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鬧鈴在清晨響起的時候,國光已經起牀了。殺生丸只是無聲地睜開眼,看着撐着腰慢慢穿着校服的國光的身影。
昨晚的確是有些瘋狂,壓着國光做了好幾次,等到月亮已經深掛在西邊的時候才清理了入睡。但國光的生物鐘一向準時,才清晨六點多就醒了。
殺生丸撐着上身靠坐在牀頭,看着窗外陰霾的天空,眉頭不禁一皺。
“怎麼了?”
國光理了理衣領,也看向陰雲密佈的天空,似乎是要下雨了。濃密的陰雲深深壓下,沉悶得讓人心裡不舒服。
“快下雨了。”
國光淡淡地說道,剛要彎腰去收拾書本裝進揹包,腰上傳來的痠痛就讓他微蹙了眉。
殺生丸一直笑着看着他,國光被他那調侃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惱,連忙直起身喝道:“昨晚上也太用力了。”
誰知殺生丸一掀被單下牀直接走了過來,□□的全身一下子清楚無比地撞進國光的視線中,那白皙的肌膚上還留着自己吮吻造成的紅痕。
國光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卻還是眷戀着不忍全部撇開。看出國光矛盾的目光,殺生丸更顯得滿足,輕笑着摟住他的腰,將全身正裝的人抱住:“我今天和你一起去。”
“要下雨,你還是就在家裡好了。”
國光又看了看窗外的陰雲,平靜而滿足的心裡有些不安開始升起。
“這天氣不尋常,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殺生丸說得淡然,但語氣卻有些冷。妖怪的直覺在今天特別敏銳,似乎有什麼邪氣正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蠢蠢欲動,而且,目標極可能就是國光。
殺生丸不等國光回答,走到牀邊將雪白櫻花戰袍披上身,迅速地扣好戰甲和腰帶,理好蓬鬆的尾巴,提起天生牙往腰間一插,看着國光,眼底的厲光璀璨又深沉得像刀刃的寒光。
國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殺生丸都如此警覺起來,恐怕即將發生的又是一場惡戰。他提着揹包拉住殺生丸的手,緊緊握住。
無法明白,他們好不容易纔能回到這個世界,難道奈落已經強大到可以隨意地穿梭時空了嗎?
這幾天平靜又興奮的生活,難道僅僅是風暴前的賞賜?
吃着早飯時,殺生丸和國光都顯得很沉默。
手冢國一皺了皺眉頭,翻着手裡的報紙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孫子有事瞞着,而且估計是件大事,要不然他那冷靜得像塊冰的孫子根本不可能有沉重的表情。而他的孫媳婦——手冢國一抽了抽嘴角,也許他的孫子纔是媳婦吧——更是冷靜而警戒,屬於妖怪的強烈氣魄讓他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了。
手冢國晴雖然也覺得兒子和殺生丸兩人的氣息不同往常,但是昨晚上又被老婆攆到外間洗浴室刷牙的他不小心聽到了兒子房間的聲響,就算過了一晚了,到現在他看着兒子和殺生丸都有些不自在。如果殺生丸是女生該多好,他也好抱抱孫子啊!
唉……手冢國晴暗歎口氣,有些惋惜,但是看到殺生丸那樣卓絕的身姿和氣勢,又不由得萬分感嘆自家兒子是修福才遇上這樣人中龍鳳的愛人。
彩菜顯得有些疲憊,姣好的雙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昭示着昨晚上的睡眠不足。但是看到兒子和殺生丸不一般的氣氛,不由得打起精神問道:“國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國光喝了口清粥,搖搖頭安慰道:“沒什麼,只是昨天和不二他們說了我和殺生丸的關係。”
國光淡淡的語氣成功地讓手冢國晴噎住了:“什麼……你和不二他們說了?”說着還掃了掃殺生丸,等到對方凌厲的目光回視過來,又噎住了連咳幾聲:“咳咳……沒什麼,該的該的。”
祖父倒是淡定,翻着報紙直接說道:“自己決定了就要有勇氣告訴任何人,這點做得好。”
老爸在一旁心裡腹誹,告訴是告訴了,可是人家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手冢國晴還是有些擔心國光的那些同學和隊員們會因此對兒子產生不好印象。
殺生丸在一旁沒有做聲,只是凝聚妖力注意着房子周圍的一切動向,但是此時又平靜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又讓他不解。
窗外的烏雲開始緩緩退去,陽光又將揮灑天際,原本應該變得明朗的心,卻更加沉甸起來。
似乎有什麼忽略的地方,此時卻想不起來。
“爺爺,爸,媽,我和殺生丸先出門了。”
“路上小心,記着帶便當。”
彩菜微笑着提醒道。
“好。”
國光點點頭,和殺生丸關門出去了。
彩菜回到客廳將碗筷收拾了,祖父和老爸已經收拾好正裝準備上班了。彩菜搓了搓沾滿泡沫的手,朝門口的父子倆朗聲道:“路上小心!”
“知道了,我們走了!”
手冢國晴回道,和父親一起出了門。
彩菜洗好碗筷後,又開始收拾一大家子換下的衣物。兒子雖然總是自己獨立地整理房間,但作爲母親的彩菜是不大願意兒子這麼早就不依賴媽媽的照顧了,所以在國光上學或出門的時候,總會到他房間看看是不是還需要媽媽做什麼的。更何況現在殺生丸和兒子住在一起,兩個大男人再怎麼細心也比不上操持家務的老媽。彩菜這樣想着,收拾完和老公的臥房後又進了國光的房間。
國光和殺生丸到了學校後,依舊是規律的晨練,之後是自習,然後上課。殺生丸除了晨練的時候和網球部的隊員們見了面打了招呼,引起仰慕者的羣起尖叫後,就一直隱身呆在國光身邊。
太陽又像往常一樣帶着夏日的灼熱出來照曬大地,喧鬧的蟬鳴和帶着熱氣的夏風無一不是清晰地顯示着這個世界一切如常。彷彿早晨的陰雲只是個幻覺。
不二坐在座位上,教室講臺上數學老師正一板一眼地講着上次考試的問題。不二聽得有些煩,心底總是焦躁着。球隊晨練時手冢的表情就不怎麼自然,甚至異常嚴肅,而那殺生丸總是冷淡而無所謂地看着周圍,他卻能感覺到那視線中的警惕——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
手冢不會又要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吧?
不二不由得想到了那次眼睜睜看着手冢在莫名的刺目白光中消失不見的情景,太過不可思議而震驚,簡直就是在挑戰他作爲人類的承受極限。那種超自然力量奪走手冢的時候,沒有人知道當時他心中是如何的驚痛。
湛藍的眼眸掩在睫毛下,微帶了溼氣。似乎無論他在手冢身邊如何關心,都不可能從朋友的地位上晉級一點,更何況現在他已經和那個異世的妖怪身心俱付。
不二抖了抖睫毛,思緒又回到那個白雪紛飛的冬季。
那個冬天很冷,但也很美。紛紛揚揚的小雪灑落已經銀裝素裹的東京,將整個世界裝點成了童話般的宮殿。那天手冢照例去看主治醫生,被傷到了的左手在冬天總會隱隱作痛。
而他陪着他,共同將所有注意力放在那受傷的左手上,等到得了結果,知道手冢的左手不能再過度用力之後,便出了醫院。
走出醫院的手冢很冷靜,但他能感覺到那挺直的修長身體內裡,有淡淡的痛在裡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網球對手冢的意義,那不僅僅是比賽,更是一種力量和責任的證明。手冢是青學的支柱,這裡面的重責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擔的。手冢爲青學網球部的強盛付出了所有心血和努力,他血液裡所有能沸騰的因子,都是圍繞着“青學網球”而生。
手冢走在前面,他無聲地落下了幾步。看着穿着黑色校服的手冢的背影,不二心底有些痛,如果不是那些學長嫉妒地揮拍,現在的手冢應當是自已翱翔而睥睨天下的。
打開傘喊着手冢的名字,追上去和他並肩走着,用自己的力量撐着傘避開洋洋灑灑的飛雪,此時的不二,甚至有一種保護一向強大的手冢的錯覺——而這種錯覺,很美好,很溫暖,很幸福……
“不二週助——不二週助!”
帶着黑框眼鏡的數學老師放下手中講解的試卷,不斷放大聲音地喊着班上的“天才少年”,雖然不滿他上自己的課竟然走神,但是怒氣還是壓制在隱現的級別,再怎麼說這也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啊?!老師。”
不二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視線一掃黑板,明白講的是什麼後,拿出招牌式微笑看向老師。
立刻,夏日的灼熱被這個少年溫和而燦爛的笑容消釋不少,數學老師笑着推了推眼睛道:“你來解這道題吧。”
“好。”
不二應聲走上講臺,拿起粉筆就“刷刷”寫開了。下面坐着的同學們,不分男女,全都用仰慕的星星眼看着不二的背影。
“唔,不二好厲害。”
“那是,我們的‘天才王子’怎麼可能被數學老妖怪的區區小題給難住!”
座位上的兩位女生小聲地交談着,說出來所有同學的心聲。
幸好數學老師正專注地看着最得意學生如何解題着,要不然“數學老妖怪”這個綽號足夠讓這位衣着樸素到老土的老師留下寬面淚,也不知道是誰勤勤懇懇廢寢忘食地蒐集各類數學題讓學生努力提高數學成績的。
等到不二解完題回到座位時,卻發現窗外的天氣竟然變臉似的陰雲密佈。不二有些疑惑,剛纔不是才豔陽天嗎?
然而未等他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數學老師的講課上,視野中突然閃過的兩個黑影一下子讓他激動得站了起來!
他沒有看錯,動態視力極佳的他看清楚了那兩個身影,除了手冢和殺生丸還有誰!
“不二週助——”
這下數學老師算是真正生氣了,嚴肅着臉看着不二。
“對不起,老師!”
不二朝數學老師深鞠躬後拉開凳子就飛奔出了教室,留下呆愣的老師和嘰嘰喳喳猜測個不停的同學。
使勁全力地飛奔出教學樓,正要穿過運動場卻被桃城給喊住了。
“不二學長!”
桃城的聲音帶着焦急,正一臉緊張地穿過操場的圍欄跑了過來,顯然他也看到了。而讓不二奇怪的是,桃城身邊還跟着越前——越前和桃城不是兩個年紀嗎,怎麼會在一塊兒?
越前似乎看出了不二學長的疑惑,拉低了帽檐低聲道:“體育課是同一節課。”
不二頓時瞭然,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手冢。就算不能幫上什麼忙,他也不能躲在看不見的地方無法確定手冢的安全!
三個人身形迅速地飛奔出了學校,一路上桃城大着聲音問道:“不二學長知道手冢部長去哪兒了?”
不二點點頭。從剛纔看到的身影消失的方向看,沒有錯,正是手冢的家!
原諒俺,也許今天更了之後又會釣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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