,像是兩人已經非常熟絡。
“額,是啊,沒什麼事就提前過來等着……”宋奎恩順着他的話說,往裡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那“許慕沉”。
“是得等着,今天可是長夫人下的令把人提走,宋醫生等會恐怕又得辛苦嘍。”
簡空在後面聽着突然心頭一緊,敏銳的反應過來這是指蘇白會遭大罪的意思嗎?馬上就悄悄地擰了宋奎恩一把。
宋奎恩頓時疼得直皺眉,強忍着朝那守衛苦笑了一下:“長夫人提的人?那,那我得趕快回去多拿點藥過來。”
說完便匆忙轉身走了。
“長夫人是誰?她把人提哪去了?”走出監獄,簡空冷聲地問。
“是這地方的主人,你要找的人應該在……在塞特所。”宋奎恩一直被簡空的金針左右着,深受其痛卻無力反抗,同時也忍不住地更加好奇這個東西。
而在另一處,開羅城的另一面,尋常至極的樓房,普通的外牆之下,內裡的裝修卻是極致的高貴堂皇,男子衣衫華貴,面色俊朗淡然,女子靜則嬌動則豔,兩人在傭人們的伺候之下剛剛用完晚飯。
似是有些不安,男子起身走到窗前,眼神沉靜遠遠望去,發現外面又開始下起了雨。
“少主!”一略顯精瘦的小青年突然遠遠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來到男子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不好了!”
男子眉梢一挑:“怎麼了?”
“那個’許慕沉’被長夫人提去了…”小青年看了眼一旁的女子,面露爲難之色,有些猶豫的靠近到男子耳邊纔回答。
男子一聽一雙劍眉頓時皺起:“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
男子瞬間變了臉色,立即轉身急急的朝門外走去。
而一邊的女子卻突然小步奔過去拉住他,“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你了,你又要去哪?”語氣有些輕嗔。
男子卻着急得甩開了她,彷彿連解釋一句都沒有時間,“嘭”的一聲悶響,將擋路的門推開,就風一樣的大步衝了出去。
來報告的小青年滿臉尷尬的看了眼女子,“抱歉,少夫人。”然後也趕緊追着男子跟了上去。
車子一路疾馳,男子時不時的看錶,到達目的地又匆忙下車,連傘都沒有打就朝裡走。
“少主。”
“少主。”
沿路站崗的人見到他紛紛低下頭示敬,擡手作揖。
而進到廳堂,卻是鴉雀無聲,似是已陷入了一片死亡的冷寂。
旁側站了一排的人,手上均握着各種可怕的詭異刑具。正中有一人滿身是血的跪着,不停地顫抖抽搐,面容彷彿極爲痛苦,肢體扭曲出了古怪的角度,讓人光看着就毛骨悚然
男子隻眼神粗淺地掃過,然後便鎮定沉穩地走到最前面,對着坐在那兒的,滿身威嚴的一位女士半鞠了一下,“母親。”
“你也來了,到旁邊坐下吧。”威嚴女士的聲音很低沉,髮髻兩側的銀色不顯蒼老只添矍鑠,精緻華麗的服飾盡顯雍容端莊。
男子卻沒有動,似有壓抑,“母親您身體不好怎麼不休息,審訊的工作我已安排妥當,您只需安心等待消息即可。”
“沒關係,這件事一天不完全解決,母親便一夜不能安眠,而且你太年輕,不夠老練,對付敵人還是差幾分果決狠辣。”
按兩人稱呼應是母子,女士卻並沒看向男子,而是始終看着正中遍體鱗傷的那人,目光裡是不容違逆的威懾,身上也暗暗散着陰寒之氣。
男子見母親如此,微微頓了頓,終究不再說什麼,去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然後一同看着那些人對跪着的尚存一口氣的人又一次行刑,又一次錯骨分筋。
而承受的人煎熬不住暈厥過去後也會有人上去爲他急救,注射藥品,強迫他清醒過來,清醒之後卻也不逼問,只是再一次行刑。
像是已見慣這種場面,男子表情十分淡然,舉起剛送上來的茶杯細細喝了一口,可若靠近,便會發現他整個肩頭和手臂都是緊繃的,只是,就算有所擔憂,他也始終都穩穩的坐着,忍耐着。
連續三次用刑之後,一直遠遠冷冷看着的女士終於擡手示意了暫停。
然後馬上就有人上前去給那受刑昏過去的人緊急用藥,保證他不死。
“你們鷹島剩餘的分部到底藏在哪兒?”見人恢復了神志,邊上的一人也開始了逼問,聲音尖利而森然。
卻聽不見回答,中間的人早已虛弱到像是呼吸都不能,已難再發出任何聲音。明明是痛苦到無法開口,卻又激怒了那審問的人,被認爲是依然不知死活不肯配合,又狠狠地踹了幾腳。
而連哀嚎都無力的人,眼底已是一片赤紅,有血,也有淚,一動不能動,無望地看向一直在邊上坐着的男子,目光裡沒有恨,沒有怨,如同求死。
而被看着的男子卻彷彿未覺,始終未有動作。
“鷹島分部的具體位置到底在哪兒!?”在審問的人怒喝着又是兇狠一腳。
“少主……”站在男子身邊的那小青年看着眼前鮮血淋漓,奄奄一息的人心頭實在不忍,俯身低聲詢問,怕再不出手,那人就被活活折磨死了。
而聽見小青年的請示,男子眼底略過少許不分明的幽冷,遲疑數秒後,終於是迎上了倒地的人的哀切的眼神,看着他嘴角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覺緊了一緊。
可再側頭看另一邊端莊威嚴的母親,知道母親今天只是想撒氣,想要爲自己數十年的恨意找一個出口,而非真的要什麼答案,又在心裡說服自己冷靜,不可亂,只要再撐一撐,捱過今天,一定能再想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