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蓉姨口中知道了自己來“陽光”之前的事。解開了一部分謎題,可是又多了一些疑問。最直接的問題就是,如果冷容若不是冷燦森和冷舒的兒子,那麼他也不會是秦戰的兒子,車子裡的兩個人又究竟是誰?那場車禍只是意外,還是包含了什麼陰謀?現在,冷容若反而變成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了,身世之謎更加複雜起來。
原本以爲,突然冒出一個富翁父親,進入大家族,已經夠電視劇、夠狗血了,沒有想到,真正狗血的,現在纔剛剛顯露冰山一角。
冷容若的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無數個可能性,如果秦戰是自己的父親,那車禍又如何如何,冷燦森夫婦又如何如何;如果冷燦森是自己的父親,又是怎麼樣;如果他們兩個都不是自己的父親,那車禍裡去世的又會是誰?這一切就彷佛被隱藏在深深的迷霧裡,而眼前的霧卻是怎麼撥都撥不開。
“喂。你想死也不要害我好不好。”街道旁邊響起“叭叭”的喇叭聲,車主破口大罵到,“想死自己去跳樓或者吃安眠藥,不要到街上亂走好不好。”
冷容若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發現自己正站在街的中心,一輛車離自己的腿也就不到一米的距離。還好司機剎車及時,不然就又是一場車禍了。這不是原本的冷容若,只是此刻腦海裡塞了太多的信息,一時走神,才走到了街上來。
正當冷容若準確道歉時,這畢竟是自己的失誤。腦海裡卻突然閃過幾個畫面,有些模糊,卻又如此印象深刻,冒着火花的車,滿臉都是血的男人,眼淚血跡混到一起的小男孩,突然,火光四射,眼前就變成了一片荒蕪。
記憶裡殘缺的那部分,突然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車子裡的男子是冷燦森,而那個小男孩就是自己。冷燦森抱着冷容若爬下了已經毀得差不多的車,“峻兒,跑,快跑。”
“爸爸,媽媽……”冷峻不肯離開父親。
“跑,快跑。峻兒,快跑。”冷燦森的語氣不容置疑。冷峻終於撒開了腳步。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冷燦森再次回到了車裡,因爲冷舒還在車裡沒有出來。可這一回去,就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
然後,再次醒來的時候,冷峻就已經在醫院裡了。
…………記憶都回來了,那場車禍的記憶瞬間都回來了。
冷容若就是冷峻,冷峻就是冷容若。他是冷燦森和冷舒的兒子,車禍裡去世的正是冷燦森和冷舒。
那麼,爲什麼秦戰要說自己是他的兒子,方童應該是知道這個事實的,爲什麼沒有揭穿?顧長生、唐青和夏傲軒又知道多少?冷燦森和冷舒去世的那場車禍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秦戰和方童對自己的袒護,難道是因爲他們知道車禍裡的秘密?自己明明是冷燦森夫婦的兒子,爲什麼秦戰會對外宣佈說是他的孩子,而目前居然沒有得到任何質疑,也沒有人把他和冷燦森聯繫起來。
秦戰究竟是誰?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冷靜?此刻又如何讓冷容若冷靜,直到站在了秦家大宅的門口,冷容若才強迫自己的腳步停了下來。不管這裡面究竟藏了什麼秘密,也不管五位大佬究竟知道多少,冷容若知道,自己必須冷靜。即使腦子已經是一團亂了。也必須冷靜。只有冷靜,才能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一些,纔有能力去面對任何可能性。
冷容若閉上眼睛,長長地深呼吸了一下,可是握緊的拳頭還是在微微顫抖,即使已經冷靜了下來,可是心情卻註定沒有辦法平復下來了。
一步一步地踏上通往書房的樓梯。幾個月前,冷容若也走在這條樓梯,這條走廊上,做下了讓他生活翻天覆地的那個決定;今天,依舊是這條樓梯,這條走廊,空氣中瀰漫的寒意也還是讓人不由自主打一個寒顫。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滿了屋子,細小的微塵在陽光下跳動,明明如此陽光明媚,可是這條走廊就是讓人無法感覺到溫暖。
不想,今天秦家的來客不止冷容若一個,秦汐火紅色的頭髮像一團跳動的火焰一般,從冷容若正面走來。這是冷容若第一次正面見到秦汐,她長得很像秦戰,不是說女子男相的那種像,而是眼波流轉間的那種神韻像。秦汐嚼着口香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皮膚近似透明的白色,在這樣陰森的走廊裡頗有些嚇人。身上一件吊帶,配上一條是真的破爛到快不成型的牛仔褲,藍色的帆布鞋滿是污漬。
看到冷容若的出現,秦汐先是瞄了冷容若一眼,接着又仔細全身打量了起來。看完像是驗貨之後一般,嘖嘖稱奇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然後也不做停留,徑直和冷容若擦肩而過,往樓下走了過去。
秦汐來這裡幹什麼?冷容若腦子裡秦如音前幾天說的話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消失了。現在當務之急,不是關於秦汐,也不是關於秦懷書或者黑道什麼的,而是秦戰。
看到站在書房門口的安叔,冷容若腳步略微一停。這個跟隨了秦戰幾乎一生的老人,臉上已經成爲模板狀的笑容是如此從容不迫,對於冷燦森,他又知道多少。冷容若意味深長地看了安叔那雙波瀾不驚地眼睛一下,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在冷容若的身影消失在書房的檀木門裡之後,安叔從來沒有變過的表情卻是放鬆了下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安叔臉上的表情,像是解脫,又像是欣慰,也像是擔心,還像是期待,頗爲複雜。
書房裡,冷容若的出現。讓秦戰有些驚訝。上次冷容若主動來這個大宅,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的年三十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夏天的腳步就已經來到了眼前,冷容若回來秦家,也已經有近五個月的時間了。
按照往常的慣例,都是秦戰先發問才行。可今天,意外的是,冷容若居然率先說話了。“我什麼時候入秦家戶籍?”
冷容若的問題,讓秦戰一頓。這不像是冷容若會問的問題,秦戰心裡的疑惑一邊升了起來,口頭上卻是從容不迫地說到。“等你得到我的認可之後。”這也算是定式回答了。
“如果我拒絕,我想繼續姓冷呢?”冷容若盯着秦戰的雙眼,接着問到。秦戰也和冷容若對視,從那雙黑色的雙眸中,秦戰意外地看到了一絲怒火和一絲波動。今天的冷容若太不正常了。
“多少人想姓秦都得不到這個機會。”秦戰臉色也沒有變化,硬邦邦地說到,不過對冷容若的觀察卻是沒有停止。
秦戰再觀察冷容若,冷容若又何嘗不是在觀察秦戰的表情,“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本來就應該姓冷呢?”
這下,冷容若的異常就得到了解釋。秦戰看着冷容若,嘆了一口氣,“你知道了多少?”
冷容若沒有回答,只是把口袋裡那張照片放到了秦戰的桌子上。看着那張冷燦森和冷舒的合照,秦戰拿起了照片,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該記起來的,也都記起來了。”冷容若的聲音幾乎已經是零下的溫度,彷佛隨時都可以把人冷凍起來一般,“包括那場車禍。”看着秦戰,冷容若第一個反應就是,秦戰就是兇手,就是那場車禍的策劃者。所以他才如此遷就冷容若,因爲內疚。
“原來說天才,是這樣的意思。三歲的記憶,居然到現在還記得住。”秦戰嘴角扯出了一絲苦笑。
“不是因爲天才才記住的,而是因爲太過深刻,纔沒有辦法從腦子裡刪除的。”冷容若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卻可以聽得出來,他的喉嚨一陣發緊,每個字的咬字都是如此清晰而堅定。
“的確,你不是我的兒子,冷燦森和冷舒纔是你的父母。”秦戰把照片放到了桌子上,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早在上次我給你冷舒的照片時,你問我冷燦森和冷舒是什麼關係,我就知道你遲早會知道真相的。只是沒有想到。如此之快。”
冷容若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往前走了一小步,卻硬是剎住了車,可是右手的緊握拳頭由於過於用力已經開始泛白。
“你應該喊我一聲四伯。”秦戰嘆了一口氣,從冷容若回來到現在,冷容若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父親”,秦戰也沒有強求,因爲他本來就不是冷容若的父親。“你父親是我們結拜兄弟中的老小。”
“車禍是怎麼回事?”那些信息,冷容若早已經知道了,他現在需要知道的是,關於車禍,關於秦戰帶自己回來的原因。
聽到這個問題,秦戰擡起頭看着冷容若,那張嚴肅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悔恨,眼睛已經有些溼潤了。秦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都是我害的。”
這句話就彷佛驚雷一般,在冷容若的耳邊炸響。此刻什麼冷靜,什麼沉着,什麼冰山都已經不再重要,“你個兇手。”冷容若握緊的右拳往秦戰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揮了上去。
今天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