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拉西扯了半天,除了知道他和蘇清柔是什麼關係之外,一個有用的信息都沒套出來。
雲楚璃不得不放棄,也真正覺得,這個人絕對不是神經病,他簡直聰明得讓人髮指。
半小時後,空曠破敗的工廠車間迎來了它的第二位客人。
一個穿着黑色短袖,外罩米色風衣,下身黑色緊身褲配馬丁靴的男人踏了進來。
看到他出現,雲楚璃原本鎮定的臉色再次變了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奇哥,你怎麼來了?”
“原來你叫奇哥啊,真是歡迎歡迎。”灰衣男子迎了上去,面上非常歡喜的樣子。
奇哥不冷不熱的掃了他一眼,走到雲楚璃身邊坐下:“有人約,我就來了唄。剛好我知道你也在這裡,這麼久不見,我還是挺想念你的 ,所以來看看你。”
“看我?”雲楚璃顯然不信,“我看起來像是三歲小孩子,那麼好騙?”
奇哥笑了笑,湊了一顆腦袋過來,看着她圓溜溜的杏眼裡寫滿了嘲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就知道你不信。喏,自己看唄。 ”
說着遞過來一部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條已讀短信。上面只有三個字,雲楚璃。
好吧,原來還真是因爲她。
雲楚璃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
說實話,她還真是挺不好意思。怎麼感覺自己做人很失敗呢,總是該相信的不相信,不該相信的拼了命的去相信。
“哎呀,我們最後一個客人也到了。”
倏地,灰衣男子出聲插了進來。
話音落,一個穿着迷彩服,全副武裝的男人走了進來。那一臉的油彩,一時間甚至難以辨別他到底是誰。
不過,雲楚璃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杏眸瞬間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就差直接撲過去了。
一旁的奇哥看出她的激動,一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女孩子,矜持。”
紅暈瞬間燒了起來,白皙的臉蛋滾燙,蒸的熱氣騰騰。
砰!
一聲槍響過,子彈擦着奇哥腳邊的箱子穿過去。零點零一毫米的偏差,卻巧妙的避過了他的腳。
這肯定不是因爲他的槍法不準。
奇哥掃了一眼腳邊忽然多出來的小洞,滿眼不以爲意的冷笑,附在雲楚璃手背上的大掌又緊了緊。
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實在是嚇了雲楚璃一大跳。不過她還不至於被人抓住了手都感覺不到,狠狠瞪了奇哥一眼,奮力抽回自己的小手 ,轉而看着那個一身迷彩服,開了一槍還鎮定得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的蕭霖笙,從他鳳眸裡燃燒的火苗來看,那就是憤怒到極點的烈焰。可是 在她的手甩開奇哥的手那一刻,那一小簇火苗噗地一下就熄滅了。
原來,這貨是在吃醋啊!
看來剛剛那一槍也是爲了嚇唬奇哥,讓他鬆手。
“哎呀,精彩,實在是精彩啊!”灰衣男子拍了拍手,十分由衷的讚歎道,“兩位對雲小姐的感情,還真是情深意重到讓我感動肺腑啊 。”
雲楚璃白眼一翻,十分不滿的瞪他:“既然知道我們在這人情深意重呢,你幹嘛跑來破壞氣氛啊。有沒有點眼力見兒,我現在算是明白 了,爲什麼蘇清柔寧願跟那麼多人滾牀單,都不願意跟你在一起。就你這沒眼力的德性,是個女人都受不了。”
一頓搶白,直接把灰衣男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抄起身邊的椅子朝雲楚璃砸過去。
“哎呀!”
奇哥眼疾手快摟着雲楚璃的腰以詭異的速度消失在原地,而蕭霖笙也砰地一聲朝灰衣男開了一槍。
當然,雲楚璃躲過了椅子,灰衣男也逃開了子彈。
刷!
灰衣男扯掉自己的襯衣,露出健碩的胸肌,以及腰上纏着的一圈炸藥。
雲楚璃愣住了,奇哥撇了撇嘴,蕭霖笙因爲臉上畫着油彩,根本 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過他的眼神還是不可抑制的閃了閃。
“跟你們三個人呆在一個地方,我還是要有所準備才行啊。”灰衣男拍了拍肚皮上的炸藥,一臉的得意。
“嘁,還以爲你有多厲害,感情也是個軟腳蝦。”雲楚璃再次發揮毒蛇功力,“喂,我說那個誰。你要是真的這樣就詐死了,也算是挺 配得上蘇清柔那個賤人了。一個被大卸八塊,一個被炸的粉身碎骨,都是一樣的死無全屍。嗯,不錯,不錯!”
聞言,灰衣男忍不住笑了笑,指着雲楚璃道:“你不用藉此來套我的話,我想你們肯定是調查過了,知道蘇清柔死前見過我,可是那又 怎麼樣,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跟她的死有關係呢。沒有,你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倒是你們,難道不想在死之前好好說說知心話嗎?”
“啊,對了!”雲楚璃聞言忽然叫了起來,掙脫奇哥的束縛朝着灰衣男走過去。
“小璃,別去。”蕭霖笙和奇哥都是一驚,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抓回來。
“站住!”雲楚璃杏眼圓瞪,厲吼一聲,兩個男人立馬立正站好,“不準動!”兩個男人令行禁止,垂手不動。
雲楚璃這才歡快的朝着灰衣男跑過去,走到灰衣男身前二十米的時候,灰衣男遙遙豎起一根手指,雲楚璃撇撇嘴站住不動:“緊張什麼 ,你身上捆的那可是炸藥,我離你更近,豈不是死得更快麼。”
“那可不一定,你的身手萬一突然對我出手,恐怕我都來不及點燃引線。”灰衣男語氣謹慎,但是表情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不過 你跑過來離我這麼近,到底是想幹什麼呢?”
雲楚璃瞪圓了眸子,無辜的道:“不是你說,讓我們說知心話的嗎?”
“對啊!”灰衣男點頭,轉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誒不對,難不成你是過來跟我說知心話的?找錯目標了吧?!”
雲楚璃撇撇嘴,一臉嫌棄的道:“怎麼你看起來很年輕,記性卻那麼差。你讓我們說知心話,可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在哪裡,怎麼說 呀?所以啊,既然是你說讓我們說執行話的,你是不是應該替我把這催眠解開呀?”
“哎呀,還真把這茬給忘了。”灰衣男拍了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繼而又笑道,“那你們還是別說了,咱們一起上路好了。”
“等等!”看他打燃打火機,雲楚璃趕緊伸手製止,指控道,“你這何人怎麼小氣啊,說話不算話可不是一個男子漢該有的氣度。你解 開我的催眠怎麼了,反正我們今天也逃不掉了,就算解開了那也沒什麼嘛對不對。”
灰衣男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就不怕,我不會真的幫你解開催眠嗎?”
“那我們就來賭一次好了,”雲楚璃掰着手指頭道,“看看是催眠了我對你來說重要一點,還是蘇清柔的死活對你來說重要一點。”
灰衣男眉頭一動,臉上的神色也只是那一瞬間的聳動之後,又恢復如常。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我要給你看點東西。一點,你絕對感興趣的東西。”雲楚璃笑眯眯的說道,一張娃娃臉上滿是天真無邪 的笑容,然後將手裡的手機遞了過去。
灰衣男將信將疑,不過好像只要是關於蘇清柔,即便他再怎麼懷疑,也會稍稍有所鬆動。於是伸手將雲楚璃遞來的手機接到手中,然後 再點開了屏幕上唯一一個視頻。
視頻內,一個臉上纏滿紗布的女人躺在醫院的一張病牀上,只露出兩個可以出氣的鼻孔,還有一張可以說話的嘴脣。
畫面沒有任何聲音,那個女人顯然是剛做完什麼大型的手術,所以暫時不能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雲楚璃仔細觀察着他臉上任何最細微的神色變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看到他臉上一閃而沒的震驚時,就知道自己的計謀成功了。
“怎麼樣,現在相信我說的了嗎?”雲楚璃得意的翹着嘴角,一臉不可一世的樣子。
那模樣,真像是成功算計了別人什麼,而感到最深切的高興。
灰衣男顯然還沒有真正的相信,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層深意:“你怎麼會有這個?”
“我有一個朋友,是個黑客。要入侵A市大小診所的監控 探頭並不是什麼難事。再注意篩除排查,要找到她的行蹤就更簡單了。”雲楚 璃說的毫無隱瞞,看着他的眼神也是一片坦然赤誠,看不出來是在撒謊。
灰衣男明顯放鬆了一些警惕,神經稍稍有些鬆動,急迫道:“你們怎麼會想到要去找這些?她明明……”
“哎呀你問題真多,好啦我就一次全告訴你吧。”雲楚璃不耐煩的撇了撇嘴角,“咱們偉大的蕭霖笙蕭總裁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警察 局法醫科的科長。藉着他的名頭,讓法醫科裡的人幫我們檢驗一下死屍的DNA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確定那些碎屍並不是蘇清柔,一切就都可 以解釋了。”
蘇清柔並沒有死,一切只是一個幌子。
灰衣男看着她的眼神變了變,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天真純潔的小女孩,思維居然這麼縝密。明明警局那邊都已經證實,被殺的就是蘇清柔 ,她居然還會讓人去檢查碎屍。
“好,實在好。雲楚璃,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灰衣男拍了拍手,手中的打火機也因爲力道過大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雲楚璃見狀,眼睛登時亮了起來,猛地一個飛撲,牢牢將灰衣男抱住。
“蕭霖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