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戰鼓鼓點漸漸密集了起來,布兵方陣開始向前奔跑了起來,紛紛從背後抽出投擲用的長矛,士兵的嘴裡大喊着“衝啊!”,喊聲震天!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隨着腳下一空,整片地面開始塌陷,巨大的喊聲戛然而止,更多的是發出了驚呼聲“有陷阱,不要再往前擠啦。”但是衝勢哪能緩的下來,士兵們被前撲後繼的撞下深坑,裡面迎接他們的是無數的尖樁和銳刺,直到把坑填滿,後面的士兵才踩着同伴的身體過去。
已經有人示警大喊前面有陷阱,但奔跑依然沒有停止,士兵在落坑之前有那樣一種感覺,在地面未塌陷前,自己奔跑好像沒有了阻力,身體說不出的輕鬆,發自內心的愉悅,只想着往前衝,但落坑的一瞬間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來自坑底的恐懼,四肢變得麻木,無法動彈。
戰場上一坑未平一坑又起,一坑又一坑,真是“風吹水面層層浪,雨打沙灘萬點坑。”這正是“九玄算經”記載的“九龍十八陷”之一“失魂落魄”。
靠着人數上的優勢,叛軍的攻城部隊闖過了“失魂落魄”陷陣,但衝過的士兵馬上發現,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起了大霧,都有些猶豫,害怕又中了什麼妖法,畢竟剛纔的一幕讓他們心有餘悸。
但是軍令如山,後面督軍將官大喊着“進攻!進攻!違令者殺無赦!”聽到這些前面的士兵只能咬牙衝了進去。
話說回來,難道督軍將官看不見大霧嗎?他還真的看不見,遠處看一馬平川並無異常,只有來到近前才能發覺這詭異的景象,這正是“九玄算經”記載的“九龍十八陷”之一“霧隱玄豹”。
衝進霧中的士兵暈頭轉向,只記得前方就是平興城,想着快點衝出大霧,就加速向“前”奔跑,跑着跑着就發現前面來了一隊士兵,這個方向一定是敵方攻了過來,就上前和對方打了起來,雙方打着打着才發現竟然是自己人,並且都堅稱己方是向前衝鋒絕不是臨陣脫逃。
就在雙方爭吵的時候又從左右兩個方向來了兩隊士兵,仔細一看也都是自己人,大家都說自己是向前衝鋒的並不是逃跑,這時才恍然大悟,大家進大霧後就已經迷失了方向。
隨後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已經辨不清方向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就在這時腳下傳來一聲巨響,然後就不用再去辨別什麼方向了,因爲下地府只有一條路—“黃泉路”,而且還有嚮導應該就是“黑白無常”了吧。
爆炸聲接連響起,站在平興城城樓之上的城守廖忠看的是莫名其妙,但也興奮異常,不解而激動地問道:“他們怎麼跑着跑着就亂套了,橫衝直撞的,而且還三五成羣聚在一起,呵呵,這樣的戰爭場面我還真是沒見過,咱們的‘風火震天雷’威力是真不小,看!這把人都炸飛了!”
姚經理聽着城守廖忠的驚訝言語,沾沾自喜道:“那可不嘛!瞧見了吧,‘九玄算經’的‘霧隱玄豹’配上‘風火震天雷’,這組合威力強大吧,本人的主意,高明吧,我看這以後可以把這組合方法叫‘霧隱玄爆’啦,大家記得啊,這可是我的首創,冠名權是我的!”
接着姚經理看着爆炸的場面,撩起大氅,單腳踏椅,一拍大腿,手指戰場大聲叫好道:“嘿!這幫小子好樣的,你看這‘風火震天雷’線兒拉的,是真漂亮,回來有賞!”
唐乙和布條趕緊把姚經理又重新按回椅子上,布條扭曲個臉哀嚎道:“褲子!褲子!”
姚經理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出了一次洋相,趕緊又緊了緊大氅,尷尬的掩飾道:“好,就是好嘛!”
叛軍主將晏卓原也看到了戰場上詭異的現象,在連續的爆炸聲中攻城的先頭部隊已經損失慘重了,趕緊命令部隊暫停進攻,立即召回在前方的士兵。
但在大霧中的先頭部隊已經根本聽不到撤回的命令,還在大霧中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跑,等待他們的只有被炸上天的命運,這個結局已經註定。
在督軍將官前期的勤奮工作下,攻城部隊已經所剩無幾,全部都在迷霧中苦命地掙扎,晏卓原的命令只是把大量的攻城器械部隊攔了下來,也算及時,要不然,以戰場督軍將官的性格,早就把他們驅趕進霧裡去了。
姚經理這時觀察戰場,認爲這是一個戰機,馬上命令唐乙和布條各率一千騎兵,用“大荒洪水陣”、“木結七魂陣”從戰場兩翼合擊滯留在原地的攻城器械部隊,唐乙和布條領命,立即召集人馬奔赴戰場。
就在以督軍將官爲首的叛軍們玩命召喚大霧裡的兄弟們時,戰場兩翼響起異動。
“結根委地,論材所施,潛生刺棘,鳥妖聲起,矯凌霜色,風吹子落,疾風東起,魂歸故里,戰陣開啓,所向無敵。—木結七魂陣,開!”。
“天不兼覆,地不周載,江河橫溢,水盛則泛,火焱不滅,浩洋不息,東衝西決,排山倒海。戰陣開啓,所向無敵。—大荒洪水陣,開!”
一藍一綠兩道光柱直衝天際,那藍色如一道峽谷中奔淌的激流,那綠色的猶如草地間疾馳的青蛇,都以閃電般的速度衝進叛軍的攻城器械部隊,大殺四方。
晏卓原在戰場上遠遠地看着自己所剩無幾的先頭部隊和攻城器械部隊,在兩支突然出現的詭異騎兵的衝擊下,潰不成軍。
晏卓原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那可是整整兩萬人的攻城主力啊,就這麼完了。
就在晏卓原感覺攻城無望,想要鳴金收兵的時候。戰場之上又發生了異變。
原來他熟悉的一個身影站在不要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把身上的黑袍脫下,竟然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一雙藍冰色的眼睛,冷漠地盯着戰場上的兩支騎兵,慢慢地坐在了自己佈置的陣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